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什么机会......”李文富颤声问。
程开向后瞥了眼,正迎上龙川的目光。
龙川顺势走进牢房,在李文富面前坐下,脱下黑袍。
李文富看到龙川的样貌,浑身一震,眼睛瞪大。
“皇上!?你是皇上?!”
龙川淡声道:“怎么,不像吗?”
“皇上!”李文富后退两步,撞翻了椅子,即使戴着枷锁,也是猛然跪下。
龙川并不说话,冷视着李文富。
李文富不敢抬头,只感觉自己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面前的这个男人对他来说就是神祇一样的存在,他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见到皇上,但他早已见闻了皇上亲自守城,全歼十万匈奴的震撼功绩。
感觉情绪已至,龙川开口了:“李文富,你犯下的罪过无从饶恕,必然一死,但你的家人能否得到龙财的庇护,他无法保证,但朕可以给你机会,只要你坦白,朕向你承诺,你的家人无虞!”
李文富闻言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
龙川继续道:“刚刚的刺杀正是龙财安排的,你昨日与程开的谈话已经让他怀疑你了,你负隅顽抗,为他而死,值得吗?”
“皇上,我错了,我错了......”李文富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哭腔,“我什么都说,皇上,我什么都说!”
龙川站起身,俯视李文富:“好,朕绝不违背承诺。”
李文富趴在地上,抬起头,又狠狠地磕在地上:“谢皇上隆恩!”
龙川缓步离去,程开拿出纸笔,说道:“知道什么说什么,开始吧。”
李文富爬起来,额头是磕出的鲜血,他张嘴,说道:“我是十年前跟随龙财的,那时,龙财就在煤矿里......”
程开记录着李文富所说的每句话,眉头越发紧皱,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个龙财真是个混账!”
李文富继续说着:“大伟元年,也就是如今圣上继位的第一年,龙财彻底下定决心,把原本应交的赋税从五成削减为一成乃至更少......每年整个北凉煤炭产业的盈利在百万两白银左右,可他只上交几万两......而且那一年,他还打通了与匈奴西戎的售卖渠道,暗中交易煤炭和铁器,这些交易不会进入账本,一分赋税也没有!”
“还有呢?”程开压抑着怒气说。
“大伟元年冬,匈奴围城期间,龙财为了保住煤矿,紧急封住了煤矿入口,而当时各个煤矿里有几百个工人都没有来得及出来,被困住,直到饿死......”
大伟二年一月二十八日。
曹丞相府。
曹德元又一次得到了锦衣卫送来的密文,上面罗列了一系列关于龙财的重要线索。
这次曹德元想把程开留下说话,可程开只是淡漠地摆摆手便走远了。
曹德元注视着程开的背影,已经模糊地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怕是忠于陛下的密官?”
曹德元摇摇头,不再多想。
当务之急是要把龙财案给了结,向陛下证明自己。
曹德元拿着密件回屋,打开,只看了几行,便僵住了。
他深吸口气,迅速浏览后,闭上双眼,感到一丝难以置信。
在他这个不算好官的官员看来,龙财所做的事情都称得上大恶!
而密件上不仅罗列出了上百条罪行,还附带了与这些事情有关之人的信息,把龙财背后的整个关系网络扒了个干净!
“可怕!”曹德元感叹,“刚刚那个密官,恐怕称得上中原第一情报组织了!”
曹德元连夜把这些线索整理,第二天与诸官讨论分配差事,各自查证。
户部刑部官员如大网一样散开,奔赴北凉各地,展开调查。
狱中。
龙财坐在木椅上,也没有戴镣铐,翘着二郎腿,一脸不耐。
“你们到底何时把我捞出去?”龙财问道。
对面,同为王爷的龙顺抿了抿嘴:“你放心好了,我和几个弟兄都安排好了,一定能逼那个小皇帝放了你!”
“哼,小皇帝,”龙财眼神一寒,“他老爹都不敢动我,他居然敢!”
“可不要小瞧他,他带北凉打赢了凉都保卫战,还与东燕达成和解,震慑南边的三国,不简单,”龙顺头发花白,面庞干瘦精明,他扶着胡子凝重地说道,“特别是那大雪龙骑,是我见过最强大的骑兵。”
“那又如何!”龙财怒道,“这小子别忘了,这江山是谁出力给他老爹老爷打下来的!”
“那自然是我们,否则早把你砍了。”龙顺摇摇头,“你干的那些事儿,确实太过分了。”
“三哥!”龙财皱眉,“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每年你们花销的白银,我出了多少!?”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龙顺也不好再说什么,摆摆手:“好好好,不说这个,你以后收敛点就行。”
“行,”龙财靠着椅子,问道,“那你们打算怎么逼小皇帝放人?”
“这还不简单?!”龙顺冷笑几声,“自从他老爹收了咱们的兵权后,咱们在北凉的工商业发展的如鱼得水,你四哥,六弟八弟分别掌控着北凉的粮铺、饲马业和运输,只要我们停了这些,偌大的北凉就会陷入瘫痪!那小皇帝还不吓得屁滚尿流?”
“哈哈哈!”龙财大笑起来,“三哥的话说的弟弟心里舒畅!”
“你就放心把。”龙顺说道,“只要你这边不出问题,一切就没事,他找不到证据,就拿你没辙!”
闻言,龙财眯起眼睛:“我这边我安排过了,找个人顶罪就行。”
“嗯,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龙顺点点头。
忽然,牢房外脚步声响起。
二人回头望去,只见两名身穿飞鱼服的陌生官员走了过来。
在他们身旁,刑部官员纷纷退避。
“军国要犯,严禁探视!”程开看着二人冷声说。
“你是什么人?!”龙顺毫无惧色,“我乃当朝王爷,现任皇帝的叔叔,见了我还不下跪?!”
程开上前一步,拿出纯金锦衣令牌。
“北凉锦衣,只跪皇帝!”
“律法所规,皆由锦衣!”
“皇权特许,无人可拦!”
“我命令你,出来!”程开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