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身盛粥的动作僵住了,回过头看着薄宁,眸色深深、是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气氛凝固,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约有半刻钟,男人垂在下面的手攥紧又松,复又攥紧,可以看出内心正在做极大的挣扎。
最后他轻呼了一口气,仿佛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定一般,抬手朝自己的脖颈处伸去。
薄宁看着眼前的情景,一双大眼瞪的更大,情绪激动,乃至浑身都带了些颤抖。
“宋……宋译!”
宋译将撕下的人皮面具搁置一旁,一张熟悉的脸庞上却带着她陌生的神情,只淡淡的洒了一眼震惊骇住的她,转身离开了厨房。
“记得喝粥。”
为何是宋译?!他是怎么进入皇宫的,又怎么将自己带出来的?
薄宁心内凌乱,怀着巨大的惊诧和一肚子的疑惑,连忙捧起板子上已经稍稍放凉些的粥一饮而尽,抬脚追了出去。
她进了屋子,一眼就看见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宋译,认真清俊的模样一如往昔。
她满腹的问题霎时就憋在了肚子里,干巴了半天,最后只磕磕绊绊的吐出了一句话“你……这些时日过的还好吗?”
看着眼前这个差一点就嫁给他的男人,薄宁内心酸涩,到底是她对不住他。
若不是因为她,他怎会无妄遭遇了几个月的牢狱之灾,宋家又怎会出事,他一个意气风发的探花郎又如何会落到这种境地。
宋译的目光从书上移到了薄宁的脸上。
若是说他没有怨过她是不可能的,从前在牢狱中不见天日的那段日子,一想到她正依偎在他仇人的怀里,他就恨不得从来没认识过她。
还有七夕那日他亲眼所看见的……
他握着书的手指紧了紧,却在看到她脸上的担忧愧疚情绪后一瞬间松了下来,连同那一颗怨恨的心,过往种种,尽消磨在了她这句话中。
宋译喉头也有些干涩,反问道“你说呢?”
也许是孕期的女子容易伤怀,他这话一落,薄宁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不自禁的朝他走了两步,眼泪越来越汹涌。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宋译心底叹了一声,终究还是从袖中拿出帕子拂去了她脸上的泪。
等薄宁情绪稍稍平复下来,止住眼泪,又开口问道“宋丞相呢,宋府的人呢,他们怎么样了,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脸色刚柔和了一点的宋译瞬间又冷硬了起来,“你不用管这么多。”
他能告诉她,宋府被遣散,父亲也已经去世了吗?
气氛又冷凝了下来,正在薄宁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声呼唤,“公子,我回来了!”
薄宁抬眸望去,正与宋译归来的侍从,存正对上了视线。
存正呆愣了片刻,接着脸色一变,指着她骂道“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害死了丞相大人,霍霍了我们宋家,还与那贼子勾搭成奸……”
他每骂一条,薄宁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存正!”宋译皱了皱眉,厉声喝止住了他。
“宋译,丞相大人他……去世了?”薄宁面色惨白,声音颤抖地朝宋译问道。
可存正的话在那,不等他回答,薄宁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刚止住的泪从眼眶中又掉了下来,心里难过的无以复加。
存正说的对,都是她,是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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