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凌晏行至她身后,贴上她的后背,“等谁呢?”
苏音扭头,侧仰着看他,“除了殿下,我还能等谁啊?”
她眼中有水波荡漾,如同夏夜风过吹出的圈圈涟漪,勾人得很。
凌晏眉梢微挑,曲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凑近,“也是,换了旁人,只怕已经被你吓住了。”
说着,就将手中的黑子随意地放在了棋盘上。
是真的很随意。
苏音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和棋盘中的黑白交错隔得极远,一点都没有关联。
她蓦然笑了,“你这就算是要放长线钓大鱼,也是有些远了,就不怕鱼跑了或是钓竿断了?”
“鱼就在这个塘子里,跑不了。至于钓竿,既然想钓大鱼,总是有风险的,这一根不成,那就多加几根,保险。”
凌晏边说,边多下了几步。
苏音笑着去拨他的手,声音也不自觉染上了几分娇意,“哪有你这样的。”
“朝堂里,可不需要讲江湖道义。”凌晏反握住她的手,扣进她的指缝,从身后将她整个拢进怀里,薄唇滑过她的耳廓,“刚才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他可不认为苏音是在认真思索如何落子。
苏音头稍微往左侧一靠,就和他贴得严严实实,“我在想,银子可以做什么。”
不管是几年前赈灾的官银,还是城北李家的布庄,亦或是今日的长翠阁……归根结底,都是银子。
王思在走之前曾告诉她,肃王离京的前一晚曾出现在王家,王褚是帮肃王周转钱银一事的人,那这些银子,最终都流向了何处?
“有钱能使鬼推磨,大概……招鬼?”
苏音抬手捶了旁边的人一下,“跟你说正事呢!”
“嗯,我也说的是正事。”凌晏她蹙眉无奈的样子,眼底笑意更甚,凑上去堵住了她欲反驳的嘴。
辗转后又恢复一派平静的模样,“杀人越货,招兵买马,雄霸一方,选一个?”
苏音这次倒是没有被他亲迷糊,拽紧他的袖子道,“我选趁乱而起。”
肃王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那把椅子吗?
现下他回了封地,没有皇上的诏令,不可随意回京。
更何况昭帝已经断了他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可能,那他便只有一条路——
反。
但反也不能盲目反,得计划,得有人、有粮,还要选一个合适的理由和时机。
至少不能明目张胆地举反旗。
所以此刻的肃王,一定是在等。
等京中的水再浑一些,等起浪。
但这浪谁来造呢……嗯?
苏音正思考着,突然身体腾空,被抱了起来,稍微转了半圈,落在凌晏腿上。
她下意识圈住他的脖子,揪了揪他的衣领,最终被凌晏拍着肩膀安抚了。
“所以只要查清楚银子的流向,就能够推测出他藏匿东西的地方,提前埋伏捣毁,以免他形成大势,对吧?”
苏音埋在他颈窝处,默默点头,声音有些闷,“不过,我今日好像打草惊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