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椒房殿灯火通明。
皇后将手中的茶盏猛地往地上一掷
,刹那间滚烫的茶水倾洒了一地,她怒火中烧地瞪起美目,厉声骂道:“今日是十五,陛下怎能如此不分轻重!”
如此明目张胆地就去了流云殿,可曾有将她这个正宫皇后放在眼里?明日一早,宫里便会传遍她被皇帝冷落,堂堂皇后在皇帝的心里,竟还比不过一个出身卑贱的舞姬。
那舞姬平日里就恃宠而骄,入宫这么久了,也不见曾来向她请过安,偏偏皇帝还护着她,竟不让旁人见她,还赐给她当年华妃娘娘所居的流云殿。
这莫不是所谓的金屋藏娇?皇后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从水晶珠帘后走出一位嬷嬷,模样生得慈眉善目,像樽活菩萨。
“娘娘莫要忧心。”李嬷嬷笑着道,用手轻轻抚了抚皇后的后背。皇后扭过头看向她,眼眶微红,似包住了泪水,表情倔强中带着一抹委屈。
“嬷嬷……我好难过……”皇后神情落寞地抱住李嬷嬷,好似很依赖她,李嬷嬷对旁边的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心领神会,默默退了出去。
“我不明白,当年我做伴读时,陛下那样喜欢我,可他如今又怎么能将对我的喜欢再分给其他女子?”皇后的眼中划过一抹痛色,她与赵临安两小无猜,明明该心意相通地永远在一起,却难挡新人的介入,她如今也算是明白了书中所说的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嬷嬷表情不起波澜,依旧慈眉善目地笑着,她沉默了半晌,随后开口道:“陛下是帝王,拥有三宫六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娘娘应当释怀。”
“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皇后垂眸道,“那个舞姬那样嚣张,害我沦为笑柄,我怎能轻易放过她?”
皇后心高气傲惯了,绝不允许她人挑战自己,舞姬的出现令她突然有了危机感,心中不免有些慌乱,想趁着这潜在的危险还未扎根,将她一举消灭干净。
“娘娘说的是,可奴婢却不忍心看您弄脏自己的手。”李嬷嬷站在皇后身前,微微俯身贴近她的耳畔,“这种事情,交给奴婢来做就是。”
她的笑容地宛若慈悲的菩萨,细长的眉眼中神色平和,让人琢磨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然而却从她的嘴里说出这种话,令人听着无端觉得毛骨悚然。
皇后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她的脸上又浮现起了艳丽张扬的笑容,她就知道,嬷嬷待她极好,一定会帮她想法子解决问题。
李嬷嬷望向殿外,只见那漆黑的夜幕宛若吃人的漩涡,外面狂风骤起,将树叶吹地沙沙作响,殿内烛台上的烛火忽明忽暗,直至最终幻灭,光一点点地消散。
起风了。
——
君熠寒近来利用慈云楼放出消息,说当今陛下乃白狐之子,如今北梁祸乱四起,皆是因为妖邪掌权,上天有意惩戒。
许多百姓听信了这风言风语,一时之间,民心动摇,赵临安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同为天潢贵胄的桓王呼声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