司御夙的话让景元帝心里咯噔一声。
“我自小熟读史书,通晓策论,习得一身武艺,精与骑射,难道为的就是整日如闺阁小姐一样赏花养鸟吗?”
“过去那些年儿臣从未提过这些事,为的是不想让父皇担忧,有您和太子在,国泰民安,我养好伤不给你们添麻烦就好,可现在我的伤早已痊愈,而盛宁正需要我,我又怎么能偏于一隅?”
“儿臣现在日日如行尸走肉一般,父皇,儿臣求您,就当是给儿臣一条生路。”
司御夙朝着父皇的背影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景元帝在永乐宫门口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头也没回的走了。
一旁的太监急忙跑到自家主子跟前,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为他拍去袍子上的灰尘,看着主子额头上的磕出来的红印,顿时心疼的说道:“王爷,您这又是何苦呢?”
他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家的主子,虽然王爷表面上整日云淡风清,但他守在王爷身边,知道他夜夜不能安眠,这次重伤失明带给他的打击不是没有,而是他将这些都掩藏与心底,从未展露在旁人面前。
有时也自嘲自己是个废人,但语气里的不甘与悲伤,就连他这个下人都能听得出来。
虽说上战场是人人避之不及的事,上了战场有几个人能完完整整的下来?
可这对于王爷来说,似乎是激发他的一把钥匙,让他又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他看着自家主子落寞的背影,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最终还是要听陛下的定夺。
景元帝刚出了永乐宫就对身边的小人小声吩咐道:“让麒麟卫多派些人来日夜守着永乐宫,务必要让魏王安安稳稳的待在永乐宫!”
“是,奴才这就去办。”
他的儿子他自己当然是了解的,这固执的劲简直和他娘一模一样,自己虽然没有答应他,但这不代表他不会自己偷偷跑出去,但凡他认定的事,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办到。
然后司御夙刚刚说的话不是完全没有触动到他,只是这件事他还要从长计议,打仗不是小事,要经过多方面的考量,在这之前他必须要将这小子看住了。
永乐宫里,司御夙送走了父皇后,又回到了屋里,屏退了下人,独自坐在窗前,深吸了几口气,舒缓内心的烦躁。
他不知道父皇会不会同意。
整日待在这红墙之中,他宛如金丝笼里的画眉鸟。
以前失明那么多年,也不像如今这般一刻都在这里待不下去。
许是因为看过了外面的风景,感受过了外面的微风,呼吸过了外面的空气,见过了……外面的人。
繁华散尽,唯余孤独。
司御夙靠在椅背上假寐,不会儿便敏锐的听到有脚步声响起,他知道来的人是谁,所以并没有任何反应,坐在那里等着那人过来。
“主子。”
黑岩走到司御夙身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小声的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