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安王府。
“嘭”的一声巨响,安王将桌面上的茶具都拂落在地。
回禀的官员吓了一跳,惊恐道:“王爷。”
安王冷嗤,眉眼阴郁道:“什么叫做没有了音讯?”
“堂堂一个四品知府就在你们的眼皮底下跑了?”
“还有,派去苏州的人怎么说,有消息了没有?”
回禀的官员战战兢兢道:“黄少瑜不熟水性,跌落在河里说不定早就死了,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苏州府那边,已经确认他弟弟黄少琼死了,他叔叔年老体迈更不消说,剩下的事情王爷就不要担心了。”
安王见下面的官员还想糊弄他,当即咆哮道:“你敢确定吗?那为什么有人禀告本王,说黄少瑜的叔叔已经被人救下了,现在也不知所踪。”
“河南赈灾的五十万两银子,户部首拨二十万两,后来听说灾情严重,皇上又让补了三十万两,一共五十万两。可现在黄少瑜上表的第一本奏折里说,他只拿到了十万两不到,另有两万两还是他向当地富商募捐的。”
“可你们交给本王的,明明只有三十万两!那其中的十几万两去哪儿了?”
那官员瞬间跪地,胆战心惊道:“下官不知啊,下官都是照章办事,绝不敢私吞。”
“银子是经户部严大人的手流到下官这里,下官还给严大人写了收据,就是三十万两。”
“前面那二十万两,的确流向灾区,下官绝不敢欺瞒,一定是河南地方官员贪污,之前查办那个知府就贪污了不少,求王爷明查。”
安王捏了捏拳,眼中满是怒意。
“那三十万两本王已经投入海运做了生意,暂时拿不回来。你和严浩广去给本王想办法,如若不然,本王跟你们没完。”
那官员一听,瞬间慌了,哀嚎不止。
“王爷饶命啊,三十万两白银,就是把下官卖了都凑不齐,更别提下官家里那些不值钱的家当了。“
“王爷,严大人家里有爵位,康国公府可以填啊。”
康国公府是安王妃的娘家,严浩广则是安王的舅兄,眼下也只有康国公府可以顶上了。
可就在这时,王府长史急急来禀。
“王爷,宫里传来消息,皇上已经接见黄少瑜了。”
“什么?”安王惊呼,面色骤然一变。
与此同时,那官员身体摇摇欲坠,险些昏死过去。
不过是短短一瞬,安王很快揪着那官员道:“你没有收过那三十万两银子,你听懂了没有?”
那官员被摇晃不知所措,惊恐道:“我……下官……下官知道了。”
……
书院已经在打扫庭院,栽种花木了。
收尾工作虽然能顺利进行,但由于陆云鸿不在,王秀准备等他来再接红绸。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三月十八这一日,周县令和计云蔚匆匆来了山庄,兴冲冲地要邀请王秀去书院。
说是书院来了一位重要的贵客,而且他们已经派人去请陆守常了。
无锡周围的乡绅也都赶了过来,就等着为贵客接风。
王秀以为是长公主的门客到了,面上不显,只是由着他们招呼。
蓉蓉和楠楠先是给她换了一身庄重的大袖衫,戴上了披帛,梳着单螺髻,带着发冠和金钗,一副大家夫人的打扮。
王秀道:“这会不会太隆重了?”楠楠道:“不会的。来人是京城的人,大奶奶就该拿出气势来,万万不可被人看扁。”
王秀:“……”那好吧。
等她出去时,发现周旭和计云蔚都在等着,一时间不免疑惑。
“这来人到底是谁啊?”
周旭异常激动,眼眸亮如星辰,却是不敢明说。
计云蔚提点道:“总是位高不可攀的人物,否则我们自己就去献殷勤去了,哪里还管嫂嫂去不去?”
这话说的,好像没有王秀带着,他现在不能去献殷勤一样。
可计云蔚是户部尚书之子,他都不能去,那谁可以去?
就在王秀疑惑时,门外传来了马车声。
钱良才匆匆来禀:“太太来了,等着大奶奶一同去书院呢。”
王秀愕然:“怎么都来等我?”
计云蔚笑道:“因为嫂嫂最有功劳,若没有嫂嫂的那些银子,这书院万万是建不成的。”
王秀闻言,迷迷糊糊跟着往外走。
只见婆婆陈氏在马车边朝她招手:“阿秀,来,跟娘一起坐。”
王秀上了马车,就瞥见计云蔚和周旭一跃上了马,在前领路。
等到了书院,见公公陆守常领着董老先生站在前面,众小官和举人乡绅等跟在后面。
见她来了,一众连忙问安,惊得王秀下巴都要掉了。
乖乖……总不会是太子来了吧?
不不,太子肩负监国之职,轻易不可出京。
莫非是长公主??
王秀正呆愣呢,冷不防听见前面有人喊:“阿秀!”
王秀抬眸一看,只见长公主坐在凤架里,一身黄色的牡丹金凤裙晃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身边的宫人皆和善地看向她,仿佛正等着她上前去接驾。
王秀惊呼道:“长公主殿下?”
“您怎么来了?”
“小公子呢,他可还好?”
长公主从那凤架中起身,不待王秀走到跟前,便已经站了出来。
陆守常和周县令也连忙带着众人跪拜,那声音震耳欲聋。
王秀正要行礼,长公主托住王秀的手道:“本宫想给你一个惊喜,殊不知你竟然在家中睡懒觉,真是该打?”
说着,拍了拍王秀的手,又叫众人先行起身。
王秀汗颜,连忙道:“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殿下会来,还寻思着怎么是周县令和计云蔚跑去叫我。”
“殿下下次万万不可这样,还是要让人提前告诉我,我也好早点来等候殿下。”
长公主道:“平常都是他们等我,今日我也等一回你。虽然是有些不耐烦,可看到眼前偌大的书院,想着你给我写的那一封封书信,便知道你没有骗我。”
“如此,我等你一回也无妨。”
说着,拉着王秀到那宫人抬着的牌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