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见忠勇伯松了手,趁机挣脱,连忙跑到后面去了。
徐敏道:“忠勇伯,这件事就去刑部说吧。”
郑志勇站都站不稳,只是有气无力地强撑道:“不,不能去刑部。我把这个女儿赔给你们都行,你们要杀要刮都可以,这件事跟我无关。”
周氏搀扶着郑志勇,惊呼道:“老爷!”
郑志勇惨然一笑,随即又满脸痛苦道:“从娶你那一刻我就知道了,这是报应!!”
“当年……”
郑志勇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呕了血,吓得周氏浑身发颤,惊恐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可徐家的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不为所动。
突然间,胡氏冲出来道:“娘,三爷他……他快不行了!”
“什么?”徐敏面色骤变,连忙搀扶着张老夫人进去。
房内,只见徐敬把府医喂下去的药都吐了,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驱不散的药味。徐敬抽搐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溢出些许泡沫,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张老夫人撕心裂肺地喊:“老三、老三、娘的幺儿啊……”
那声音,真是闻者伤心,听着落泪。
徐敏也上前扶起弟弟,满脸痛苦道:“这么会这么严重?太医呢?太医还没有来吗?”
王秀见状,实在是不忍心,便叹了口气道:“毒入心脉,太晚了……”
徐敏顿时大哭起来,抱着徐敬喊道:“三弟,三弟……徐潇还没有回来,你的儿子还没有回来,你再等等啊……”
胡氏也靠在窗边,握住徐敬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突然,大总管着急道:“孙院使来了,孙院使来了……”
众人连忙让开,就连王秀都退到一旁去。
孙院使去诊脉,翻动着徐敬的眼皮,随即又和府医问了些情况。
只见他转身出去,随即又从院中抓了那条死蛇进来,面色前所未有地凝重。
见众人都在忙活,徐敦走到王秀的身边,拱手道:“谢谢了。”
王秀道:“哪里,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徐敦道:“陆夫人帮的够多了,先请去偏厅喝茶吧。”
王秀知道他们估计要和郑家清算了,当即便点了点头,由徐六姑娘陪着,去了偏厅。
可她才过去不久,便听见徐敬离世的消息,与此同时,徐六姑娘也跑回去,看她父亲最好一眼。
徐敦的手段,比起陆云鸿真是不遑多让啊。
王秀在偏厅门口转了转,见徐家的下人们都跟着哭,阖府上下,就没有不伤心难过的,可见徐家寻常待下人还是十分和善的。
据说胡氏还哭晕过去了,最后是徐六姑娘扶回房间去的。
张老夫人抱着小儿子,哀哀欲绝,谁扶她都不起来。
王秀问着孙院使的消息,以为他也会被请来偏厅坐着,谁知道过了一会才知道,孙院使被请去胡氏的房里诊治去了。
这时,王秀又在心里感叹。借用孙院使的手宣布徐敬的死讯,这样一来,就是皇上都不会怀疑了。
徐潇赶回来时,并没有能见徐敬最后一面,据说他抓了那条死蛇去和郑思菡对峙,行为疯癫,下人们都当他是受不了丧父的打击,越发同情起来。
安王来的时候,便见徐家的下人拖着徐潇,徐潇则非要将那四蛇扔到郑思菡的身上去,吓得郑思菡惊恐无状,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来。
眼前的美人惶惶不安,无助落泪,安王想到自己来此的打算,当即大喝道:“都闭嘴,别吵了。”
“告诉徐敏和徐敦,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叫他们快点。”
徐家的下人不情愿地通传,没过多久,徐敏和徐敦就出来迎接安王。
他们一起去议事厅说话,徐敏据说还气吐血了,强撑着回去和老母亲抱头痛哭。
最后是徐敦答应了安王的要求,将毒蛇和忠勇伯府的下人们一起交出去。连同安王一起,将他们完完整整地送出了徐府。
等陆云鸿带着太子赶来时,只看见出府的孙院使。
此时的孙院使十分狐疑,看到太子和陆云鸿来了,还说道:“徐家三老爷买了毒蛇想取蛇胆泡酒,不知怎么,被下人放跑了。结果阴差阳错的咬到他自己,因为下人们没有找到那条毒蛇,所以救治不及时,一命归西了。”
太子:“……”
陆云鸿:“……”
孙院使讪笑,然后道:“很离谱是不是?”
“不过我看过了,真是一条剧毒的银环蛇,没办法,真的是被耽误了。”
“而且银环蛇的毒,就连王娘子特效的解毒丸也是没有什么效果的,真是……让人不敢置信啊。”
徐敬死了,看样子徐家也不打算追究了。
太子紧皱着眉,正要去探个究竟。
孙院使拦了一下道:“殿下听我一眼,今日就算了吧。”
“刚刚安王来闹来一场,老夫人据说这会已经神志不清了。大老爷徐敏哀伤过度,也病倒了。”
“唯有一个二老爷,又要照顾母亲和大哥,还要操办三弟的丧事……”
孙院使说着,无奈地摇头叹息。
太子捏了捏拳,知道现在不是问罪的时候。这件事疑点太多,不是徐家息事宁人就可以了。
他绝不允许,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谋害他人性命。
他当即对陆云鸿道:“你先去把王秀接出来,我在外面等你们。”
说完,把孙院使带走了,看样子是要想弄清楚这件事的原委。
陆云鸿颔首,很快就去徐家接王秀了。
送他们出来的是徐敦,徐敦对陆云鸿道:“太子把你安排在吏部不是没有打算的,经过这件事,我大哥怕是要致仕了,你要抓住机会。”
王秀震惊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非要如此呢?”
明面上死了一徐敬还不够,连六部之首的徐尚书也要被拖下水。
徐敦惆怅一笑,苦涩道:“事情太大了,回去让云鸿告诉你吧。”
说完,便对陆云鸿作揖,真心谢过。
陆云鸿还了一礼,说道:“节哀!”
徐敦没走,想目送他们夫妻二人远去。
陆云鸿见状,便说道:“家族大了,便想子孙也繁茂,最好个个都能出人头地。可有时候,家族的荣光也是后辈子孙的枷锁。腾飞之势也好,颓废隐忍也罢,只要儿孙本性善良,勤学苦读,勇于担当,便已经是极好的事情了。”
“更有甚者,愿意抚养善堂里的孩子,留下一世清名。”
徐敦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放心,我知道的。”
陆云鸿颔首,这才带着王秀离去。
帮徐家解决了后患,又让安王掉进他准备好的陷阱中,不知不觉,陆云鸿露出轻松的笑意。
王秀看见了,忍不住嗔道:“你还笑呢?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这可是欺君之罪!”
陆云鸿轻哼道:“别瞎说,这件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从头到尾,我们就一直听从他们的安排,何曾自主做过什么??”
王秀:“……”
是的陆大爷,您的说对!!
简直无法反驳!!
哎……相公太腹黑了,搞不动他啊啊啊!!
听见王秀心声的陆云鸿:“……”不,你搞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