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上还沾着灰尘,薄宁迟疑的接过去,抬头,瞧见那少年啃着另一半津津有味。
“你不吃?”他见薄宁没有动作,以为她不吃,就要上前拿回那馒头。
她忙将馒头往嘴里塞,狼吞虎咽起来。
这馒头一点滋味都没有,甚至舌头都能感觉出来上面沾着灰尘,这可谓是她这么多年来吃过最差劲的食物了,可这一刻她竟然觉得这半块馒头甚是香甜。
吃干抹净后,薄宁满足的眯了眯眼。
深秋的夜晚气温极低,一阵风吹来两个人都瑟缩了一下,不由离彼此更近了些,抱团取暖。
“你叫什么名字呀?”薄宁找了个话题。
“我没有名字,”少年瘪了瘪嘴“我记事的时候爹娘就不在了,也没有给我取名字,但是他们都叫我菜根。”
“那你呢,你叫什么呀?”菜根好奇的问她。
“我啊……我叫薄宁。”
“薄宁?薄可是皇姓!”菜根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是什么皇亲贵族流落民间吧?”
“我若说我是薄朝的七公主你信吗?”
薄宁本打算逗逗他,却不想他竟然真的一本正经点头“我信。”
“平民百姓都吃含沙石的杂粮,因此牙齿都不怎么平整,可你牙齿很白而且很整齐,那就证明平日里吃的是细粮。”
“还有你这衣物,虽然有脏污,但料子却是晋州没有见过的,且针脚精细,不像是普通人家能穿的。”
薄宁听菜根说的头头是道,不由敬佩起来,连官府的侍卫都看不出,他竟然能识出。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厉害。”
“那当然。”菜根骄傲的仰起头“我从小就想进京城里的京兆府当断案如神的青天大老爷呢。”
薄宁失笑,打趣道“好,等我这个公主回京了,就安排你去京兆府。”
两人说说笑笑间,薄宁心情竟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不知何时和菜根抱头睡了过去。
到底是在外面,她睡得不沉,鸡叫三声时就醒了过来。
她轻轻拍醒了菜根,对他道“我要走了,你好好……”
“你要去哪?”菜根拽紧了她的衣袖“你是不是也打算抛下我?”
“去雍州,我皇兄和威武大将军都在那儿,我打算去投奔他们。”薄宁安抚着他“我没打算抛下你,只是雍州正在动乱不安全,你去京城嘉靖侯府报我的名,自会有人替你安排。”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菜根依旧牢牢拽住她,傲娇道“省的你这个公主说话不当话,不安排我进京兆府。”
薄宁见他坚持,略一考虑还是应了下来“好吧,我答应你,咱们两个一起去雍州……你知道晋州到雍州要走多长时间吗?”
菜根露出了笑容,在这间破败的小屋的墙缝里扒拉出来几个铜板,就是他唯一的家当了。
“我听老人说大概走路要一天吧,驾马就快了,不满半天就能到。”
薄宁将头发重新扎成了一条马尾改变发型,又在鞋里垫了厚厚的草增加身量,撕了一块布蒙着脸,即便那三个兄弟看到她也不会怀疑了。
就这样,一男一女两个身影踏上了去雍州的路程。
雍州发生动乱,大多数在雍州城内的百姓都不得不迁了出来,一路上看到的都是从雍州往晋州逃难的人群。
他们看着和他们走上相反路程的薄宁和菜根,有一大婶疑惑地问“这雍州城叛军动乱,大家逃还来不及呢,怎的你们还往那边去了?”
“爷娘还在雍州,我和我阿弟实在担心,不得不回去看一眼。”
顶着众人可怜的眼神,薄宁和菜根在晚上的时候终于走到了雍州城。
薄宁自穿书进来,基本上都是坐轿辇压根没怎么活动,至于指望穿过来前原身多运动,那就更不用提了。
再加上这几日的舟车劳顿还没有休息好,这具身体走到雍州城外时,已是精疲力尽。
“已经到戌时,进不了城了,你们明日再来吧。”守城的将士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薄宁再也坚持不住,腿脚一软,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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