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气炸了,血压还是第一次因为感到耻辱而升高!”
一些脾气火爆的观众顿时气得不行,前几分钟还在心疼消防员,这会他们不得不心疼自己,情绪就跟过山车一样炸裂!
“唉,这怎么办啊?我们还可以认为孩子是受了大人蛊惑,可这是大学生哎,平时关系还很好,谁能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现在连熟人之间都不敢信赖了,更何况是一些陌生人呢?”
一些坐在一起看节目的观众,忍不住看了身旁的朋友一眼。
人与人之间,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一股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在很多人的心底萌芽。
许多人也不由想,在面对生死大事的时候,自己是否能够做到诚实敢当?
是不是也会像那些自己仇恨的人一样,第一时间会想着推卸责任?
除去一些内心极其坚定,敢作敢当的人,不少人在静下心来,客观的思考了一下,得到的答案居然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会!
很有可能!
如果自己都会这样做的话,那谁又能保证其他人不会这样做?
难道墨家思想中的“义”,除了消防员和军人之间存在,社会面上的群众真的就没有了吗?
那自己身处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周围的一切。
墨子摇头长叹:“如此后世,太过让人失望。”
“先祖,相信墨者,也面对过不少这样的事情吧?”
江逸可不认为古人会不存在毒瘤,只是当时网络没有那么发达,一些不好的事件还没传开就已经过了热度了。
再加上仁义礼智信和周礼等长久以来造成的广泛影响,使得大部分古人在综合素质方面,可能会比现代人要更好不少。
但毒瘤,是任何一个时代都难以避免的,否则就不会有各种制裁坏人的法律出现。
“嗯。”
墨子点头:“莫说是墨者,就是我,也经历过不少。”
“我之所以感到愤怒,并非是因未见过事件本身,而是没有想到,千年之后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手段甚至更加恶劣!”
墨子紧拄着拐杖,愤怒地往前
。走着:
“我这个时代再如何被冤枉,也不至于让诸侯百姓都来骂,很多人消息还没传开就已经死了。”
“可后世,有你所说的发达的网络,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居然被有心人利用来攻击好心人,让好人蒙羞,坏人逍遥自在,这何止是不义?!”
“敢问先祖,面对这样的状况,我们应该怎么办?”
江逸取经道,这也是现代很多观众面临的问题。
“如果很多事情注定会趋于黑暗,很多付出的赤枕可能会被黑的体无完肤,甚至被倒打一耙,身败名裂,死不得安!”
“那后世的青年,到底该以什么样的心去面对这个世界?”
“是该继续常怀赤枕,该出手时果断出手,还是该把自己的一腔热血紧埋在心底,直至热血冷却,变得越来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ωωw.cascoo21格格党
“先祖,后世的晚辈,很迷茫。”
江逸由衷请教着。
看了这些,何止是观众们迷茫,此时同为年轻人的江逸,心底也是一阵拔凉。
墨子十分仔细的倾听江逸的问题,他不再怪后世为什么不愿意去见义勇为,这不是那些旁观者的问题。
而是人与人之间的信赖,产生了巨大的危机!
导致这些危机产生的,并非是旁观者,而是无数的被救者倒打一耙,给后世带来难以磨灭的阴影!
被救者污蔑了人,到最后充其量赔个罪,似乎最多赔点银两也就无事了。
群众很快就会把这件事情抛诸脑后,这些污蔑人的人还可以继续堂而皇之的生活,该怎样还怎样。
可那些付出热枕去救人的人,非但真心喂了狗,还莫名其妙遭受到群众的谴责。
就算最后真相水落石出,得了些赔偿,来了句道歉,又怎样呢?
不该受的,还不是全都受了?
他们有什么错?错在救人吗?
经历了人性的险恶,有多少人还能做到义无反顾?
唉,一念及此,饶是墨子也不由感到头疼脑热。
他带江逸,往竹林深处走去。
来到又一处溪涧边上,墨子率先坐下,江逸跟着坐在了一块光滑的石头上。
“对心怀‘义’心的后辈,先祖没什么
。可教的,要说的唯有一句。”
墨子微微喘着气。
江逸问道:“什么?”
“一如既往,心怀大义。”
“可是先祖,我义人,人未必义我。”
江逸继续提出疑问。
墨子微笑道:“看来后世对兼爱的了解颇有些浅。”
听到这话,观众们顿时笑了起来。
“哈哈哈,江神的历史知识也有天花板!”
“兼爱不就是天下兼相爱吗,难道还有别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哎,不过这也情有可原嘛,因为江神都不知道!”
许多人忍不住发出调侃,江逸察觉到这些弹幕,嘴角微微扬起。
别说是他,就算是真正的历史大家来到本尊面前,也得当个学生。
“兼爱分三层,一是博爱、二是互爱、三,才是施爱。”
“我先与后生说说何为施爱吧”
墨子如慈祥长辈般说道。
他知道正有无数后生正在听,于是始终以授学的状态继续道:
“墨家提倡‘有力者疾以助人,有财者勉以分人,有道者劝以教人’。”
“从此句话中,后生就应当明白,墨家所倡导的施爱,前提便是力所能及。”
“墨家不会让不擅长机关术的墨者,去教人学机关;不会让不擅长农术的人,去传授农民兴农之法。”
“同样,墨家从不要求墨侠去游说各国,也不会要求墨辩去杀十恶不赦之人。”
“墨家在必要时刻会要求墨侠以寡击众,必诛不义之徒,但从不会要求,他们在还没足够能力的情况下去硬战。”
“后世要行义事,也当如此。”
墨子缓了缓,说道:
“如方才出现的下水救人,若一个人精通水性,那就可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行大义。”
“但若一个人不熟水性,非要他下去的话,何尝不是种谋杀?”
“他可以选择报官,或寻找长杆递出,这同样是行义,同样无可厚非。”
“如你还给我看过的以强欺弱、以众击寡之事……”
“若有人分明只是孑然一身,却要求他去以一敌众,赌上全家的未来以命相搏!”
“那那些只张张嘴,就疯狂要求他拼命的人,何尝不是一种不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