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王秀见余得水恢复些许精神,便询问道:“是突然感觉到不适的,还是之前就有了?”
余得水想了想说道:“突然就有了,一开始就是觉得很困,想睡觉。结果睡了一会就发烧了,而且觉得很难受,就吐了。”
话落,他突然脸色一变,看起来很不对劲。
王秀站起来道:“是不是觉得肚子痛?”
余得水艰难地点头,他感觉自己快扛不住了。
王秀道:“那我去叫清风来。”
很快,放下脸盆的清风跑了回来,连忙搀扶着余得水去出恭。
一来一回,还没坐下又开始。
余得水发现自己是不吐了,但是又开始拉肚子。
就这样折腾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晚上才渐渐好了。
清风一直守着他,见他没有什么睡意,心想这个昏睡蛊是解了吗?
但他自己也不敢肯定。
直到第三天早上,余得水不吐也不拉,体温也恢复正常,整个人也有精神地在院子里走动。
清风这才肯定,余得水身上的昏睡蛊已经死了。
他如释重负,跑去了园子里。
他决定去告诉白尾蛇,宫里的惠妃根本就不是他们部族的圣女,他再也不用左右为难了。
结果他才离开不久,王秀和花子墨就来了。
消息传进宫不久,花子墨就来探望过一次,见余得水的病情稳住了,便回宫去报信。
这不,天一亮,花子墨又来了。
他比清风靠谱,照顾余得水也还算有心,王秀见状留他们一块说话,她则带着太孙去了书房。
花子墨看不见清风,还觉得奇怪,就问余得水道:“清风呢?”
余得水还以为他去了茅房,便说道:“一会就回来了。”
谁知道等花子墨都回宫了,清风还是没有回来。余得水叫其他小太监去找找,自己则在房间里整理一下茶具。
结果找了半天,发现有一个茶杯不见了。
余得水还以为是清风打碎了,谁知道一抬头,却看见在柜子顶上。
他当即拿了下来,发现茶杯里装的不是茶水,而是一股子褐色的药水,里面泛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好像是准备给他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端给他?
余得水把药倒掉了,准备拿杯子去洗。可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怀疑,他又将一块干净的帕子把杯子包起来,拾起药渣一同放着,准备等王秀有空的时候悄悄给她看看。
做完这一切,余得水出门,去找清风。
……
园子里,清风跑到下人房就迫不及待地把白尾蛇放出来。
这一次他不再害怕,一把就将白尾蛇给抓出来,放在自己怀里。
他抚摸着白尾蛇的头道:“原来宫里的惠妃娘娘根本就不是我们部族的圣女,小青龙,我不会帮她害陆夫人的……”
“啊……”清风的话刚说完,白尾蛇就咬了他一口。
要不是清风将白尾蛇当成是他们部族的神物,早就将它抛出去了。可正是因为清风没有轻举妄动,这才发现,白尾蛇咬住的地方,正好是嗜血蛊卧在他手腕上的位置。
鲜血顺着白尾蛇的嘴边流了下来,与此同时,清风却看见原本还在蠕动的嗜血蛊瞬间变成了白色的,并且一动不动。
嗜血蛊又叫缠丝蛊,因为它嗜血为生,所以通体如红色缠丝线。但是缠丝蛊一旦死了,便会成为白色的,而且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在血脉之中。
清风又惊又喜,可他却感觉到,小青龙很生气。
因为嗜血蛊已经死了,可小青龙还在咬他。
联想到刚刚自己说过的话,清风顿时就明白过来,连忙解释道:“我没有给陆夫人下蛊,她对我那么好,而且孩子还那么小,我怎么下得去手?”
“我是给对余公公……虽然余公公对我也很好,可我给他下的是昏睡蛊,毒性很小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发烧了。”
“现在蛊毒已经解了,余公公也没事了。小青龙,既然你能解我的嗜血蛊,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还有一个姐姐……她也中了嗜血蛊,脚上还戴着沉沉枷锁,她逃不出来。”
“我们部族的人,很多都被抓走了,成了大土司的奴隶。可我们没有害过人,只是被毒蛊控制了。”
终于,白尾蛇松了口,从清风的身体上爬走了,回到了笼子里。
闭上眼睛之前,白尾蛇看了一眼清风,那一眼,多少有些埋怨。
清风见状,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手腕,慢慢把血擦拭干净。
然后他说道:“我现在也不能离开,但我很担心我姐姐,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你放心,我给那个惠妃下了复生蛊,她敢冒充我们部族的圣女,还想利用我害人,我不会给她解蛊的。”
清风说完,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他还是想带走小青龙,可是他知道小青龙不愿意……上次他就偷偷放它离开,可小青龙只是在他怀里待一会就回去了。
清风关门的时候,丝毫没有发现,白尾蛇朝窗户看了一眼,然后又垂下头,懒懒地睡着。
只是在清风离开后,又有一个人开门走了进门,是余得水。
他盯着白尾蛇看了许久,见它没有什么妖异之处,只是安安静静地睡着,这才离开的。
白尾蛇见他们都走了,吐了吐信子,然后又趴回去。
……
晚上的时候,余得水给王秀要了点安神香。
他一直强撑着,直到见清风睡得沉了,这才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悄悄来到清风的床边。
他捋开清风的衣袖,看着他手腕上的伤口,以及那白色的一条宛如缠丝一样的细线,拇指摩挲着,确定不是画出来的,清风也没有中蛇毒,这才拿着药渣和茶杯去找王秀。
结果经过王秀查看,那药渣是解毒的药粉,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但那种药粉一般是被蛇虫鼠蚁咬伤,有毒素入侵体内才会用到的。而且药是扎根在深山之中,虽然常见,却很难挖掘。
故而世面上知道的大夫很少,会用的也很少。
余得水大概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道:“我听闻陆夫人之前研究过蛊毒,不知道我这次的病,像不像是中蛊?”
余得水不说还好,一说王秀顿时心里一紧。
只见她凝重道:“你怀疑有人给你下蛊?”
余得水点了点头:“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了。”
王秀顿时愣住,一时间思绪万千。
里间的陆云鸿也待不住了,走了出来,目光落在一旁的茶杯和药渣上,缓缓说道:“是清风吧。”
话落,余得水和王秀都同时看向他,两个人的眼底都闪过一丝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