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怪异了。
这座庄园, 这个世界。
管家脑海中浮现着老伯爵恐怖的影子和安格斯带着笑的脸庞,脆弱的理智已经摇摇欲坠。
他的直觉告诉他已经不能再继续思考下去了,但目光还是忍不住从走廊墙壁上那些潮湿的霉斑痕迹上扫过。
不知道发现了什么, 他眼中的世界变得光怪陆离,脸色愈发惨白,走路也开始蹒跚起来, 仿佛已经行将就木。
管家这副怪异模样看得附近的女佣们满脸错愕,都不敢上前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管家直到走出城堡才感觉自己好了一些。
他呆在庄园的花圃附近,好半天都没敢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城堡,仿佛那里藏着什么无比恐怖的事物。
就在管家陷入莫名的恍惚的时候, 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偷偷摸摸的呼唤声:“管家叔叔!”
管家扭头,这才发现是已经许久未见面的朱莉小姐。
自从当初朱莉和里德的事情被发现后, 朱莉就被关起来了, 管家也有许久未见她了。
朱莉还是跟从前一样美丽, 棕色长发和绿眼睛让她显得分外单纯。
她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佣人在附近后才松了口气,从树荫后走出来,激动地向管家说着自己是怎么好不容易逃到这里来的。
她之前一直被关在庄园偏僻的小房子里,虽然佣人们没怎么为难她, 她甚至可以偷偷跑出去。
但是碍于老伯爵的威严,佣人们并不敢让朱莉跑到城堡里去,毕竟万一引起了老伯爵的注意,遭殃的便是她们了。
所以朱莉一直见不到管家, 如今确实很想念这个和蔼的管家叔叔。
管家以前一直拿她当做自己的孙女看待,曾在朱莉要被迫嫁给老伯爵时感到惋惜。
因此而私下里帮助朱莉和里德偷偷相会了几次, 这一切朱莉都记在心里。
她很感激管家的帮助, 并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报答这些曾帮助过她的好人, 不过今天她来找管家倒不是因为这个。
而是因为更加重要的事情。
“管家叔叔,我听说,老伯爵变年轻了是吗?”
朱莉皱着眉头,有些急切地问道:“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管家表情麻木地看着面前的朱莉小姐,面对这张依然清丽动人的脸庞,被恐惧压抑的心灵似乎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朱莉的问题让他有些难以回答。
他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可怖的东西,惨白的脸上露出难以遏制的恐惧,看得朱莉微微一愣,随即便更加急切起来。
“是不是老伯爵真的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朱莉想起恋人里德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心脏都揪紧了。
老伯爵返老还童的事情是最近才传到她耳中的。
当初因为和作为老伯爵嗣子的里德偷情的事情而被关起来后,老伯爵只来过一次。
在她将心中的愤怒和厌恶全都宣泄出来,怒骂老伯爵的丑陋恶心之后,老伯爵就好像忘了自己一样再也没来过。
朱莉本来乐得自在,毕竟还可以时不时溜出庄园去见恋人里德,她根本不在意这个性格阴沉不讨喜的老伯爵。
她甚至想要直接与里德一起私奔,但是里德拒绝了,说自己暂时没办法给她更好的生活环境,他们必须徐徐图之。
虽然朱莉不太明白,但她很听从恋人的话。
再加上家族那边已经与自己这个爆出丑闻的女儿断绝了关系,她已经无处可去了,索性就在庄园里留了下来。
而就在最近,老伯爵返老还童的事情让恋人里德变得有些激动。
他告诉她,老伯爵一定是在私下里研究了巫术,与魔鬼做了交易,所以才会变得年轻的。
“我查到的情报是老伯爵在用鲜血沐浴,最近领地内失踪了许多少年少女……”里德神情肃穆地说着,紧皱的眉头让朱莉心疼极了。
她知道自己的恋人是一个怎样悲天悯人的好心人,一定是在为了那些失踪的无辜孩子们感到悲伤。
所以当里德请求她进入庄园里搜寻证据后,朱莉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为了恋人,也为了那些失踪的孩子们,她一定要查清楚老伯爵返老还童的真相。
什么遗传病被治疗好的说法,朱莉根本不相信。
对于那个整日阴沉着一张脸的老伯爵,朱莉从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
“管家叔叔,事情就是这样,您一定要帮帮我,告诉我吧,老伯爵究竟做了什么?”
朱莉面露恳求,而管家看着朱莉清澈的绿眼睛,犹豫了许久,因为恐惧,他还是没说什么。
但在朱莉的不断请求中,他最终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牛皮本子,将它递给了朱莉。
管家其实也并不清楚庄园里这些异变的具体缘由,只知道老伯爵便是恐怖的根源,而他身旁的安格斯也是这无尽恐怖中的一部分。
“看完之后就离开这里吧,不要再回来了。”
管家声音颤抖地嘱咐道,他并不希望朱莉去探寻那些恐怖的真相,但或许是最近压抑的生活让管家很想要倾诉庄园里这些只有自己发现了的异常变化。
他将自己的日记本给了朱莉。
里面记载了老伯爵这段时间来的变化,那些令人恐惧的变化。
朱莉接过日记本,有些茫然,但管家并未多做解释,他起身步伐踉跄地离开了,已经到了工作时间,该回到城堡去了。
管家不敢惹怒老伯爵,他看着不远处那座在自己眼中无比恐怖的城堡,很想要逃离,但被恐惧填满的大脑已经没有了逃离的勇气。
一种可怕的压抑感让他觉得自己或许逃到哪里都没用,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只要不去惹怒可怕的老伯爵。
管家彷徨地想道,很快就回到了城堡里。
而身后,朱莉也翻开了手中的日记本,前面的都是些平凡的日常,关于挑剔的老伯爵训斥佣人们的事情。
直到继续往下翻,朱莉终于翻到了感兴趣的内容。
【今天的老伯爵变得有些奇怪,他似乎在照镜子,可他以前明明很讨厌镜子。
自从朱莉小姐辱骂过他之后,老伯爵的性格就愈发扭曲了,甚至连大白天房间里都不许透出半点亮光,我知道他是害怕别人看到自己的脸。
他或许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苍老,唉。】
【……他开始看着自己袖扣处的蓝宝石发呆,就像是将蓝宝石看成了其他东西一样,表情很奇怪。
算了,我看不透老伯爵的想法,他最近脾气越来越怪了,希望不要惹怒他。】
【老伯爵的手上多了许多细小的伤痕,像是被剪刀划伤的,佣人们打扫出的废物篓里还出现了许多被剪碎的纸片,难道老伯爵是在做什么奇怪的纸艺品吗?】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老伯爵是在微笑吗?太可怕了,这是我所能想象到的最可怕的事情了。】
【老伯爵对安格斯的偏爱已经无法遮掩了,完全坠入了爱河。
痴迷的样子就像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
我甚至开始觉得,为了得到安格斯,老伯爵或许可以付出自己拥有的一切。
不,大概是错觉吧,老伯爵这种冷酷至极的人,这个比最古板的旧贵族还要墨守成规的老派贵族真的会如此爱着一个年轻人吗?
应该只是对年轻皮囊的些许迷恋,可怜了那个美丽的年轻人了……】
【……他命令我将这些通灵仪式全都散播出去,尤其是那些候选者们,除了安格斯。】
安格斯?
朱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这段时间经常从路过房间的女佣们口中听到,似乎是一个极为美丽的青年,如她当初一样被老伯爵囚禁在了庄园里。
大概也是个很可怜的人吧。
朱莉惋惜地想道,决定在找到证据打败老伯爵后就将这个可怜的青年救出去。
朱莉又翻了下手中的日记本,小小一匝却很厚实,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她只能大致的看一看。
并没发现有关那些失踪少年少女的线索,最引人怀疑的便是老伯爵命令管家散播出去的那个通灵仪式。
朱莉决定今晚就去候选者们的房间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更详细的线索,说干就干,朱莉很快找好了晚上潜入的位置,躲在城堡外,只等夜色降临便进去一探究竟。
*
而在管家快步离开后,酒疏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瞥了一眼管家的背影,又将目光收回,继续靠在惩戒对象的怀中。
诺曼看着紧紧贴在自己怀中的酒疏,显然很是满足,幸福得连身后倒映在墙壁上的影子都变得安分多了,不再张牙舞爪地膨胀。
“今天想去你的房间睡午觉。”
酒疏眯了眯漂亮的蓝眼睛,走廊外难得的暖阳照的他有些懒洋洋的,整个人都挂在了诺曼身上。
这段时间总是在一起抱着抱着就随便找了个房间睡在一起,酒疏今天想换个地方了。
诺曼将酒疏小心抱在怀里,迷恋地亲了亲他的脸颊,笑容温煦:“好,那就去我房间休息。”
诺曼从不会拒绝酒疏的任何要求,他带着怀中的爱人来到了自己的房间,被佣人打扫过的房间干净整洁。
宽敞明亮的房间内弥漫着目前上层社会流行的淡淡熏香味道,遮掩了房间内潮湿的气息。
墙壁上的霉斑痕迹似乎也被佣人们打扫干净了,又或许只是最近老伯爵不回来居住,所以变得淡了许多。
目光轻扫过房间内的一切,酒疏从诺曼坚实的怀抱中下来,走到房间的桌子旁边,看着那厚厚一摞没有处理的公文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惩戒对象毕竟是个统治大片领地的公爵,名下资产众多,即使事业心不怎么重,但每天依然都需要处理许多公文。
而这几天,彻底沉迷恋爱的惩戒对象似乎真的把这些公文给抛之脑后了,这让酒疏有种自己成为了祸国妖姬,蛊惑君王不早朝的错乱感。
他白皙的指尖轻轻触及公文上那些字迹华丽的文字,背对着诺曼的身影看不出表情,只能听到轻柔的声音中夹杂着笑意:“诺曼的字写的很好看——”
诺曼上前一步,搂住酒疏,眼神温柔地道谢:“谢谢,你的字也很好看。”他从不吝于夸赞自己美丽的爱人。
在他眼中,酒疏每一处都完美的毫无瑕疵,他可以将不重样的赞美之词说上一天都不会厌倦。
但酒疏接下来的话便让诺曼有些不知如何应答了。
“——不过总觉得很熟悉呢,跟我之前的一个笔友很像。”
“……是吗。”诺曼磁性的声音里似乎有些异样,他抱着酒疏的手臂微微紧绷。
酒疏颇有兴致地抬起头,看着惩戒对象有些躲闪的眼神,清澈的湛蓝瞳孔里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意。
“是啊,他的字还不错,当然我更喜欢你的,谁让他之前老是说你的坏话。
我当时还很生气呢,可是后来渐渐不联系了之后又觉得有点抱歉了,毕竟他不了解你,我可以跟他解释的,没必要断了联系。”
其实断了的原因主要还是在确定关系之后,惩戒对象没日没夜的与他黏在一起,书信交往自然就断了。
“……这样啊,那确实很遗憾。”诺曼声音沉沉,似乎真的在表示遗憾,目光却避开酒疏干净漂亮的蓝眼睛,负罪感让他不敢直视酒疏。
“或许你们可以想办法重归于好。”
“不会吃醋吗?”酒疏故作困惑地问道,诺曼顿时僵了一下。
最后还是维持住年长者的沉稳,温声解释道:“只是笔友的话,我并不介意,只要你愿意,我并不会干涉你的人身自由。”
“你还年轻,本就该多交些朋友。”
“是吗?太好了,那我可以跟那些候选者们一起出去玩吗?”
“……”
酒疏看着突然沉默,似乎在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回答才合适的惩戒对象,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漂亮深邃的蓝眼睛笑得水光潋滟,诺曼看着爱人美丽的笑脸愣了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无奈地搂住自己年轻的爱人,知道自己是被逗弄了。
但他并没生气,反而也跟着笑了起来,看着怀中的酒疏目光柔软到了极致。
“抱歉,我还是有点吃醋的。”
诺曼这次很坦诚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顿了顿,他想要说出自己就是那个笔友的真相。
而酒疏却已经不在意了,他搂住诺曼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声音温软:“其实只是想要对那个笔友说,诺曼你跟他说的完全不一样,要好上千倍万倍。”
“也很想告诉他,我当初说错了,并不是喜欢上了诺曼——”酒疏拉长语调,诺曼的心脏随之绷紧,紧张的情绪直到酒疏说出了下半句话才彻底消散:“而是爱上了诺曼,很爱很爱。”
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仿佛要跳出胸膛,诺曼耳根红透,即使早已习惯了年轻爱人的直白,还是忍不住为了这句简短的爱语脸红心跳。
难以纾解的爱意化为绵密的吻,热切而又沉迷地与酒疏唇齿相接,暧.昧的水声在房间内清晰可闻。
“我也爱你,非常爱,非常爱。”
诺曼的声音带着深沉的爱意,随着动作的继续,桌边摆放的公文被碰掉在地,散乱的纸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变得更加褶皱了。
直到房间彻底恢复了安静,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酒疏还有些呼吸不稳。
低低的喘息声从微肿的嘴唇泄露,显出玫瑰花一般的艳色。
他疲惫地枕在柔软的大床上,好半晌才睁开眼睛,嗓子都变得沙哑了,目光从微微潮湿的墙壁上扫过。
酒疏觉得自己或许该禁欲几天了。
惩戒对象的身体大概也开始异化了,精力充沛得不像话。
或许惩戒对象自己没发现,但在他情绪激动时,酒疏偶尔会触摸到一些不属于人类的潮湿部分。
刺激太过,连他都有点熬不住了。
酒疏这样想着,瞥了一眼身旁目光餍足地看着自己的惩戒对象,想了想,突然开口道:“其实那个笔友确实挺好的,我很喜欢他做的纸玫瑰,真的很好看,可惜很多天都没有再收到了。”
精力太充沛的话,找个其他方式消耗就好了。
诺曼听到酒疏的话后,漆黑瞳仁愈发温柔,他声音温润:“是你房间里摆放的纸花吗?”
“确实很漂亮。”诺曼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爱人喜欢自己制作的玫瑰花,这一点让诺曼无比欢喜。
他想,他知道该怎么向爱人坦白这件事情了。
或许制作一千朵玫瑰花送给他,然后再说出那个笔友就是自己的真相,爱人会稍微不那么生气。
“那你说我写封信给他,他会原谅我这段时间的不辞而别,继续送我玫瑰花吗?”酒疏弯起漂亮的蓝眼睛,依偎在诺曼怀中希冀地说道。
“一定会的,没人会生你的气。”诺曼似乎害怕自己的爱人会为此感到彷徨不安,无比郑重地回答道。
诺曼俊美深邃的眉眼在灯光下显得无比认真,看得酒疏笑意更深。
表现得太明显了,即使再傻都能看出不对劲了。
但沉迷在恋情中的诺曼似乎跟那些陷入恋爱中的恋爱脑年轻人一样,彻底失去了往日的智商,并没发现自己早已露出了马脚。
他依然在想着过几天的道歉。
要准备一千朵玫瑰并非简单的事情,或许今晚就要开始准备了。
这样想着,在酒疏因为过度疲惫而睡去之后,诺曼便悄悄从床上起来,拿出了房间暗格里的纸玫瑰。
这段时间都没有再折纸玫瑰了,因此只剩下寥寥五十多支,诺曼眉头微皱,抿紧了唇。
他把这些纸玫瑰放回去,拿出之前备好的制作材料,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房间。
走到一半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折返回去,亲了亲酒疏趴在枕头上的侧脸,目光柔和。
就离开片刻,他粘人的爱人应该不会发现吧。
诺曼有些抱歉地想着,又亲了几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走出了卧室。
在他离开之后,睁开眼睛的酒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神柔和了许多,轻笑出声。
走出房间后,诺曼找了间离卧室比较近的书房,小心翼翼地折起了纸玫瑰。
苍白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显出无血色的白,与颜色鲜艳的红色玫瑰花瓣形成强烈的色彩对比。
柔韧的花枝很快成型,花瓣也渐渐叠放在花枝上,柔软如真花一般的花瓣随着动作微微转动,鲜艳欲滴。
在这间昏暗的书房里,脸色苍白的高大男人看着手中逐渐成型的纸玫瑰,阴郁的眉眼变得无比温柔,仿佛看到了爱人接过玫瑰时惊喜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落不下去。
然而,就在他准备制作下一朵玫瑰时,他露出袖口的苍白小臂猛地绷紧,瞳孔微微扩散,耳边传来了细碎的声音。
那些本该被禁止的声音。
自从恢复青春之后,他也意识到过犹不及的道理,早已禁止了在庄园里举行通灵仪式,并且命士兵们牢牢看管那些候选者,现在出现在耳边的声音根本不该出现才对。
而且似乎是女人的声音,诺曼听着耳边嘈杂的声音,眉头紧锁,漆黑瞳仁中有些茫然,下一秒,胸口便传来闷痛的感觉。
咳咳——
殷红的鲜血混杂着黑色的内脏碎块被男人吐了出来,他怔怔地看着地毯上那些蠕动着的内脏碎块,脸色近乎死白。
而此时,城堡的另一处房间内,
朱莉看着房间里摆放好的阵法仪式,按照要求念诵了一番后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发生,这让朱莉有些失望。
她本以为自己会有所发现,可谁知城堡里守卫森严,候选者所在的房间也都被守卫把守着,只找到了一个早已离开庄园的候选者的房间。
按照从房间里找到的仪式要求,她布下了阵法,可现在却一无所获。
朱莉有些迷茫,她想了想决定直接去老伯爵的房间一探究竟,没记错的话,老伯爵每晚都睡得很早,或许他现在已经沉睡,正适合去搜寻一番。
这样想着,朱莉难免有些害怕,毕竟老伯爵一直是她的心理阴影,这个可怕阴森的男人在朱莉眼中堪比魔鬼。
“……”深吸一口气,朱莉还是鼓起了勇气。
她想着恋人里德愁容满面的脸,还是坚持了下来,她要为了里德更加努力才行!
朱莉最终还是按照记忆的路线小心走到了老伯爵所在的楼层,昏暗的走廊是她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她屏住呼吸扶着潮湿的墙壁前行,手下湿滑的感觉让她愈发毛骨悚然。
“咳咳——”
痛苦的咳嗽声音让朱莉整个人一僵,险些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但片刻后就发现并不是,只是有一个房间里传来了男人压抑着痛苦的声音。
似乎怕被人听到一样压低了声音,但靠近了还是能听到的。
朱莉走过去,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后,只看到了空荡的房间和地毯上黑色的浓稠血迹。
仿佛凶杀案件的现场。
难道这就是老伯爵藏匿少年少女的地方吗?
朱莉鼓起勇气走入房间,听着房间深处盥洗室内的声音,心脏紧张地跳动着,赶紧观察这间普通的书房。
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只有桌子上的这支玫瑰花很漂亮。
拿起玫瑰花,朱莉露出困扰的眼神,还没来得及多想,盥洗室内就传来了男人沉重的脚步声,他要出来了。
“!”朱莉反应迅捷地从门缝里钻了出去,快速逃离了这里,手中还下意识捏着那支玫瑰花。
而在她离开后不久,身形高大的男人脸色惨白地从盥洗室回到了房间内,他看着空荡荡的桌子,颤抖的手指在桌子上摸索了片刻后,猛地收紧,用力到可以清晰显出苍白手背上的青筋。
他的玫瑰,要送给爱人的玫瑰!
滴答——
走廊似乎变得更加潮湿了,朱莉躲在走廊的阴影里,看着墙壁上滴落的水渍,面露不解。
而她身后,昏暗的走廊里似乎传来了怪异的窸窣声,充斥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