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过了半晌,余恪问道。
“我想跟你做笔交易。”白君儿面无表情。
余恪闻言斟酌了一会,试探道:
“你和你女儿,跟外面的那些蜡尸比起来,好像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
白君儿道:“外面那些蜡尸,和僵尸区别并不大,无非就是动作灵活一些罢了。”
“他们没有‘自我’,只是在模仿活人的行为而已。”
“而我和雁儿,已经不算是蜡尸了。”
“早在百年前,我和雁儿就诞生了灵智,拥有了‘自我’。”
“按照修行界的划分,我和雁儿应该属于妖类。”
“尸妖吗?”余恪问道。
白君儿摇了摇头:“我们不以人血为食,不算尸妖。”
“而且我和雁儿的身体,看似是人身,实际上已转变为了蜡质。”
白君儿说着抬起左手,只见她的左手如热蜡般缓缓融化,滴落在面前的桌面上。
“细分的话,应该算是蜡妖。”
白君儿说着将手放在桌上。
那桌上的蜡水主动流了回来,重新融入白君儿的左手。
没过两三秒,她的左手便恢复成了原样。
“你想做什么交易?”
余恪问:“或者说你能给我什么?能把我放出来?我又能帮你们什么?”
白君儿道:“暂时还不能把你放出来。”
“蜡偶上的禁制一解除,或者蜡偶遭到破坏,他会立刻知道。”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姜长明。
听到暂时两个字,余恪心里一动。
梳妆镜前的女人继续道:
“用来替换你的那只蜡偶是我亲手做的,与封禁你魂魄的这只毫无差别。”
“哪怕他回来了,亲手拿起来查看,也不会发现蜡偶被替换。”
“我会寻时机将你的蜡偶放进玉棺里,埋在你的肉身下。”
“然后呢?”余恪问道。
白君儿道:“等他打算附身在你的肉身上时,我会破坏封禁你的蜡偶,把你放出来。”
“你便可以后他一步回到你自己的肉身中,与他争夺控制权。”
余恪想了想问道:“这么做你又能得到什么?而且我不可争得过他。”
“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争得过他,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一旦输了,你就只有被吃掉魂魄,永不超生的结局。”
“至于我所求的,不过是我跟女儿的自由而已。我宁死也不想再呆在这永不见天日的地宫之中。”
白君儿毫无人色的脸上浮现出悲苦的表情。
“还有一个问题。”
余恪道:“若是姜长明在附体之前,先破坏了那蜡偶吞了里面的魂魄怎么办?”
“那样可就功亏一篑了。”
白君儿沉默了一会,道:“听天由命。”
“若这一计不成,我也会自我了断。”她语气平淡,将死亡说得轻描淡写。
有的人可以放弃底线、放弃道德、突破人伦,只是为了活着。
而有的人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做笼子里失去自由的金丝雀。
余恪不由想起了那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
富康县。
天清气朗,玉钩高悬。
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更夫迈着大步,在空旷的街巷中走着,每走百步,便敲三下铜锣。
一阵凉风袭来,更夫缩了缩脖子。
“怎么有点冷,这才九月末啊。”
“可别碰见脏东西了。”
走到街巷尽头,更夫正要右转走向下一条街巷,却猛地停住了脚步。
一股彻骨寒意从脚底涌起,直冲上他的脑门。
只见眼前的街巷中,无数道手持兵戈,身着制式军甲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几乎挤满了整条街巷。
头前一排的人影齐刷刷扭头望向他。
“阴…阴兵……阴兵借道?”
更夫吓得浑身哆嗦,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
他转过身,手忙脚乱地向后爬着。
抬起头,眼前突然又多了一只巨大的狐狸脑袋,与他只有不到一巴掌的距离。
更夫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我有这么可怕吗?”苏酥变回人形,满脸郁闷道。
四目道长敲了敲她的脑瓜,没好气道:“你没事变回原形干嘛?”
林九走上前来,从腰间摘下一只葫芦,葫芦里倒出一滴红色液体滴在手指上。
他默念法咒,在更夫的眉心一点,只见更夫原本惊惧的神色逐渐安稳下来。
林九道:“这更夫的魂都差点被你吓飞了。”
“下次做事前过过脑子。恪之不在身边,你是越来越放肆了。”四目道长也批评道。
苏酥撅了撅嘴,偏过头去,嘀嘀咕咕道:“谁知道他这么不经逗啊。”
“行了。”林九劝了一句,他将那更夫拖到一旁墙角。
“你之前说,你感应到恪之在这里?”林九问道。
“我跟主人之间有同心子母咒的联系。”
苏酥点了点头,道:“只要主人不主动掐断联系,他在哪里我都能知道。不会错的。”
“而且主人在这里停留了将近十天了,没变过位置。”
林九听苏酥这么说,脸色有些凝重。
“恪之多半已被姜长明捉住了。”林九扭头对四目道长道。
四目道长咬了咬牙,再次问道:“师兄,你确定我师父是当年的姜长明?”
“师弟……”林九叹了口气。
四目道长脸色黯然。
林九又向苏酥问道:“苏酥,你能确定恪之的具体位置吗?”
苏酥向斜下方指了指:“在前面的地底下,大概一里远。”
林九扭过头,手持一面黑色令牌,向后面的上千名阴兵下达命令。
那些阴兵在林九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向前迈步,即便在这狭小的街道里行军也丝毫不混乱。
又向前行进了一段距离,林九让四目道长和苏酥二人留在原地。
而他自己则就地盘坐,闭上了双眼。
一道虚幻的身影脱离肉壳,飞上半空。
那上千名阴兵在林九的指挥下,将偌大的姜家府邸团团包围,随后遁入地底。
林九也直直地落入地面中,消失不见。
姜家地宫中,无数蜡尸突然停下动作,抬起头来。
没过两秒,上千阴兵遁地而来,兵锋垂落,劈向无数蜡尸!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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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与蜡妖的协议、阴兵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