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少锋闻言心口一滞,顿时就像是被人从头顶淋下来一盆冷水,他所有的热情顷刻间被浇灭了。
他脸上幸福的笑容,渐渐凝固住,最后变成了冰冷地寒潭。
他看着她的眼神也格外的犀利幽深,浑身散发出一股不寒而栗地气焰,肆无忌惮地蔓延着。
宋诗雨望着他骤然沉凝的脸色,顿时有种毛骨悚然地感觉,像是下一秒她就会被他毁灭掉了一样。
“我……我的意思是说,一切可以慢慢来。”宋诗雨试图让他冷静,“你为我受伤,为我废了右手,为我险些丢了性命,我理所应当照顾你,可是结婚的话……”
“你觉得我是在用受伤要挟你?还是用我这只废了的右手,博取你的可怜?”贺少锋紧眯起了狭长的冷眸,眼里聚积起了更多的暗涌。
他一直以来都是骄傲自负的,有着不允许别人挑衅地强烈自尊心。
“不、不是……”宋诗雨慌忙地摇头。
“那是什么?宋诗雨,你究竟在纠结什么?”贺少锋暗沉而幽深的眸子一下子揪住了她的视线,连带声线都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我只是觉得结婚应该是两个相爱的人才会做的事情,不应该一时冲动,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宋诗雨抿了抿红唇,声音吞吐道。
她跟霍宇霆已经协议过一次婚姻,结果失败了!
她不爱他,他心里也有其他女人,这样的婚姻迟早都会结束的。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一次,哪怕要她还贺少锋的情,她也不要再出卖一次自己的婚姻了。
可宋诗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贺少锋突然间打断了!
“我爱你!”
“你说什么?”宋诗雨表情表情惊愕,撞进男人深邃炙热的目光。
“该死的,你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我爱你吗?”贺少锋凤眸幽沉,忍不住有些恼怒,几乎咬牙切齿了。
“你……爱我吗?”宋诗雨心中颤了颤,整个人一下子像被雷劈惊在那里,久久地不敢相信。
贺少锋一把抓住她的双肩,目光直视向她,眼里闪烁着灼亮的光芒,再一次地启唇:“宋诗雨,你给我听清楚了,我爱你,我贺少锋一直都深爱着你,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从我们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你……”宋诗雨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心尖却在颤栗着。
“怎么,你还不相信我?”贺少锋目光深邃,紧紧地凝视着她,有些负气地问道。
“我信你!”宋诗雨敛了一下水眸,突然点了点头。
像贺少锋这样的男人,要他说一个爱字,何其不容易,可他却对她说了,不仅说了,还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了。
如果他不是真心爱她,他必然不会因为她,废了自己的右手,还多次为她涉险。
贺少锋如果只是想玩她、上她,他早已经达成目的了,没必要到现在还死死纠缠她。
“只不过……”宋诗雨眼里掠过一抹复杂,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贺少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急忙追问道。
“只不过我之前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大的敌人,还以为你是故意整我,存心跟我过不去,你现在突然对我说你爱我,我一时间有些没办法接受。”宋诗雨调整自己的情绪,微微扬了扬眉,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给你时间,你能接受我吗?”贺少锋深邃的黑眸,眸光微微一动,再次用温柔如水地嗓音问道。
“我……不知道……”宋诗雨摇了摇头,表情茫然。
她本想说她可以试试的。
但是她想到了顾以北。
她跟霍宇霆结婚了之后,就一直莫名地想到顾以北。
为此霍宇霆总是跟她争吵。
她不想轻率地答应了贺少锋,到最后却让他变成了下一个霍宇霆。
她现在没有办法给他答案,正如她一直没有办法给她自己答案一样。
宋诗雨挣开了他的手,迅速转身,夺门而出。
贺少锋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渐渐地收了回来,攥紧成拳……
他表情幽深,目光说不出的受伤!
宋诗雨从他的病房跑出来之后,一下子撞到了一具坚硬的胸膛上,她抬眼一看,是影子。
“小姐……”影子看到她眼底的泪水,不由地怔然。
宋诗雨没有说什么,吸了吸鼻子,快速地推开他,走向电梯里。
身后传来影子的叫声。
宋诗雨没理会他,按上了电梯的关闭按钮。
电梯的门,在影子慌张地神色前,关上了。
宋诗雨并没有按一层离开,而是按下了最高层。
心里复杂难受,说不清的烦躁席卷着她。
她来到天台上,抱着自己的双臂,抬起头,仰望着一片蔚蓝如洗的天空……
影子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站在那里望着天。
“小姐,你站在那里太危险了。”影子忍不住担忧。
她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没办法向少主交代。
“影子,你看这天多蓝,广袤无垠,我站在这里,仿佛能触碰到蓝天……”宋诗雨不但没有回来,反而还踮起脚尖,又往前走了一步。
影子提着一口气,目光一瞬不瞬紧盯着她:“小姐,小心!”
他时刻准备着,要扑过去,接住她。
宋诗雨突然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环抱住自己。
天台上的风很大,她纤瘦地身子,仿佛随时会被大风吹走似的。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影子很快来到了她的身后,幽幽开口道:“如今你身边已经没有别人了,为什么不答应少主呢?”
“我没有办法治疗他的伤口,也不想再追加他新的伤口。”宋诗雨顿了很久,才意味深长地回道。
“小姐,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你给少主带来的到底是治愈,还是新伤呢?”影子目光格外地幽深起来,忍不住感叹道:“有些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该遗忘了。”
宋诗雨闻言一怔,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神情僵滞,各种情绪聚集在胸口,如千斤重的巨石,令她喘不过气来。
顾以北,难道她真应该将他遗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