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饭后我和香和松坐在厨房里聊天。
菲戈尔和他的女朋友从他房间里走了出来，天冷女孩似乎想喝热水，菲戈尔向松借电水壶烧水。
我告诉菲戈尔我有红茶和柠檬，他可以给他女朋友做柠檬茶了。
菲戈尔拿过我递给他的柠檬，高兴地给他女朋友做茶去了。
我看向他的女朋友，这是一个特别年轻的姑娘。白到极致的肤色有着外省女孩特有的符号。女孩中等个头，微胖，五官普普通通，一双充满好奇的蓝眼睛透漏着拘谨和懵懂。女孩的衣着，举止，谈吐一看就是来自小城镇甚至是乡村。
我猜想这个女孩一定是今年新入学的。
孤陋寡闻的年轻女孩，一定对在莫斯科遇到的这个土耳其男孩，感到特别的好奇而又新鲜。
不过，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从这个女孩身上发现变化了：她的妆容会变得精致，谈吐也不再质朴，应对外界也不再那么胆怯，对菲戈尔的感觉也可能就开始变化了，然而这些变化可能又都太正常不过了吧？
我看向菲戈尔，他今年应该读大四了。
我觉得菲戈尔这三年给我的印象一直就没什么变化。
还是那么瘦瘦的，金黄的卷发下面是一张安静的娃娃脸。说他是今年刚入学的孩子也不会有人怀疑的。他那双湛蓝的眼睛看人还是那么羞涩。
菲戈尔可能是我认识的人里性格最稳定的了。
我似乎从来没看到过他和什么人发过火，甚至都没听到过他说谁一句不好的话。
他同意的事就会笑笑，不同意的事情，最多就是沉默。
菲戈尔极其不爱说话，除非必须说的，他几乎从来都不发表任何意见，好像就是那种特别听话的孩子，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孩子的。
我看到菲戈尔对待女朋友那从容的态度，突然从心里想笑。
是呀，谁能想到，这个看上去和人说话都不好意思男孩子，在对待女朋友的时候却那么自信而老练呢！
那些刚刚开始交往男生的小姑娘一定觉得菲戈尔比别的男孩子更贴心更聪明，甚至更喜欢自己吧！
菲戈尔和她的女朋友回屋里喝茶去了。
这时候，香看着我小声地说道：这个女孩子是新的，上个月她看到菲戈尔招待的是另一个女孩子。
松也对我说，这个女孩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看来这是菲戈尔换女朋友了。
我看着香和松那好奇而又认真的表情告诉他们。
我自从搬到这里就知道菲戈尔有女朋友。而且他是一直有女朋友！
不过和别人女朋友的概念比较具体不同的是，菲戈尔的女朋友比较抽象。也就是这个概念一直保持着。菲戈尔的女朋友一直都有，只是做他女朋友的女孩在不停地替换。
最早，我们也和他们两口子一样好奇，后来就习惯了。而且，菲戈尔换不换女朋友似乎真不是什么当紧的事：
首先，也许是交往时间太短，菲戈尔的所有女朋友都和我们这个楼层的人没有任何过密的接触。大家都还没来得及记住那些姑娘的相貌和名字，很多我们也就只见过一两面的，她们就已经和菲戈尔分手了。
其次，菲戈尔也从来没有正式地向大家介绍过他的任何一个女朋友。因此，我们甚至分不清那些女孩子到底是他哪种意义上的女朋友。
我们似乎从来就没有感觉恋爱和分手这件事会对菲戈尔的情绪产生什么影响。
没人感觉到他是开始恋爱还是开始失恋。他从来也没因为这件事表现出高兴和沮丧。
也没有任何一个女孩来我们这里和他吵闹过。
看来菲戈尔和她们相处还真很有一套呢！
说实话，我甚至怀疑菲戈尔是否想真的在谈恋爱。
这么不带情绪的谈恋爱我真不懂他是怎么做到的？
因此，时间一长，在我们楼层几乎就没有人再对菲戈尔交往什么样的女孩子感兴趣了。
香听完的我介绍好像都没反应过来，这世界上有这样的事，一直无语地瞪着我看。
松摇摇头说到；
——“莫斯科真是什么事都有！”
是呀！我对自己说莫斯科真的什么事都有。
我来这里原本就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可是后来呢？
安德烈呢？可能他自己也没料到，在莫斯科这三年里他居然就只找我这么一个女朋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