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哽咽的哭声回荡在灯光影影绰绰的场馆内部,瘦弱的男人遍体鳞伤,挣扎着用被折断的双腿努力往前爬,在地板上留下一长串血迹。
他想要逃出这座恐怖至极的死亡博物馆,然而身后慢条斯理的脚步声已经宣告了他最终的命运。
“真是不乖~”一只戴着黑色蚕丝手套的手掌抓住了瘦弱男人杂草般凌乱沾满血污的头发,将他的脸轻轻抬起,温柔如同情人的抚摸。
“为了伟大的艺术献身,如此美好的事情为什么要抗拒?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吗?”磁性低沉的男声中隐含着可怖的扭曲。
“不、不,原谅我吧!K先生,我后悔了呜呜!求您……呜!!!”
瘦弱男人哭得涕泗横流,五官都皱在了一起,还没说完就被一把锋利的小刀划破了喉咙,鲜血堵塞气管,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啧,真是个失败品,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做出那么丑陋的表情!”收起小刀,脱去手上染上了鲜血的手套。
戴着兔子面具的K先生嫌恶地俯视着地上的瘦弱男人。
“嗬嗬——”瘦弱男人痛苦地捂着脖子处的破口,大睁着眼睛死去。
“这世上果然没有能跟他媲美的替代品存在……”K遗憾地为男人合上那双曾经称得上清澈的黑色眼睛,语气伪善地感叹着。
似乎悲伤着男人的死去,又像是在悲伤自己又一次失败的艺术创作。
K打开旁边的唱片机,这台上世纪的老古董被保养的很好,泛着金属光泽,播放出的音乐也依然音质细腻。
“……谎言遮盖下的真实,城堡藤蔓里的枯骨……”青年声线特殊的声音通过唱片机的转播变得更富有质感,仿佛就在耳侧呢喃令人心脏都为之颤动。
K听着音乐,迷醉一般闭上了眼睛,优雅地随着音乐挪动脚步翩翩起舞,只有地上未干涸的血迹还证明着一场刚刚结束的血腥杀戮。
直到音乐结束,戴着兔子面具的K才停下动作,发出遗憾的叹息。
他心中最完美的艺术品当然就是这首歌的演唱者,那个名叫酒疏的年轻歌手。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当听到酒疏的第一首歌时,K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心动,那种心脏不受控制的兴奋感,完全不亚于少年时初次杀人的快感。
不,比那些更强烈,体会过那种快感的K现在已经有些厌倦杀戮了。
他只想要再次体会那种心动的感觉,如果将那个漂亮的年轻人制作成精致的蜡像,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那种心动一定能够达到极致。
K想象着那个清贵漂亮的青年被包裹上蜡,变成蜡像的样子,兴奋得狂笑不止。
笑声在封闭的展馆内幽幽传开,久久未散。
*
大都会市中心的独栋别墅内,阳光透过厚厚窗纱挤入房间,细小尘埃漂浮其中。
酒疏睁开眼,有几分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昨晚看了一晚上的系统面板,这狗系统又开始了,小手段不断,导致他电影没看几部,精神却高度疲惫,一觉睡到现在。
酒疏揉了揉一头微乱的柔软发丝,洁白脖颈白天鹅般扬起,伸了个懒腰后才看向床头柜的电子表。
中午十一点半。
与前天约定好的下午一点钟只差一个半小时,酒疏起身简单洗漱,原本打算穿上平常的休闲装。
伸出手在衣柜里挑了挑,顿了下,酒疏拿出了其中一套白衬衫和驼色长风衣的搭配。
这件衣服酒疏前天在祢心的照片墙里看过,被端端正正地贴在正中间,照片旁边还画了不少爱心。
应该是比较喜欢这件衣服。
酒疏想着,很快换好衣服,拿上预备送给祢心的礼物,并且戴上黑色口罩遮住下半张脸,墨镜遮住上半张脸。
看着镜子里严严实实的自己,酒疏又低头看了看时间,快要迟到了。
好在电影院距离不算远,酒疏打了一辆出租车,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快速后退的景色,垂眸沉思。
今天就是男女主正是相遇的日子,也意味着距离剧情中惩戒对象的第一次死亡只剩下不过两个月了。
惩戒对象的命运是否已经改变,就看两个月后了。
“……”
想到这里,酒疏微垂下眼,看着手中的礼物盒,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出租车到达地址停车,酒疏才结清车费下车,一眼就看到广场入口处站着的高大男人。
庞大的体型与周围路人相比实在是鹤立鸡群,不断有人朝男人投去异样的眼神,而身形高大的男人都不理会。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双手乖巧地捧着一束鲜花,目光一直盯着怀中的鲜花,似乎生怕娇嫩的花朵会被阳光融化。
今天的祢心明显特意打扮过,微长的短发整齐梳理到耳侧,只留下碎发遮掩脸上的疤痕,甚至还戴着一个跟酒疏一样颜色的口罩。
不知在毒辣的太阳下等待了多久,高大男人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有些汗湿,染湿了深色口罩。
低垂着脑袋的样子显得有几分垂头丧气,很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大型犬类。
酒疏见此,眼神柔和了一些,向前走近。
这个在酒疏面前总是一副傻乎乎样子的高大男人此时戴着口罩只露出被发丝遮盖的半张脸,看不见任何表情的样子与主人格祢辛几乎毫无差别,让酒疏都有些分不清。
不过在男人惊喜抬起头,露出亮晶晶的眼神后,酒疏就分的清了。
也只有次人格会永远用炽热的目光盯着他看,与原著中那个疯狂邪恶到极致的次人格判若两人。
单纯到可爱。
“酒……酒。”
祢心一眼就认出了不远处的酒疏,下意识想要喊出声,好在最后意识到这里并非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很多外人在,收了声音。
他有些懊恼,担心自己给心上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手掌不由得紧张地收紧了怀中的鲜花。
这些全都是这两天折好的纸花,每一朵都极其用心,只为了能给心上人最好的礼物。
“等了很久吗?”
酒疏走到祢心身旁,抬头看着祢心被汗水濡湿的发丝。
“没有,我也是刚刚才来的!”祢心摇了摇头,乖巧回答。
实际上他提前两个小时就到了,生怕会错过约会时间。
酒疏看得出来祢心撒了谎,不过并不在意,只是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脸颊,眼神更加柔和。
“酒、酒,这是礼、礼物!”
祢心被摸得不好意思,口罩下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只是为了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忍着内心的开心,强作镇定地送出了怀中的鲜花。
精致的包花纸里是花团锦簇的玫瑰,层层叠叠,精致如艺术品。
酒疏起初还以为是真的花朵,细看才发现是纸花,可想而知要花费多少心力。
他口罩下的嘴唇勾起,接过花束,踮起脚隔着口罩给了一个吻。
祢心耳根红的发烫,害羞地低着头不敢看酒疏,直到酒疏将一个礼物盒递给他。
“是……你的专辑!!!”祢心眼睛里仿佛盛满了亮晶晶的碎钻,捧着手里的专辑久久不愿放手。
为了制作这满满一捧的玫瑰纸花,祢心错过了昨天的专辑发售日,等到他赶过去的时候,店里的专辑已经售空了。
祢心简直失落得无以复加,但还是要打起精神迎接今天的约会,比起专辑,更重要的是心爱的酒疏。
“电影快开始了,我们走吧!”
看着祢心满脸遮不住的幸福,酒疏弯起墨镜下的眼睛,牵起他的手,一起往电影院方向走去。
这里是大都会一个还算繁华的商业区,电影院就在广场内部的贸易大厦三楼。
【……】
祢辛透过妹妹的眼睛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修长苍白的大手被一只纤长细腻的手牵动,随后,十指相扣。
一对情侣牵手走在一起,依偎在一起的温馨画面就如同世人所说最美好单纯的恋爱。
与他这个肮脏至极的怪物毫不相关。
妹妹已经得到了他的幸福,而怪物会永远待在怪物该待的地方。
或许这就是结局了。
很快就到达了电影院的入口,祢心一路被牵着走,在注意到酒疏今天穿的衣服与往常都不同后,口罩下的脸顿时更红了。
他知道这是心上人在表示对自己的重视,对自己的爱。
意识到这一点的祢心感觉脸烧烧的,脑子也仿佛被蒸腾得晕晕乎乎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到了检票处才恍惚地拿出电影票,跟着酒疏走向观影厅。
就跟他曾经做过的无数美梦一样,跟自己心爱的人安静地坐在一起,在昏暗的电影院里,互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砰砰砰——!!!”突然响起的激烈枪击声打破了暧昧的氛围。
祢心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大屏幕,满屏幕血浆和断肢,短暂地打断了他充满了粉红泡泡的幻想。
这似乎并非祢心想象中的适合谈恋爱的恋爱片,而是一个具有教育意义的警匪片。
讲述了一个生活在底层的混混青年不择手段一路向上爬,最后被警察绳之以法,亲者痛仇者快。
过度崇尚暴力血腥的混混青年最终也没有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幸福结局。
注意到祢心的茫然后,酒疏做了个认真看的手势,示意祢心要专心。
这是他专门挑选的片子,很适合用来教导祢心远离一切跟剧情有关的违法犯罪事件。
尤其是祢心作为惩戒对象阴暗面的体现,天然就有着暴戾的一面,很容易会陷入种种事件之中。
虽然现在的祢心跟原著中大不相同,但在剧情的惯性之下,酒疏也没办法保证祢心不会重蹈覆辙,只有通过言传身教了。
就这样,祢心被酒疏要求着看完了一部长达两个半小时的警匪片。
不过期间祢心大部分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与酒疏紧紧贴在一起的手背上,不时露出羞涩的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电影结束,两人手牵着手一起走出电影院,祢心还没从满脑子的恋爱幻想中回过神来。
酒疏带着身旁傻乎乎的大个子走到大厦门口,看到门外已经滴落雨珠。
大都会的天气总是如此善变,明明刚才还是明媚的艳阳天,如今便已乌云密布,阴沉沉透不出一丝光亮。
“下雨了……”酒疏看了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似乎只会下两个小时,索性决定在大厦内的商场逛一圈。
祢心依然乖乖地跟着酒疏,两人就像一对平常的小情侣一样,走在人潮拥挤的商场,走累了就到附近的咖啡店坐一会儿。
直到走到大厦的第五层,酒疏才停下了脚步,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五层入口处的广告灯牌。
谋杀博物馆。
一个熟悉的名字,昨天才看过相关的电影。
谋杀博物馆,顾名思义,是一座展览着凶杀案件现场的博物馆。
场馆内部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蜡像,完美还原了各个凶杀案的现场画面。
无论是尸体的凄惨表情还是案件发生时的场景布置,全都惟妙惟肖。
酒疏看向博物馆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占据了五层大部分区域的场馆,玻璃推门后是明亮的灯光,显得场馆内部愈发宽敞。
没人知道当灯光熄灭后这座场馆内部的恐怖。
没想到谋杀博物馆居然搬到这里了。
酒疏回忆着昨晚的电影,记得这座场馆的主人似乎也是十长老俱乐部的成员,来自于原著中令男主林奇都感到颇为棘手的一个连环杀人案。
这个代号为K的人比较谨慎,从来不在网上联系他人,导致酒疏只掌握了他的部分信息,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的位置。
按照电影内容来说,K应该是世界各地到处开博物馆,杀人也很挑剔,喜欢挑选符合他审美的人来做成蜡像。
应该是这座城市有人比较符合他的审美,所以才把场馆开到了这里。
酒疏收回目光,敛下眸子里的思索。
既然这人都送到眼前了,不处理掉未免可惜。
而就在酒疏想着怎么解决这个剧情人物的时候,祢心也注意到了酒疏的目光。
他看了过去,敏锐地发现了场馆内部的一个黑影。
那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似乎在盯着场馆外的酒疏看,脸上的表情是亢奋到极点的激动。
祢心耳尖颤了颤,超乎常人的听力让他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不用再找了,呵呵呵!”
他似乎在与人通话:“我已经找到他了,我最完美的作品!明天,他就会成为这座展馆里最珍贵的作品!”
“……”
祢心漆黑的瞳仁里映出了男人兴奋到狰狞的脸。
“该走了,雨停了。”
酒疏的声音打断了祢心的注视,祢心收回目光,看着面前温柔的爱人,乖巧地点了点头。
只有紧握着的手心处溢出的猩红展露着祢心的情绪。
酒疏并没发现祢心的异样,他边走边思索怎么处理这个滑不溜秋的K。
在电影里,这个K似乎很有些实力,擅长搏斗,能轻易将逃脱的青年男女抓回去。
面对警方的围堵也有恃无恐,能轻易逃脱,是个既有智慧又有力量的全能型犯罪者。
不过可能是杀人的方式过于艺术不够刺激,拍的电影只有寥寥两部,比不上惩戒对象那么多,但结局要好得多。
电影里根本没有描述这个K被逮捕,依然在逍遥法外。
酒疏想到惩戒对象葬身火海的结局,只能感叹命运捉弄。
不过这次,K应该无法逃走了。
结束了短暂的约会,酒疏将祢心送到剧院门外,然后才返回自己的别墅。
随着车辆远去,目送着酒疏离开的高大男人也收回了目光。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殷红的鲜血已经干涸,深红的颜色就像是被爱人捧在怀里的玫瑰花。
他要保护好心爱的酒疏才行。
*
回到别墅后,酒疏再次展开了调查。
在得知了K的具体地址后,要查到他的相关信息就很容易了,很快就得到了他的真实身份和名下的各类资产。
还顺利入侵了谋杀博物馆的监控。
电脑上的画面模糊了片刻后,接入了博物馆的监控画面。
阴森的场馆内全是一个个真人般大小的蜡像。
姿态各异地维持着死状,有的死在浴室,有的死在卧室床边,各种死法应有尽有。
“砰!砰!!”
突然,监控画面里有肉.体碰撞的声音传来,酒疏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怀疑自己撞见了K的谋杀现场。
很快将镜头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一间满是血迹的工作室。
一具尚未制作完成的尸体还包裹着滚烫的蜡,尸体旁边被锁链捆着的受害者正呆滞地看着不远处。
“噗通——”
身体重重砸落在地面的声音传来,镜头里出现了一个戴着兔子面具的男人,他被打的不轻,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
“你是谁?我们好像从没见过面吧啊啊啊!!”
一把匕首狠狠刺穿了男人的手掌,他痛得发出一声尖叫。
这个在电影里表现得彬彬有礼的绅士型杀手此时仪态全无,就连K附近还没有被他处理掉的受害者都吓傻了,表情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着自己眼中无比强大的K先生被一个陌生男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见状,酒疏表情有些微妙地切换镜头,看到了K对面的人。
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高大男人,孩童般纯粹的黑眼珠里盛满了残忍的猩红,嘴角的笑容扭曲而暴虐。
“我听到了~”男人声音阴冷。
K简直快疯了,他哀嚎着捂着自己被洞穿的手掌,不知道眼前这个怪物一样强壮的男人究竟在说什么。
突然闯入,突然开始打人,K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沦落到只能挨打的被动局面。
“什么!我听不懂啊啊啊!”K手上的匕首被硬生生拔出,鲜血直流。
“嗬嗬嗬!”K的惨叫显然取悦了高大男人,他发出难以自已的笑声,兴奋而愉悦地拽起地上K的脚踝。
像是拖着一头死猪一样轻松。
【该停手了。】祢辛的声音在祢心耳边响起,而沉浸在保护心上人的喜悦中的祢心完全不理睬自己的哥哥。
“你要干什么!可恶!该死啊啊啊!!!”
K被拖拽着,肋骨已经被打断,只能发出凄惨的叫声,脸上的面具也磨损得不成样子,被自己的鲜血染红。
很快,祢心停止了拖拽。
他将K放到了工作室的椅子上,是K平时用来炮制尸体,制作蜡像的椅子,坐在椅子上的人会被滚烫的蜡浆活生生烫死,然后再被他雕琢成型。
K猜到了祢心想要做什么。
“你!你居然知道怎么制作……该死!你是谁派来的!!!”
K几乎要疯掉了,他不能想象自己会变成比以前的受害者还要可悲的样子。
他不断放着狠话,恐惧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模具口,第一次体会到以往作品们的感受。
突然,身形高大的男人停住了动作,他发出神经质的咒骂声,似乎在咒骂着某个看不见的人。
K看到男人准备拉动开关的手被另一只手阻拦,动作怪异而扭曲,就好像那具庞大可怖的身体里有着不同的意识在争抢着控制权。
K急促地喘息着,大脑都快停止思考了,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超乎了他的想象,原本即将完成最完美作品的喜悦全都被恐惧占据。
不管这个人是谁派来的,都太可怕了,K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恐惧的滋味,眼前这个可怖的男人注定成为他毕生难忘的噩梦。
卡斯莫斯在上,难道是因为他不够虔诚吗?
K不理解这个男人为何会到来,只能将其归咎于神明的惩罚。
“祢辛!你想干什么!”身形高大的男人声音怨毒极了,咬牙切齿。
【……】
【不要继续了,他不会喜欢的。】
“你在说什么鬼话!”祢心怨恨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臂,知道自己的意识即将要被取代了。
“该死的祢辛!”祢心恨极了祢辛的言而无信,明明约定好今晚的时间归属于他,可现在却出尔反尔。
【……】祢辛没有反驳,他沉默地看着妹妹的举动。
这个拥有了他梦寐以求幸福的妹妹似乎并没有理解自己的爱人。
下午的那场电影,祢辛看出这个年轻的歌手似乎并不喜欢血腥暴力的事情,他知道,一旦被歌手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那么妹妹很可能会被歌手厌弃。
而妹妹似乎毫无所觉。
【到此为止吧,我们报警就行了。】
“凭什么!他想要伤害酒疏!凭什么不能惩罚他!我又没有想要杀了他!”祢心的声音尖锐而愤怒。
【你会被他讨厌的!】祢辛有些失去耐心了。
他是个肮脏的怪物,是个不配得到爱的怪物。
而与他完全相反的妹妹明明拥有了那么多,却还不珍惜。
这样的妹妹让祢辛感到心脏愈发浓烈的灼烧感,那蔓延的恶意都在向着这个自己唯一的亲人。
祢辛觉得自己很卑劣,但还是忍不住去想。
如果是他的话,如果得到酒疏爱意的人是他,他一定会比祢心更加称职。
不会像妹妹这样肆无忌惮,毫无顾忌。
“……嗬嗬!他不会知道的!”祢心不屑地听着哥哥懦弱无能的言语,他当然知道这一切不能被心上人知道。
但是为了保护酒疏,他不得不这么做。
没人知道当祢心看到这座谋杀博物馆内部的一切,知道了那个自称K的男人想要对自己心爱的酒疏所做的一切后,他的心中有多愤怒和后怕。
如果他没有发现这一切,那么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心爱的酒疏就会躺在冰冷的场馆里成为一尊蜡像。
这段梦一般美好的日子就会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他的人生中,再也没办法看到爱人可爱的脸庞,没办法触碰他柔软的肌肤。
永远的分离。
每每想到此处,怨恨的毒汁几乎要填满他的心脏。
祢心决不允许这一切发生,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也不行。
这样想着,祢心露出了病态的笑容:“我只是想要保护他,解决掉一切阻碍,然后我们就会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话还没说完,工作室内的监控音箱里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祢心,先停下来。”是酒疏的声音。
“!!!”
【!!!】
被发现了。
一切最不堪的面目,最丑恶的嘴脸,最不愿被爱人知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