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一色,至最远处相连。
无风也无云。
只有最高处的太阳高挂于空。
林亦依撩起自己的衣摆扇风,从大石头边移到男人身侧蹲下,没有出声打扰,只时不时拿手指头戳他大腿。
汗水如雨水般滚落,沾湿了她的白短袖,但穿在身上防晒长袖外套她始终没脱。
赵盛许完愿,低头看躲在他影子里的某人,薄唇微微上扬,学着她的样用食指戳她帽檐。
林亦依抬头看他,动了动唇瓣,“好了吗?”
“好了,我们回去。”
“你许...”
想着烧香拜佛不能乱说话,林亦依拉着赵盛的手站起身,踮脚凑他耳朵根小小声问,“跑那么远到这山顶上,你是为了许愿吗?
这里...灵不灵啊?”
女人的声音细细软软,说到最后几个字像是怕人听见只剩些气音。
赵盛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扬了扬眉,压着更低的嗓音与她说话,几近无声唇语。
“灵,很灵。”
林亦依一听灵,眼睛瞬间一亮,也学着他的模样点燃三炷香面朝大海。
心里念念有词;姓甚名谁,哪里人,多少岁,在读学校她都报了一遍,担心菩萨不清楚许愿人的详细档案,把心愿发错人。
林亦依不贪心,只求了一个愿,事事顺心。
重复三遍后,她又自报了一遍家门。
山顶实在太热,一棵遮阴树都没有。
许完愿林亦依就拉男人往山下走,找到一处遮阴的位置。
“表哥,我们在这休息一会,你先擦擦汗。”
林亦依把自己脖子上的毛巾拿给他,然后就开始翻男人的背包。
迫不及待的拿出保温壶和饭盒。
拧开盖子一阵凉意涌出,林亦依喝了一大口冰水,凉得她一哆嗦。
咽下去的时候,暑气立马被逼退。
等她喝第二口的时候,保温壶被男人抢走,赵盛喝了一口,顿时眉头紧皱,“你不是说里面是没来得及喝的补汤吗?
怎么是冰水?”
一点都不听话,难怪她不急着吃水果。
“.....”说是冰块水,他能让她带?
林亦依没继续撒谎,拿起毛巾帮赵盛擦额间滚落的汗水,冲他眨眨眼,从容一笑。
“好了啦,带都带了,我们分着喝。”
“你喝这个。”赵盛没收保温壶,把塑料水壶拿给她。
林亦依拿毛巾帮他擦汗水的动作停下,逮住一处揪了一下。
嘟嘟囔囔不乐意:“凉的才解热,你想一个人独享?”
“我不喝。”
男人拧上冰水盖子,纵着她使坏,打开盒盖,插起一块西瓜喂她。
“你不能喝太冰的水,尤其是夏天。”
林亦依咽下西瓜,把毛巾垫在他后背吸汗,叹了口气,“可是真的很热。
你不让喝,那用来拧个冰毛巾凉快一下怎么样?”
“不怎么样。”
难得见她运动出这么多汗,他怎么可能答应。
不管林亦依怎么撒娇找理由,男人咬死不松口,吃完西瓜和葡萄,赵盛看她在生气,有些心软,做了退步。
下山的路上他背着她走了一路。
临近中午,画展结束。
等到正主出现,钟家的生日宴开始。
生日礼物占据了大半个侧厅。
偷偷拆礼物玩的人则是两个小家伙。
佑佑拉着自己的拖车运送“货物”,墨崽撕扯包装盒上的缎带。
大的礼物盒他们拆不开,只能拆一些小盒子。
打开看到是亮晶晶的东西,墨崽就全部装进自己的口袋。
芳姐和霞姐则提心吊胆的记着小少爷拆了什么,藏了什么。
所有礼物,管家梅姐都列了清单,少了一件或者弄掉了什么,高额赔偿可不是开玩笑。
生日宴就是一堆亲戚凑在一起吃喝闲聊。
比普通家庭稍微多了些仪式感和拘谨客气。
林亦依知道公婆的家世背景,但没多少概念,好比一块石头,看表面你只知道它有你拳头大。
但不知道它到底有多重,跟其他石头相比是否稀有,切开后里面又会有什么…
餐后。
杨莹带着儿媳在后院植物园里搓麻。
边打边教她。
林亦依会打麻,只是不会加了东南西北中的那种。
婆婆的牌技,林亦依不好说穿,上家下家对家,明显在给她放水…
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林亦依有点兴致缺缺,找了个借口溜走。
回到客房准备休息,想着早上一大早出门,上午没看保险箱。
林亦依按习惯清点自己的财产,打开保险箱发现里面被破坏的东西,猛然睁大双眼,谁动了她的保险箱?
表哥和公公在雪茄室跟亲戚谈话,她不好敲门打扰,只能让梅姐进去添茶水帮她叫人。
赵盛出来看到她在走廊来回踱步,抬腿上前温声道:“怎么了?”
林亦依应声回头,神情焦急,“表哥,有人动了我的保险箱。”
“......”
赵盛有些心虚,但神情不变,眼眸深处划过一丝诧异,低声问,“是少了什么吗?”
“没有少,那个天杀的狗东西把我的羽毛毽子拔的只剩一根蓝色羽毛。”
林亦依气得脸颊生晕,摊开右掌心的毽子给他看罪证。
赵盛看到被破坏的羽毛毽子,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不发一言带着心肝回了二楼卧房。
他打开保险柜,仔细检查,拿出最里面的黄花梨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的小牛木叉被人折断。
“啪嗒—”
林亦依看他快速合上小木盒,脸色瞬间阴沉到可怕,猜测他的保险柜也被人动过。
盒子里装的是婆婆给他的宝石配饰吗?
肯定很贵重,不然他不会这样生气,相比她的野鸡屁股毛毽子,他的损失比较严重。
林亦依柔声安慰:“别难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也不知道丢失的东西贵不贵,要是不贵,她可以重新买新的送给他。
男人神情漠然没吭声,但眼神格外可怕锐利到能杀人。
林亦依知道他不是针对她,考虑了一下,忍着肉痛,笑着哄他。
“丢的东西是什么?你跟我描述一下,我画出来,找人重新做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你。”
赵盛缓缓抬起眼皮,低头看她的目光多了一抹隐约的狡诈。
“重新做一个很贵,需要很多钱,你舍得给我做一个新的?”
林亦依忍着心疼反问:“很贵是多少?”
不会超过五万港元吧?
“差不多九万八千港元。”赵盛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林亦依蹙眉,“这么贵啊...丢了好可惜...”
她装不了富婆。
她只有十万港元,想要对丈夫大气一次的心被存款拿捏。
想了想,林亦依偷瞄他一眼,“你那么喜欢,我给你做个手工版的怎么样?
比较有心意和意义。”
她自己都差点被自己的鬼话感动到了。
赵盛轻嗤,意料之中的事,他果然比不上钱。
语气硬梆梆,“我还要一把牛头小木叉,和原来那个一模一样。”
找不到资料拿他东西撒气,让他知道是谁他非把那人的手打折。
林亦依点头答应,听出他语气里的不高兴,也觉得自己太抠,小脸羞红。
“等我以后工作,我挣的前三个月工资都给你买礼物怎么样?”
男人闷哼,“好。”
她就是个小没良心。
78年的港市房价和她读完大学开始工作时的房价肯定相差巨大。
10万港元她再存两个月就可以全款买房。
林亦依不能告诉他未来或许会发生的事,只能先欠着他。
对于他的礼物只能晚一点。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 461章 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