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揽看着院子里的景色,有一些恍惚,脑海里好像还有茫茫无际的水面晃着。
“主子。”
轻揽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终于赶来的玉舞。
“已查清,凌复正在王宫,重兵把守,孙乐乐上次还是没有跟玉漠将军走,还是被软禁,大婚已经推迟了,说是要等到攻下南曳之时,再举办。凌复不敢告知前线的凌君,至于北漠南下的事情,若是这边瞒着,怎么也得半月才能到南曳那边。”玉舞走过来,给主子披了件披风。
“玉漠到哪儿了?”
“此时正和凉微正面碰上了,主子不用担心。”玉舞担忧道。
“西支是不是关卡重重?”
“是,主子。”
“你说他真的是为我去的战场吗?”
“什么?”玉舞一时不明白。
“凌君,他真的是为我去了战场吗?”
“主子······”
“你也不相信,是吧?他那么聪明,怎么会找不到我?”
“主子······”
“但是他也没有骗我的理由是吗?骗我去栖霞山庄?骗与我欢好?”
“······”
“遇到我,他也过得很难是吗?”
“······”
“西支,我要动一下,把这封信给玉漠,他便知道怎么对付凉微,告诉他,我不仅要拿回革城,还要来圣河城。”
“圣河城?主子······”
“暂时有些难度?毕竟是西支最鼎盛时,而我们北漠,刚建国不久,不宜大动?我知道的,玉舞。”
“主子要报仇,我们直接去圣河城,杀了凌复可好?”
“可笑的是,即使到现在,我还是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下得了手?”
“主子,我们去!”
“你们杀,和我杀,有什么区别吗?无妨,人杀不了,西支总可以动吧,玉舞,送一封信去聚英城。”
“主子?”
“去吧。”
“是。”
三日后,轻一言正在院子里喝着茶,却见玉慢走了过来,“左相,右相去找大将军了。”
轻一言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喝着茶,“知道了。”
“左相?”玉慢有些担忧。
“你拦得住?”轻一言看了他一眼,玉慢低下了头。
“给北漠写信,守住边境,堤防东临趁虚而入。”轻一言放下茶杯。
“左相,有一封信,已经送去东临······”
轻一言不解,“为何?”
“右相怕是要利用东临动西支······”玉慢答道。
轻一言皱了皱眉,“她不会如此行事,除非······这东临国君是谁?与揽揽有何渊源吗?”
玉慢便将打听到的事情一一告知了轻一言。
轻一言深思半晌,方道:“你回北漠吧,我们都不在,还是需要你去安朝纲,这边事了,我们就回北漠。”
“是,左相。”玉慢转身去后院牵了马来,带着北辄,回了北漠。
十日后,革城。
北漠和西支战场。
已经有不少人在打扫战场,清理自己方的损伤。
凉微拿剑撑着地,勉强不倒下去,看着眼前的几人,仿佛还没想明白所有的前因后果。
“狄儒?”凉微看着那一身铠甲之人,“你不是······”
狄儒,或者此时的玉漠,并没有接话。
“绑了。”说话的又是另一人。
“轻揽,”凉微彻底趴了下去,笑个不停,“几万将士的性命,在你眼中,不过是游戏。”
轻揽听着,笑了,嘲讽之意明显,“这个游戏,不是你们西支开始的吗?你西支大军南下的时候,也没觉得你如此慷慨激昂?我被囚近这些时日,也没见你正义加身?或者你也是凌复的帮凶呢?更何况,这并不是游戏,当年你们占着势力,夺去革城,杀了达瓦族多少族人,此时跟我谈正义,凉微,还是个男人吗?”
凉微被她说得不再言语。
“不过是成王败寇,自食其果,绑了,送去!”轻揽怒道。
“你对得起凌君吗?你知道他为了你,都做了什么吗?要不是你,你们这点兵,他早已拿下,可是因为你,他始终不动北漠,这天下,他本可以唾手可得!”凉微怒吼道。
“唾手可得?你西支把我北漠,还有东临,放哪儿了?”轻揽嘲笑道。
“东临?”凉微看着那远远骑马驰骋而来的人,讽刺道:“是东临立的援兵才让你此计得逞吧!”
轻揽笑道,“从没想到你会输不起,东临立是要帮我拿下圣河城,跟革城之战有什么关系,输给我,你很不甘心是吗?”
“圣河城?凭你们?”凉微仿佛听到笑话一般,“痴心妄想!”
东临立早已到眼前,听得如此,问道:“什么痴心妄想?”
“凉小将军说,你我要拿下西支圣河城,是痴心妄想。”轻揽重复了一遍。
“哦,要不带着他亲眼看看?”东临立看着多年不见的轻揽,忍耐不住的欣喜,收到她的信的时候,竟然放下手中所有,亲自带了兵来。
“他留在革城,作人质,你为何亲自带兵来?”轻揽没想到他会亲自来,毕竟,如果他来,便算是对西支宣战了。
“甚是想你!至于西支,我与他之间,终有一战。”
“你不过也是他的手下败将,要不是当年他饶你一命,你能有命回东临?”凉微怒吼。
轻揽诧异地看着东临立,东临立并不否认,“年少轻狂,中了西支的计。”
“就是你们一对狗男女,是你们,一个险些让他烧了建楼,一个让他弃了凌家,如今你们倒勾搭在一起了!”
轻揽皱眉,印象中的凉微,不是如此······不堪。
“玉漠,将人关到革城城主府监牢,好生看着,攻下圣河城,插上北漠的旗帜,我要让西支受此奇耻大辱,难以立于三国。”
“是,右相。”
“轻揽,你不配!狄儒,你也不配!”凉微已经被带得远去,但是喊声,还是听得见。
轻揽怕狄儒受委屈,回头看他,“玉漠,你要做什么,不必顾忌。”
狄儒看着自己的右相,眼神早已不是当年鹿城初见时的自敛,“我知道。”
轻揽点了点头,“好。”不过看着那边还在骂人的凉微,轻揽皱了皱眉,心里的火再起。
“走吧,揽儿。”东临立总是不愿看到她生气的样子,“我们先去革城休整。”
革城城主府。
大军都整顿完毕,等明日出发前往圣河城,做最后的了结。轻揽此时正在坐在革城西城墙上,看着西垂的太阳。
东临立牵了马来寻她,见她坐着,便放了马在一旁,走过去陪她坐着。
轻揽见他来,对他笑了笑,问道:“你就不怕我骗你?”
“怎么会,你若骗我,我便趁机拿下西支,你若不骗我,我便赢了你去,做我的君后,”东临看着远处的夕阳,说道。
“想得挺周到,”轻揽难得笑得放松,被囚这段日子,心里总是有无名的火,此时看着西垂的落日,难得的心灵平静。
“那年在北郡,军前那人,是你?”东临立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里的爱恋,无法掩饰。
轻揽并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看着那落日,“是,在山洞那里就认出了你,才设下了那局。”
东临立朗笑,“这些年因此事,心里一直有气,如今知道竟是你,便只剩欢喜。”
轻揽这才转头看他,想起凉微的话,还是有些诧异,“凉微说,他救过你,是怎么回事?”
东临立想了会,然后深呼吸了一下,好像下定什么决心,看着轻揽,说道:
“那是分鼎七年,烟雨氏新灭,天下尚未定,我还是王世子,奉命守住边境。但是西支与东临边境却不断遭到西支的奇袭,出兵极巧,防不胜防,而且武器都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各驻地都遭到袭击,边境百姓也受到了很大波及,纷纷逃走。边境眼见就要失守,我被父君派去查明,也遭到袭击,当时输得惨不忍赌。”
“带去的一百名侦查将士,只有我一人逃脱,后来我好不容易养好了伤,混进了西支,埋伏在泉城。目标便是西支的建楼。后来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建楼,见到了那个世人眼中的天才少年,他比我小几岁,你知道吗?”
“他是天才少年,我也是很多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但是见到他的时候,我知道,我不是他。他眼中是仁慈。而我眼中,当时只有报仇,只有争斗。”
“当然,是他救了我,从他父亲的卫队手里,说我是他的一个书童,然后带我出了西支,但后来,前往途中,我看出来他和他父亲不一样,和我不一样,所以带他去了战场。你知道吗?他走的时候,说谢谢我,然后把我送到了东临。”
有眼泪从轻揽的眼角流了下来。
“所以这也是,最初在太学院,我没有······我没有主动去找你的原因,我总觉得,我欠他的,你和他的事,我都知道,三弟都告诉了我。离你很远的时候,好像也可以,不过是个女子,他于我,却是救命之恩。”
“但是后来,后来自己一个人看着这天下,好像越来越孤单,坐在君位上,总想着为什么,所以才任性地让你来东临。你知道那次,他在东临几乎疯狂地找你,几乎将所有的医宗堂势力都暴露给我,我才知道他当年因为我的话,做了什么。他父亲骗他论兵书,实则是攻打各域的奇策;骗他设计武器,说是精巧的玩物,但却是夺人性命的兵器。后来被我骗去战场,他凭一己之力,在三国建立了医宗,又是另一件我无法想象的事情。”东临立并不吝啬于自己的赞美,毕竟是一个让他在情爱上让过一步的对手,也是自己一生的对手。
“但我还是不甘心,不甘心我在他面前,总像是欠他的。我故意诓你走了北道,不让他找到你。但是见你不愿意,便又再次看你离去。”
轻揽静静地听着他讲,见他一脸难过,有些不忍心,“东临立······”
东临立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她。
“如果没有凌君,我一定不能拒绝你这样的人,你很好很好,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天下会有你这样的君上?也是看到你,让我觉得做君上,也许也很有趣。”轻揽说得很认真。
“我有很多种方法,让凌君消失的。”东临立开着玩笑,但是心里的痛,是真实的。
可是这世上,有凌君。
轻揽笑了,“那怎么办,我也得随着去了。”
东临立知道她虽然笑着说,但却也是认真的。
“东临立,我不值得你如此,”轻揽叹了一口气,“你值得一个全心全意真正爱你的人,我······我已经遇见了凌君。”
“我知道了,看来我只能夺了西支,不能带你回去了。”东临立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塌陷。
轻揽看着夕阳,想到的是凌君,好奇,他最后会要什么,当一切都摆在他眼前时,他会选择什么。他会要这个天下吗?
他是世人眼中的神医,是尊贵的世家公子,是天才,更是如今的王世子,未来可能是君上,他若愿意,这天下也可在掌间,可是,轻揽知道,他不愿意。
那她呢?
北漠的毛丫头?
就算是从北荒变成了北漠,她还是觉得离他好远,越走越远,或许当年离开,本就是追逐了本心的选择,轻揽自嘲地笑了笑,是她将他困住了吗?还是他太好,也困住了本可以自由的自己?
越想,心里无名的火,又起了来。
凉微说她不配。
是不配才会因为喜欢他而遭受如此磨难吗?
她是堂堂的北漠右相,不是依附于人的女子,可每每完全把自己交给凌君时,总是会受伤。
是他太好,自己不配是吗?
轻揽闭了眼,让自己全身都沐浴在那金黄的光里,好半晌,才平和了心绪。
东临立的眼神却从未从她身上离开丝毫,在那霞光里,将自己的心思展露无遗,若是轻揽允许,他早已将她拥抱在怀里,那该是最美好最幸福的感觉吧,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可是东临立不忍心,不忍心她的为难。
“东临立,我对南边没兴趣。”轻揽思绪回到这次的借兵,对东临立淡淡地说道。
“言下之意?”
“杀了凌复,救了孙乐乐,我会带大军回北漠。”
“也好。”东临立看着,“若知是你,就不在北边囤这么多兵,还迟迟不敢南下,如今挺好,南曳也不能全让他得了去,你回北漠,或者是我,或者是他,再回去找你,北漠的右相,一直在我眼前,我竟然不知道。”
轻揽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有些得意,“对啊,听说东临君上,还当场拒绝了北漠君上心爱妹妹的订婚?”
东临立脑海里几经思索,然后惊诧地看着她,“是你?你不是右相吗?可是我听说······你!”
轻揽见他起身就要下了城墙去,忙问道:“你要干吗?”
东临立跳下墙,落到台阶上,转身欲走,斩钉截铁无比后悔地说道:“我要去北漠求婚!”
轻揽听完,没忍住,笑得后仰,险些摔下城墙,被东临立拦腰扶住,“小心。”
轻揽双手扶住城墙,本想抬头看他好笑的表情,但是入眼的却是近在咫尺的脸,和那双好看的眼睛。
东临立静静地看着她,看进了那清美的眸子里,手不自觉地抚上轻揽的脸颊,小心翼翼却又无法自拔地靠近她,眼神慢慢变得期许。
“揽儿,你知道,作为君上,五年了,尚不婚娶,过得有多难?”东临立说得小心翼翼,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虽不立后,但是你一个君上,还少女人吗?”轻揽好笑,但是却被东临立的神色吓到了·····
“有些人,此生若得见,其他人,便不行。”东临立的手,禁锢着她的脸,不愿退去。
轻揽也不知为何,那一刻脑海里闪过很多,但又一片空白,惊讶于他的答案,也感慨他终究是与那些无聊的君王不一样。
轻揽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
东临立就当做是默许,俯身,吻住了她。
他一开始吻得很温柔,轻揽的脑海还是很乱,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这也许是她一生唯一会后悔的事情,理智告诉她不该,但是心里的不平和藏了许久的愤怒却说着另一件事。
轻揽给了他许可,东临立便更加大胆地去探索。
革城的城墙和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旁马儿的铃铛,偶尔叮当作响。
东临立的吻,逐渐变得霸道而绝对,不容得轻揽后退半分,他好不容易得到她的许可和片刻如梦,早已不知身在何处,一味的索取,宣告着他的狂喜。
轻揽有些承受不了,拿手拍着他的胸膛,东临立才清醒一些,喘着气放开人,竟还咧着嘴笑了。然后大概是太高兴了,要找什么支撑,本意是撑着城墙,但是双手却撑空了,一个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摔落城墙下去。
轻揽又是急又是不可置信地想笑。
此人,简直匪夷所思!
伸手去抓,两人便双双跌了下去。
但正如圣都那次屋顶,轻揽自然还是安然无恙地被他圈在怀里。
轻揽在他怀里笑得不能自已,好不容易停下了,看着也看着自己朗笑的人,拍了拍他围在自己肩侧的手臂,说道:“放开我,这儿太滑了,后背有点凉。”
两人靠在城墙根上,城墙石上有青苔,当然有些凉。轻揽看了看四周,周围是树木林立,草木丛生,所站之所也不是那么稳固,还有斜坡。
东临立此时将她抵在城墙上,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轻揽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回过头看他,才想起来刚才两人在城墙上的作为,有些尴尬和无措。
“东临立,刚才,不算什么,你别往心里去。”轻揽有些后悔。
只是话还没说完,东临立却俯身咬住了她的嘴唇,真的是咬住,只觉唇上一痛。
“东临的君上,北漠的右相,揽儿,我们可以的,这天下,都可以是你我的,我们可以一起,做许多想做的事情。”东临立的声音,有霸道的憧憬,手抚上她被自己咬破的嘴唇。
轻揽忍痛,但是被他圈得紧,一时动弹不得,也没想好对策。
“我说过,若他护不了你,我不会再放手,当年在宴阁,若不是他为你弃了家族和建楼,我早已把你带回东临,还能任你乱跑吗?”东临立说完,将人狠狠压在城墙上,开始霸道占有。
“你!东临立,放开我。”轻揽双手抵在他胸口,想要夺路而逃,结果就是双手也被他圈住,放过头顶,全面失守,轻揽着急道:“东临立,你要干什么?放开!”
“你是北漠的右相,你是那个说着‘信也可不信亦可’的轻揽,你是我先看上的人,因为凌君,我放手过。”
“也许你放手时,就已经不可能了!”轻揽见他如此,想说话打击他。但显然起的是反效果。
“那便不放手了。”东临立的气息,和往日不同,俯身低头,灵巧火热的唇舌在她洁白修长的颈项间不断探索。
轻揽一时羞愧难忍,喊道:“不是这意思,东临立,你放开,你先放开我!”见他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道松了些,轻揽趁机抬腿就要踢人,被东临立闪过,然后想要将人重新困住。
但脚下一滑,两人便摔了下去。
东临立怕她伤着,已经迅速翻转身,自己躺在了下面。
等终于停了下来,轻揽准备爬起来,感觉到东临立突然抖了一下,然后将自己远远地扔到了一边。
轻揽转身跌落在深草里,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着一旁的东临立突然跳了起来,慌乱中,轻揽仿佛看到了一条蛇的身影,也吓了一跳,担忧又不可思议地问:“东临立?”
东临立将长袍挽起,从长靴中挽起裤子,果然见腿肚子处有牙印。
轻揽赶紧起身走了过来,问道:“被咬了吗?什么蛇?”
“没看清,怎么办?”东临立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太过诧异,两人此时倒把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等会,你的发带,凌君说过,要是被蛇咬了,最好系紧一点,免得毒血攻心。”
“不许提他。”东临立有些气。
轻揽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赶紧解开了自己束发的发带,低头在他膝盖上方绑了。然后扶了人,四处看了看,“怎么上去?”
东临立看着她,俯身在她的脸侧又偷了个吻。
换来轻揽使劲踩了他一脚,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在想什么?”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东临立也忍了很久,今日如此,更不可能轻易放手,但是脚上的痛却是真实的。
轻揽不打算跟他纠缠,低头扶了他往前走去,记得好像看到了那边有个上去的路口。
走了一会,又看他的腿有些变了颜色,有些着急,“走快点,怕是毒蛇。”
“揽儿,你逃不掉的,你这样骄傲的人,能让我亲,就表示你心里有我。”
轻揽扶了他一会,他又故意将整个重量靠着她,所以有些累,见他如此说,便站直了腰,认真看他,认真说道:“东临立,我是在生凌君的气,我是利用你,我早已经是凌君的人了。”
本来是要他放弃,结果对方只是一句:“那又怎样?”
“你是东临的国君,怎么可以要一个别人的女人?”轻揽怒吼道。
东临立听得那句“别人的女人”,气得又要去亲她,到底忍住了,指着一边的路口说道:“走吧,好像没知觉了。”
轻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的腿,简直无话可说,赶紧扶了人走,好不容易上了城墙,牵了马来,两人回到城主府的时候,恰好凉微被绑着送去监牢,凉微看着马上衣衫不整的两人,眼里露出鄙夷和不屑。
轻揽看了他一眼,因为担心东临立的伤势,也没注意到此时两人的情状,策马离去了,进了府,在众人的眼神中,才发现自己有些不妥。
见东临立有人照顾了,医官又说并没有多大毒性,可解,轻揽便去换身衣服,玉舞跟在后面。
“主子,你没事吧?”
轻揽摇了摇头,“没事,看落日,摔下了城墙。”
玉舞在后面“哦”了一声,有些不相信。
轻揽到了房间换了衣服,要整理头发时,才发现为什么玉舞的眼神里有疑惑,声音里有怀疑。
此时的镜子里,自己的双唇红肿,还破了口,脖子上几处红印,特别明显,何况发髻散了些,衣衫不整。轻揽一时心乱如麻,将手中的木梳扔了很远。
对不起。
只是不知道这声对不起,到底是说给谁的。
玉舞刚端了水走进来,看着在镜子前面蒙着脸哭着的右相,小心翼翼地捡起了木梳,走到她身边。
“主子,其实,我们现在也都不喜欢淩公子,是他害你被人欺负,东临君上能为你带兵前来,他其实也挺好的。”玉舞怕主子想不开。
轻揽拿手擦了擦眼泪,说道:“帮我准备沐浴吧。”
“好。”玉舞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