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琴酒缓缓转过头去看绿川唯,对方雾霾蓝的眼睛中没有一点慌乱和急迫,有的只是对他的质疑和对组织的忠诚。
——如果琴酒不知道这个人跟他家搭档是什么关系的话,也许他会觉得绿川唯现在是表里如一。
呵,算那小子说对了一半。
琴酒在心里冷笑一声。
至于另外的那一半……
充满压迫感的冰冷视线落在了一直低垂着头的金发青年身上。
“波本,”琴酒的碧绿色眼眸泛着寒光,“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赞成苏格兰的想法,”安室透盯着压力抬起头,目光是孤狼一般的锐利,可是声音却干涩沙哑,像是被谁狠狠地掐住了脖子,“贸然杀了跟警方关系良好的泽田景略,可能会引起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是吗?”
琴酒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却在说出下句话之前突然回头,并在同一瞬从怀里掏出贝雷塔,将它的槍口对准了距他只有一步之遥的某人的眉心:“富特尼,收起你那副恶心的嘴脸。”
“哎呀,我只是觉得看琴酒你欺负刚获得代号的新人,勉强可以打发一下这漫长而乏味的时光而已。”来人眉眼弯弯,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而若是忽略他抵在琴酒太阳穴的HKP7和泛着冷光的双眼,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在跟琴酒开玩笑。
【怎么我一不在你就欺负他们两个?】
“新人?呵,他们早就不是了。”【你看他们两个哪里像是好欺负的样子了?】
琴酒冷哼一声,收回了贝雷塔。
“对了琴酒,”富特尼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收起了HKP7,“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动泽田景略。那可不是[最优解]。”
“嗯?”
“先不说那个二流侦探完全是凑巧出现在这附近的,就是凭他最近跟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管理官松本清长走的很近,你也不能动他。”
琴酒的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
看来组织里的传言是真的。
旁观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想。
组织内众所周知:富特尼跟琴酒势同水火,如果没有boss的命令,决不能让他们二人同处一处。
可虽然有boss的严令,但就富特尼跟琴酒的恶劣关系而言,现在的富特尼根本不会管琴酒的脸色到底如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琴酒的脸色越难看,富特尼就会越高兴。
证据就是,在琴酒表露出明显的不悦之后,富特尼的眼中忽然有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笑意,而他特有的、温柔而虚假的语调也有了一些真实感:“另外,长门集团董事会会长长门道三似乎也对他青睐有加。如果那个二流侦探真的莫名其妙的死掉了的话,长门集团倒是无所谓,但松本清长……”
“富特尼,你到底想说什么?”琴酒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想你应该听过他在十年前的光辉事迹。”
一直紧盯着富特尼的安室透注意到,富特尼的双眼在说到“光辉事迹”时变得晦暗不明,完全分辨不出真实的情绪——就连他之前装出来的温和也消失了。
“那可是在左眼被犯人重创的情况下还能反手回敬犯人一刀的狠人。而且就他那种麻烦的性格……你说,他会不会找机会查清楚泽田景略的死因?”
琴酒狠狠“啧”了一声——富特尼这话几乎是把今天除掉泽田景略的后果摆在明面上了。
“基安蒂、科伦,取消行动。”琴酒咬着牙说道。
“了解。/知道了。”
让安室透和绿川唯(诸伏景光)感到奇怪的是,基安蒂跟科伦没有任何异议就接受了行动取消的命令——较为内敛的科伦也就算了,热衷于狙击真人的基安蒂竟然也没什么反应——基安蒂至少应该因为不赞同争论几句、试图阻止行动取消,即使那并不会有什么作用。
此外,琴酒和富特尼似乎对基安蒂的反常都没有什么反应,就像是他们早就知道基安蒂不会做任何反驳一样。
不过至少,川没事了。
安室透和绿川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平静表情下的庆幸——即使幼驯染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范围内,他们也不需要因此担心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川。
————
但是,现在不是了。
景,还有川,他们都不在了。
安室透看了眼窗外,夕阳的光芒把周围的天空染得像血,一如四年前和九天前的火魔冲天。
想到这两场让他痛失幼驯染的爆炸,安室透的心底便泛起了无以言表的酸涩和悲伤。可是,就算这种情绪已经多到无处安放,安室透还是要把它强压回心底,不能表现出分毫。
他喝了口茶,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得以继续整理分析敌人反常的原因。
就算富特尼在五年前算是救了他的幼驯染,但这又如何?改变不了富特尼以组织利益为上的本质。
安室透紧皱着眉,右手食指的指尖在玻璃桌面上有节奏地敲着——这是他从幼驯染那里学来的小习惯。
在那次的任务结束后,安室透专门去调查过。
他的幼驯染川在那一阵子交好的松本清长警官,是个正义感十足的人。如果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贸然对川动手,那么得知消息的松本警官几乎不可能不追查事情的经过。而松本警官从警多年、资历颇深,且已经跻身警视厅的中高层、战友故旧举目皆是,不仅有一定的资本不畏强权,就是调查的速度也会比川这样的民间侦探快上不少。
也就是说,松本警官可以更快地查到组织的蛛丝马迹甚至是发现组织的存在。
这样的话,琴酒除掉川的意义就完全消失了,而且还是更进一步的得不偿失。
所以,一向巴不得琴酒出错的富特尼才会在琴酒打算解决掉川的时候阻止他。
这倒也符合富特尼的一贯的行事作风,也就是所谓的“最优解”。在安室透的印象里,一直截止到三年前,富特尼都经常把这个冰冷至极的词语挂在嘴边。
为了能达到“最优解”,这个在组织内部被称作“恶魔”的男人,甚至可以把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任何人都当做没有生命的棋子,用以进退攻守、不计得失盈亏。
因为琴酒的行为不符合“最优解”,所以富特尼就算厌恶琴酒到了非boss命令无法与其维持表面上的和平的地步,却还是在琴酒的行为危害到组织利益之前制止了他。
那么,富特尼的那条线会是“最优解”吗?
安室透认为自己找到了正确的思考方向。
因为如果从这个角度想,在景出事之前,富特尼对他和景的、微妙的宽容甚至是善意,就有了相对比较合理的解释。
——————
四年前,日本月见节
“动作快点绿川,今天可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别光在那里催我,安室,过来帮我拿一下,东西太多了。”
“说起来,四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们还是和他们一起度过的呢。”
“是啊,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有这么一天。”
“很快的,等我们……之后,一定可以!”
“你说的对,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我也是!别忘了,我们可是答应那个家伙了。就是为了这个,我们也得努力才行啊!”
“我看你是不想因为食言,之后被那家伙修理一顿吧?”绿川唯毫不给面子地拆台。
“……咳,其实也有一点啦,不知道那小子的技巧都是在哪里跟什么人学的,我从来都没有赢过他一次。”
“我就知道。”
“不过说到那家伙,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做什么呢?”
“估计是跟他们一起在谁的公寓里准备过节的东西吧,他的花样一向很多。”
“也对,毕竟是那家伙。”
——
安室透和绿川唯回到威士忌组的别墅后
“爱尔兰,富特尼呢?”
放下东西,绿川唯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临走时还看到的富特尼,不由得开口问道。
“哦,那个工作狂说他已经可以了,刚刚回房去继续工作了,还说他今晚上会熬夜,让我们在明天中午12点之前不要去打扰他。”爱尔兰随手拿起盘子里的一个月见团子丢到嘴里。
“这就可以了?今晚的聚会才刚开始啊。”安室透疑惑地接了一句。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跟富特尼讲的,”爱尔兰半躺在沙发上,又挑了一颗月见团子,“不过他说,如果他在这里的话,你们两个大概不会尽兴。”
不会尽兴?
安室透和绿川唯对视一眼,一时不太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心里却不约而同地警惕起来。
富特尼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虽然对方似乎对他们的容忍度很高,但能谨慎一些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在跟富特尼相处的时候,他们有时会有那么一瞬间,错以为川就站在眼前。
即使他们都很清楚这根本不可能,却还是对这种层出不穷的错觉无所适从。
富特尼冷漠无情、笑里藏刀,川坦诚正直、心软阳光——光是性格差异就如此之大,两者又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所以他们实在想不通,自己时不时就会冒头的错觉,到底是因何而起。
看同组的两个精明人、特别是波本难得一头雾水,爱尔兰的心里稍微痛快了些——总不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想不明白。
其实富特尼那家伙的原话是:“我已经可以了,而且我在这里,他们几个也不能尽兴吧?”
黑麦去出任务了,今晚不可能会回来,而且富特尼的用词是“他们”而不是“你们”,这明显没把他算在内。所以,富特尼指的应该是波本和苏格兰。
他认为,如果他在场的话,波本和苏格兰将不能尽兴。
看上去是挺善解人意的,可问题就在这——富特尼什么时候学会顾忌别人的感受了?就他那大少爷脾气,不让别人将就他就不错了,哪还有他将就别人的份儿?
虽然疑惑,但爱尔兰无心去追根溯源。
既是因为这些跟他没关系,也是因为他不想为了无聊的好奇心丢了性命。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波本一样幸运的。
这小子当初打探富特尼的情报失败,却又机缘巧合地活了下来,甚至因为在那之后不久就获得了代号,所以这些年得以安安稳稳地在富特尼的眼皮子底下来回晃悠,完全不需要担心自己会被富特尼秋后算账。
富特尼这个人虽然冷酷虚伪、喜怒无常,但却是名副其实的以组织利益为上,除非有boss的命令,否则再如何也不会对一名有了代号的组织成员下死手——那不符合他一贯坚持的“最优解”。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这不代表代号成员就可以有恃无恐了。
等过再几年,现在在代号成员中还算新人的波本和苏格兰,也会明白这个道理的——有事没事的都别去惹富特尼,虽然他的“最优解”让他不会对你下死手,但会让你只剩一口气。
————
不过话又说回来,安室透倒是真的没想到,明明他每次都是根据富特尼的性格有针对性地精心布置陷阱,以确保富特尼绝不可能会逃脱。
然而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富特尼几乎毫发无损,但却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保持沉默。
……所以是他的行为还没有达到富特尼所能容忍的极限吗?明明都被挑衅到那种地步了居然还能为了坚守原则而忍下去,真不像是他的风格。
安室透不知道,富特尼并不只是富特尼,所以……
好几次差点就真的被坑死了的某人(气笑):你也知道你是在挑衅啊!而且我那是为了坚守原则吗!你看哪个这么挑衅“恶魔”的人有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的!
有些人吃了亏,明明有能力还手却不还手,可能既不是因为优柔寡断,也不是因为瞻前顾后,而是因为让他吃亏的,正好是一个他不愿意还手的人罢了。
安室透,终究是想错了方向。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技巧,都是最适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还有刚刚第一次刺断了曹彧玮手指的那一记剑星寒。在唐三说来,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经过他的略微改变之后教给了美公子,都是最为适合她进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对唐三心悦诚服起来。最初唐三告诉她这些是属于神技范畴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可是,此时她能够越阶不断的创伤对手、压迫对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为差距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众位皇者无不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当凤凰真炎领域出现的时候,他们在考虑的还是美公子在这领域之下能坚持多长时间。白虎大妖皇和晶凤大妖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救援的准备。可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公子竟然将一位不死火凤族的大妖王压制了,真正意义的压制了,连浴火重生都给逼出来了。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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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曹彧玮内心所想的那样,一级血脉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回事儿啊!更何况还是在天宇帝国之中名列前三的强大种族后裔。论底蕴深厚,不死火凤一脉说是天宇帝国最强,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天狐族并不擅长于战斗。
可就是这样,居然被低一个大位阶的美公子给压制了。孔雀妖族现在连皇者都没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还是一名九阶的存在,还在参加祖庭精英赛。而半年多之后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给她几年,她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她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成就皇者?在场的皇者们此时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因为美公子所展现出的实力,着实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头微蹙,双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够更好的延续,为了让妖精大陆能够始终作为整个位面的核心而存在。
为什么要针对这一个小女孩儿,就是因为在她当初夺冠的时候,他曾经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也从她的那个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强烈的威胁。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威胁,威胁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护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导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杀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回归之后,说是有类似海神的力量阻拦了自己,但已经被他消灭了,那个叫修罗的小子彻底泯灭。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属于修罗的那份气运存在了。
所以,只需要再將眼前這个小姑娘扼杀在摇篮之中,至少也要中断她的气运,那么,威胁应该就会消失。
但是,连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没想到,美公子的成长速度竟然能够快到这种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来,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还能够与大妖王层次的一级血脉强者抗衡。她展现出的能力越强,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威胁。而且这份威胁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
曹彧玮手中战刀闪烁着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全身杀氣凛然。一步跨出,战刀悍然斩出。天空顿时剧烈的扭曲起来。炽烈的刀意直接笼罩向美公子的身体。
依旧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脸色不变,主动上前一步,又是一个天之玄圆挥洒而出。
战刀强势无比的一击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场都是顶级强者,他们谁都看得出,美公子现在所施展的这种技巧绝对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对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强大的多,但却就是破不了她这超强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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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