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娇闻言一怔,似有些不明所以地睁大了双眼,她瞥见赵临安露出的笑容带着一丝寒意,便知晓这时候他心情不好。
这可真是一道送命题啊,杞娇在心里默默流泪,她思虑了半晌,表情无比单纯地看向赵临安,道:“姣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陛下,您是北梁英明神武的君主,您的所作所为,是非对错又岂是旁人能够置喙得了的?”
赵临安大笑两声,长臂一伸,将杞娇捞进了怀里,杞娇坐在他的腿上,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这人的情绪怎么转变地这样快,明明刚刚还是隐藏在笑容之下的狂风骤雨,现在竟然已经雨过天晴。
“姣姣说的对,朕乃一国之君,做出的决定,不论对错,都不是那些人可以评判的。”他轻轻捏起杞娇的下巴,“姣姣这样明理,朕的心甚是宽慰,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赏赐给你。”
“姣姣什么都不要,能一直陪着陛下,于姣姣而言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杞娇笑容甜蜜,小鸟依人地依偎在赵临安的怀中。
她身上忽然一阵恶寒,心里也为自己说出这样腻歪的话而恶心了半天。
赵临安深深地看着杞娇,眼中的神色愈发复杂,若不是她来历不明,他还真要信了她刚刚的那一番情真意切,不过现在这样倒也不错,至少她在他的身边。心不在他身上也没有关系,迟早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地臣服。
“陛下,帝师求见。”袁公公眼观鼻鼻观心地出现在门口。
“呵……是闻讯专程赶回来训斥我的吗?”赵临安嗤笑一声,“让他进来。”
袁公公应了一声,连忙去外面请太傅进殿。
陆清怀紧紧皱着眉头,他身为皇帝的老师,断然不能放任皇帝继续再行恶事。
一进入殿中,就看见身着龙袍的少年怀中搂着羞怯的美人,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老师竟舍得从去君山回来了?”赵临安笑着道,“瞧着风尘仆仆的,怎么也不先回府休整一番,这样匆忙,莫不是太想念弟子了?”
他的这位老师,是天下闻名的大儒,半生都在传授诗文道理,桃李遍布天下。他淡泊名利,仙风道骨,最是崇尚自然之道,当年本已决定隐居山林,奈何先帝亲自登门,请求他入宫教授皇室子弟,这才受命成为了帝师。
陆清怀看着赵临安,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俯身向他行了一礼。
“老师与弟子这般疏远,可真让弟子伤心。”赵临安懒懒地斜了他一眼,嘲讽道:“连弟子的即位大典您都以身体抱恙为由未曾参加,可见您的心当真是长偏着的。”
陆清怀一直觉得,皇家的八位皇子之中,唯四皇子赵凌云更有治世之才,而且最可贵的一点,赵凌云有许多皇子都没有的仁爱之心。
为帝者若没有仁爱之心,那他的统治必将不会长久,他原本对赵凌云期望最大,没成想最后即位的,竟然是那心高气傲,睚眦必报的六皇子赵临安。
“陛下多虑了。”陆清怀敛目,神色冷淡地说道。
赵临安撇了撇嘴,“那您这次回来,到底所为何事啊?”
“臣冒死斗胆问问陛下,是否已经将臣这些年的教导都忘记了?”陆清怀大胆直视赵临安,厉声道:“您残害忠良,霍乱朝纲,难道就不怕史书诟病,遗臭万年?!”
赵临安闻言,冷笑一声,“史书诟病,遗臭万年?朕倒是要看看,有哪位史官胆敢在史书上这样写朕?老师,您隐世多年,怕不是已经忘记了这俗世中的帝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朕自有朕的治世之法,臣子百姓只需服从即可。至于您所说的忠良,不过是一些作奸犯科的乱臣贼子,朕为了赵氏的江山处死他们,谁又敢说是朕做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