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常宁坐在房檐下的靠椅上,她回过头瞥了眼旁边紧闭上的房门,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刻钟了,祁贺云在里面跟祁家人交涉分家的事情已经莫约有一刻钟的时间了,期间房间里不断传出吼叫和瓷器碎裂的声音。
她就知道,这家可不是那么好分的。
其实说到底上,老夫人最疼爱的儿子还是祁贺云,她自祁贺云儿时起就对他寄予厚望,只是苦于大房当年出了那样的事,连带整个祁家都一蹶不振,祁贺云才会半生不得志。
“嘎吱——”房门被拉开了,祁贺云面无表情地从里面走出来,见到虞常宁乖巧地坐在门外等侯,这才稍稍露出一点笑意。
虞常宁看向祁贺云,展颜笑了笑,鬓间的珠花衬地她精致的面孔格外娇俏,气质也愈发柔和,“爹爹与他们商量的如何?”
“十日,你祖母给我们十日时间收拾东西。”祁贺云的脸色虽然没起太大波澜,但神色却比方才轻松了许多,他道:“虽然有些仓促,但应该也是足够了。”
“时间岂会仓促,早已收拾好了,就等你这一句话。”杭锦绣自拐弯处走来,眉目舒展,语气柔和。
她的身后还跟着笑容似三月春风般温柔的祁峥。
祁贺云愣了愣,这么多年以来,杭锦绣难得对他露出好脸色,原先那么多年,他的时光就跟停滞了一般,整颗心被圈进在小小的祁府中,从小陪伴长大的小青梅对他失望至极,心头的白月光永远孤独地留了在京郊的青湖镇。
若是早几年醒悟过来,会不会结局与现在将有很大不同?
他忽然想起刚刚在房间里面祁贺青与他谈的条件,不由自主露出了冷笑,祁贺青说他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如今的祁家就靠他来顶着,二房若铁了心想从府中分出去,就必须每年往家里交白银千两,以此来报答老夫人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这是什么荒谬的理由,如果真是为了孝敬母亲,祁贺云若有那么多白银,那说给也就给了,只是他没有那么银子,又有一大家子要养,他信不过祁贺青,更信不过包括老夫人在内所有祁家人。
他总觉得祁贺青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是想趁他分家,狠狠地敲他一笔,所以也就一口回绝了祁贺青。
好在老夫人还是心疼他的,虽然脸上不情不愿,但到底还是同意了。
她现在正在为了祁玉衡的事情而发愁,一时半会还顾及不到祁贺云,所以为了少生事端,也只好答应了祁贺云。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便唤车一齐拉去扶风胡同吧。”祁贺云抚了抚眉心,对侯在一旁的砚台吩咐道。
虞常宁沉吟了一阵,忽然笑着对祁贺云道:“爹爹,我想去一趟祠堂。”
“去那里做什么?”祁贺云疑惑,“祁玉衡刚刚被送入祠堂,你这时候过去,怕是不好。”
“既然都要走了,总得和祖先们说一声吧,棠儿在祁家待了半年时间,不论日子过得是否顺心,总要感谢祁家给了棠儿一处容身之所。”虞常宁垂眸,话说的情真意切。
她去祠堂其实不是为了感谢祁家给了她容身之所,而是因为先前还在谢府时,君熠寒曾对她说了一桩关于她爹爹的密事。
说是传闻她爹死后,常年戴在手上的扳指流落在了市井,后来被祁峥从外面淘了回来,祁峥见扳指成色尚好,又与祁家祖传的扳指相似,就暂时收在了祠堂的暗格里。
据说得到这枚扳指,就可号令小部分的虞家旧部。
虽然这传言亦真亦假,听起来怪玄乎的,但虞常宁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祁贺云沉吟了一阵,最终欣慰地摸了摸虞常宁的脑袋,笑着说:“那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