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的雷声将蔓晓从睡梦中惊醒。
大雨瓢泼,看不出天色。
蔓晓穿戴着蓑衣斗笠,坐在车后。
“老师傅,这还要几天才到啊?”
大雨压低了蔓晓的声音,蔓晓问了好几遍才让老师傅听见。
“啊,哦。这个难说啊,要是老天爷不给脸,哪怕再走半月也到不了啊。”
“半月?不是已经走了半月了吗?”
合计着要走整整一个月的路程咯。
“老师傅,可我听说到前线那,不是最多只要七天时间吗?”
“你听谁说的,这到乾献是要一个多月才能到的,我走过多次了,怎么可能错。”
蔓晓听着,总觉的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老师傅,请问你去的是前线吗?”
“是啊,嬿国乾献,怎么可能会错,我可是每年都要去哪送货呢。”
完了完了完了……
蔓晓内心一阵悲凉,她抬头看天色灰蒙,无情苦雨直下,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就这样“一命呜呼”算了。
太糟心了!
或许这连下不停的雨,已经给了她暗示,只是她没意识到罢了。
那难不成就真的去嬿国?
“老师傅,”蔓晓唤着,“你说如果我现在去照国的前线要今天?”
老师傅想了想,觉得有点不对,转过身问蔓晓:“姑娘你说的是照国与珅国的战场?”
“嗯。”
“当真?”
“啊。”
“哈~”
雨声夹杂着这富有戏剧性的音调,马车也停了步,天空又划过一道闪电。
“姑娘,你不是去嬿国的,那你坐错车了呀。”
嗯,她知道啊。
“师傅,那你知道现在如果下车到那去要多久吗?”
老师傅伸出两个指头:“两月。”
蔓晓闻言,叹了口气,“老师傅,你继续赶路吧,别管我了。”
“哦。”
雨一直在下,老师傅继续赶路,蔓晓继续郁闷。
她连原路返回的钱都没有。
老师傅关心的问蔓晓:“姑娘,你自己一女儿家大老远的去战场干嘛啊?”
蔓晓抽回神,“我是去找人的。”
“这到了战场上的人啊,命都已经交一半出去了,你又何必去寻呢?”
“可我只有他了。”
“不管怎样,寻与不寻,结果不会变,能不能从战场回来,全要凭那个人的本事。”
“造化不弄人,长史胜者书。”
·········
山石被悉数滚下,半山腰上站着的人,关注着山下的状况。
“真的管用吗?”
山石滚下去许久,但敌军却没有半点动向。
“你说不会都被砸死了吧。”
“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说砸死就砸死了。”
墨文轩看着山下,隐约觉得不对。
“来一百人跟着我,剩下的留在这,不要轻举妄动。”
墨文轩带这一百士兵沿着山腰向西走,一直走到河流边。
这边的树没东边的密,从高处往下看,可以看清山下的情状。
“果然·······”
墨文轩派一个人回去通报,叫他们分批前来,动静不要大。
待两千士兵抵达,东山腰那头却燃起了浓烟。
“起火了,那边起火了。”
火势越来越大,火舌侵蚀着山上的草木。
士兵们看着熊熊烈火,疑惑这火是因何而起。
“珅国人放的。”
墨文轩为他们解了疑,但接下的任务才更加重要。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珅国人应该已经在山腰上埋伏好了,就等我们自投罗网呢。”
墨文轩莞尔一笑:“不过,真不巧,我们已经从那绕过去了。”
“接下来,才是好戏真正上场的时候。”
夜幕,视线都被弱化了,士兵沿着河水往下走。
密林遮挡着前路,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头。
渐渐的流水声变小,世间变的安静起来,眼前的路越来越明朗。
他们停了脚步,透过树缝,他们看见了篝火。
前方就是珅国人驻扎的地方。
在场的士兵都变的警惕起来,目光里渗着杀机。
“再等等。”
现在还不是时候,还要在晚一点。
月亮升上半空,珅国人的营帐外剩下十几人。
守夜的士兵打了声哈气,与身旁的人小声抱怨。
“晚上的蚊子可真多。”
没听到身旁的人回应,这人惊觉,可为时已晚,一下就被抹了脖子,托了下去。
剩下的也是同样的待遇,墨文轩等人将缴获的兵服换上,偷偷潜入各个营帐内。
墨文轩悄悄潜入,却见营帐内空无一人,他不禁眯了眯眼睛。
“谁?”
那人说的话墨文轩听不懂,但不用猜应该是这的头头进来了。
那人看着眼前背对着他的墨文轩,他虽穿着珅国人的兵服,可行为举止却让人起疑。
“你是谁?”
那人又问了一句,见墨文轩没有回应,随即抽出了剑。
墨文轩听到剑出鞘的声响,往旁一躲,避开了前来的攻击。
他也抽出剑,迎上那人的进攻。
剑光间,屋内的烛火被剑风吹的忽明忽灭。
两剑交锋,互不退让,夜静的出奇,这是一场生死局。
烛火燃尽,屋内彻底陷入黑暗。
呼吸,静听,剑声从耳边划过,勾起的发丝零落。
剑锋相撞,他们在暗中决斗。
夜风吹起帷帐的一角,月光明亮了屋内的一隅,剑染了殷弘。
待月光消逝,那人也直直倒下。
这是墨文轩第一次亲手杀人,他的表情没有变化,冷静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手起刀落,利落的割下了那人的首级,带着血淋淋的战利品走出营帐。
篝火映照着他的脸庞,嗜血冷酷的模样让人生畏。
他站在月光下,等待着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