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宋暖身体完全康复后,挑了个晴朗日子便跟随着白燕蓉去往寿康堂。寿康堂,是宋暖祖母住的地方。
宋暖前脚还未踏入门,淡淡的檀木香便已充斥在身旁。
老太太最近极为喜爱檀木清香,不仅让下人将屋中的桌椅全部撤换成了檀木制。就连床榻也由金檀木制成,床板雕如意云纹,寓意着吉祥如意。
“老夫人,夫人和大小姐到了。”门口的丫鬟进来向老太太通报。
老太太立即放下手中的青瓷茶具高兴的招呼丫鬟“哎呀,赶快让她们进来。”
“念念给祖母请安。”宋暖奶声奶气的说道。
“快起来吧。”老太太望着仅仅五岁的宋暖不禁感叹“这一转眼儿啊,昨儿个还只会咿咿呀呀的婴儿今日便长成了一个气质非凡的小姑娘咯。”
白燕蓉笑着从旁边附和“都是娘教导有方。”
老太太咯咯笑着直摆手“哪里哪里,还是你这个做娘的功劳更大。”
宋暖乖巧的坐在紫檀四角椅上注视着谈笑的祖母。祖母是真心疼爱她。上辈子,在她遭受万人唾弃的时候,只有祖母心甘情愿站出来为她说话。这辈子,她也定会好好孝敬祖母。
似乎是注意到盯着自己出神的宋暖,祖母扭过身在旁边的四仙桌上捏起一块杏花酥在宋暖眼前晃了晃又寄到她嘴里“丫头,想什么呢?”
宋暖迅速嚼了几口便咽下肚“念念在想,几日没见到祖母,祖母好像变漂亮了。”
一句话把老太太笑的前仰后合“小丫头,竟还油嘴滑舌的。”
“祖母!念念说的是真的。”宋暖佯作怒道。
“好好好,念念说是真的就是真的。”老太太满眼慈爱的看着小脸涨得通红的孙女。
“老夫人,您该午眠了。”老太太的贴身丫鬟秋棠悄悄提醒道。
白燕蓉扶着椅手缓缓站起来说“娘,那今儿您先休息,赶明儿我再带念念来看您。”
老太太深呼了口气说道“罢了,那今天就先到这吧。”
“祖母再见。”宋暖牵着母亲的手说道。
正午,艳阳高照,西院的木架被绿藤缠绕着,石板路两侧的花丛也长出了细小的叶子,新发的绿芽在春雨的轻抚下显得更加娇嫩。
宋暖与母亲走在青石板路上,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像是有人正躲在暗处凝视着自己。她慢慢停下脚步,回头一望,恰好与一个躲在侧廊朱雀柱后的小身影对视。那小身影与宋暖对视一眼后便匆忙的跑开了。
“宋箐!”宋暖望着那匆匆离去的小身影露出惊讶的神色。
正想着要以怎样的形式出现在宋箐面前,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她。
上辈子,父亲因为十分厌恶宋箐母女,因此便下令除了过节以外,平日里严禁宋箐母女离开西院偏房。
后来在九岁那年的端午,宋暖在后院池塘玩耍时第一次遇见瘦弱的宋箐,打心里觉得她十分可怜,便向父亲多次求情废除了命令。宋箐这才得以慢慢出现在大众眼前。
身后的丫鬟采灵疑惑的问“怎么了,小姐?”
“啊,我刚刚看到有个蝴蝶飞过去了。”五岁的宋暖回答道。
采灵也转头向后扫了一眼又说道“毕竟已经到春天了呢,小姐。”
白燕蓉稍稍弯下腰轻轻捏了捏宋暖的脸蛋说“念念喜欢蝴蝶吗?”
“喜欢。”宋暖激动的答道。
白燕蓉又笑着对宋暖说“念念喜欢,那娘以后就准许念念常来这儿看好不好?”
“好!”宋暖欢喜的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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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连续好几日,宋暖每天都带着采灵往西院这边来,嘴上说是来看蝴蝶,其实是为了“巧遇”宋箐,如果遇到了便能顺其自然与其搭话,迈出生存计划的第一步。
宋暖一屁股坐在石阶上东张西望着“都第三天了,浅浅她怎么还不来啊。”宋暖叹息一声“难道我命中注定会被心理扭曲的宋箐折磨死吗?”
忽的旁侧的树丛响起沙沙的声音,一个穿小粉裙的娃娃正扒着树丛往这儿看,宋暖定睛一看高兴的心想“那不是宋箐吗,太好了!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宋暖嗖的一下便跑到树丛那“浅浅,你好呀。”
“你认得我?”宋箐惊讶的问道。
宋暖点了点头“你是我妹妹,我怎能不认得你。”随即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我..啊,我听说院里的花开得不错,所以我想来看看。”宋箐心虚的回答。
宋暖环顾四周说道“可现在是初春时节,花苞都还没长出来呢。”
五岁的宋箐顿时慌张了起来。“呃..这个..”
“如果你想看花,那等到盛夏的时候,我让咱爹多买几盆好看的花放在你院儿里。”宋暖傻乎乎的笑着说。
听到宋暖这番话,宋箐莫名低下了头小声答道“嗯。。”
此时的宋暖并未注意到宋箐的异常便继续说“到时候再让爹爹给咱俩一人定做一套衣裳,咱们就穿着新衣来看花。”
宋箐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多谢姐姐。”
“客气什么,咱们是姐妹嘛。宋暖仍未注意到宋箐的脸色。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不然夫人要生气了。”采灵在一旁提醒道。
“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赶明儿我再去你院儿里找你玩。”宋暖向宋箐挥手告别。
“好。”宋箐朝着宋暖微微一笑。
西院的偏房,宋箐对着正坐在椅子绣手帕的母亲说道“娘,浅浅今天和姐姐说话了。”
柳玉梅拿针的手一顿“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等夏天到了要和我一起看花,还说到时候让父亲给我做套新衣裳。”宋箐如实交代道。
柳玉梅没说话,继续绣着手中的牡丹花。
宋箐在一旁沉默了会,向母亲问道“娘,你不是说爹是因为不喜欢小孩所以才不来看我们的吗?可我看姐姐说话的样子好像爹很喜欢姐姐。姐姐也是小孩啊。”
柳玉梅冷哼一声“那是因为人家是丞相府堂堂正正的嫡女,哪能和你一个庶女相比。”
宋箐抓紧裙角咬唇道“可我和姐姐都是父亲的孩子啊。”
柳玉梅不耐烦的说“是又怎样,你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来的。”
五年前,丞相爷宋良在外赴宴,宴会上不小心喝多了酒,于是宴会主人便让一丫鬟送他回客房休息,可那丫鬟却趁宋良醉酒不清醒时爬了床,之后竟还有了身孕。那丫鬟便是如今丞相府的二夫人,柳玉梅。
柳玉梅见宋箐不说话便继续说“有你我现在的生活你就知足吧,别不识好歹,你要有本事去跟人家宋暖争啊。”
“争?对啊..我可以争,想要什么抢过来就是了。但如果我夺走了姐姐的东西,姐姐要怎么办?”宋箐在心里默默想道。“今天第一次和姐姐说话,感觉姐姐人很好...”宋箐默默沉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