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瀛,你在做什么?”
穗岁压着声音。
长瀛将手杖拔出来,龟裂的缝隙几乎劈开了整个训练场。
男人瞥过少女,并未回话,还是倒在地上的一墨替他说道,“是我请老师指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抱歉。”
穗岁扶起一墨,他捂着腹部倒抽了一口气,周围传来碎碎的议论声。
长瀛眼中微冷,甩开手杖上的灰尘插进腰间的皮带中,见她贴着一墨的伤口为他疗伤,脸色就更差了。
他刚转过头,就听见少女叫住他,“长瀛!等等。”
当真脚步一顿。
长瀛偏过头,态度简直是傲慢。
不过是穗岁。
一个能够任人搓捏的团子。
一个昨日还在房间里用炸了阵法的白板。
她能说出什么话来?
长瀛还没见过比她更可欺的人。
也好,就听她骂骂人,看破她那层伪装,少为今早没有见到她的事情烦闷,像个蠢货一般。
“你把训练场弄成这样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我走了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这是几日来,长瀛头一次同她说话。
穗岁害怕,她的话不得当,会像之前那次把他气走。他们的关系会雪上加霜。
“我现在并没有在追责,只是想问你,到底为什么会把训练场打成这个样子?”
她了解一墨。
一墨对长瀛是打心眼里的崇拜,绝对不存在挑衅和装乖,她只害怕是一墨不小心说错了什么。
“长瀛?你好好和我说。”
“我想揍谁就揍谁,有什么好和你说?”
长瀛仍背对着她。
“长瀛!你转过来!”
听见穗岁的娇喝,长瀛一懵。
穗岁的表情称得上是怒视。
不是仇恨的眼神,也不是鄙夷的眼神,更没有温柔劝导,单纯就是生气了。
“你为什么生气?”
长瀛不解地问。
“我为什么生气?”穗岁简直怀疑自己听见的话,一墨站在她旁边直不起腰来,他竟然还问自己为什么生气,“你把一墨打成这样我不该生气吗?”
和他沟通还是这副不爱理人的模样。
“我打的又不是你。”
长瀛奇怪道。
穗岁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一墨是我的朋友。”
这么说长瀛就能理解了。
往常揍人的时候也总会有一堆人跳出来对他横眉冷对的,都是所谓的亲人朋友,真无聊。
“长瀛,”穗岁放软了声音,“你过来点好吗?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根本没有发生什么!”长瀛咬牙看向一边,想到穗岁替他疗伤的画面觉得有些烦人,“是他自己非要我指点的。”
“所以就只是为了指点,把这里弄成这样。”
随着他们说话的时候,原本完好的半边场地因为余威变得裂缝四生。
幸好是身手出众的一墨,一般成员会伤得更重。
“长瀛,所谓指点是点到为止,并不是让你使出全力。”穗岁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同他说。
长瀛翻了个白眼,“我想怎么指点当然是按我的心意。”
“所以你是故意的?”穗岁压着火气。
回答他的是声冷哼。
穗岁冲到他面前,“长瀛!”
娇软的少女冲他吼出来。
长瀛微怔了下,便回道,“你吼我做什么?不是早知道我是个怪物,眼下觉得稀奇了?”
“谁觉得你是怪物?谁觉得你有病?”她的语速快起来,穗岁仰着头,只恨自己此时不能借个板凳过来和他平视着吵。
“你敢吼我?”
他见过三三两两躲在一起讲他的,那些牛羊之群,团结在一起便觉得自己坚不可摧。
可他头一次见到冲到自己脸上骂他的。
她这样细的脖子,一掐可就死了,她怎么敢还像天鹅般的伸长纤细的脖子同他叫板?
“你和哪些人一样......”长瀛咬牙正要说她。
“你才和那些人一样。”穗岁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小姑娘操着一口你妮侬软语,做出自己最凶狠的表情,他分明处处强过她,却居然真的被说懵了。
长瀛站在她面前,微张着嘴巴,听她训他。
“谁觉得你有病?那天要不是你说起,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你自己一厢情愿地自以为是,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听人解释?”
听见穗岁如此凶他,周围的窃窃私语响了几份,哪知穗岁直将矛头对准了他们。
“你们也是!看热闹不事大,总对长瀛说些难听的话,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有空在这里说,看着同伴被打都不心疼吗?为什么不来阻止他呢?”
围观的成员有些委屈。
穗岁小姐,前面的那些话他们都认了,但是他们哪有本事来阻止长瀛啊,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后来的成员听见动静,水泄不通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咋啦,啥事呀?”
“吵架呢。”
“谁吵架呢?”
“穗岁和长瀛。”
“哦......和谁???”
“长、瀛!”
长瀛怔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动动手指就能打趴她,凭什么在她面前乖乖听话。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挨揍谁就揍谁。”他就要恣意妄为,谁敢管他?
“这是不被允许的!你还说过白雪的餐桌礼仪不好,难道你只在乎用餐礼仪,却不在乎待人接物的礼仪吗?”
在一旁被点了名的白雪脸上一阵红。
为什么就扯到她了啊?
少见长瀛也有被堵住的时候,他瞪着穗岁。
有人悄悄地问,真的不用去请白洲会长吗?穗岁下一秒就要挨揍了啊!
就像刚才一墨才和长瀛搭话没几句就挨了揍啊。
但是众人担惊受怕的场面没有出现。
长瀛只是瞪着她,脑袋里丝毫没有要动手揍人的想法,“我当然不在乎!”
“你把一墨打成那样,他在流血,他会疼,这么点道理你不明白吗?”
旁人已经开始叹服了。
瞧瞧长瀛被她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事人却没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甚至火气更大。
因为对方甩出一句,“关我什么事?”
穗岁的眼睛睁大,长瀛话音刚落,粉拳就照着他腹部来了一拳,“现在你明白了吗?会痛!”
长瀛低头看着她气得眼底红红的,脸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耳朵上,几缕发丝粘在脖子上。
她是怒急了,拳头拽得紧紧的。
长瀛被打了。
见证了历史的成员们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乖乖,这比和长瀛还刺激。
她居然该打他!?
长瀛正在瞪她。
系统已经被吓疯了。
编发、拉手、膝枕这些它都认了。
可是穗岁怎么能打他呀?
救命。
系统一口气差点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