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圈的生产线稳定下来后,余恪又发现了一个新问题。
那就是效率太低了!
平均下来,一天最多产出七八百只轮胎。
余恪橡胶厂里的生产线路,从收集树汁,到制取橡胶,再到二次加工橡胶制成橡胶制品。
几乎都是工人手工制造,而非车床,自然效率高不了。
苦思冥想一番后,余恪不得不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
车床这玩意不是他做不出来,而是太耗费时间了,没这个必要。
不如直接从西方国家订购一批车床来得更合算。
于是余恪又发了封电报给张之洞,电报中阐明了橡胶厂的需求。
很快就收到了张之洞回信。
张之洞表示让他放心,这事他来解决。
余恪收到回信后放下心来。
张之洞人脉比他广得多,有他保证,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果然一个多月后,几名德国人便来到了莲花县,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条马车队伍。
马车上放着十多台各种型号的车床,有卧式车床、落地车床、转塔车床等。
大部分是完整的,小部分因太过庞大或沉重被拆成了零件。
这些车床并非使用电力,而是像缝纫机一样的脚踏车床,十分原始。
而那几名德国人则是张之洞请来,帮助余恪安置和建立车床生产线的。
虽然余恪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这几名德国人的帮助,而且这几名德国人十分高傲,让余恪心里有些不快。
但余恪还是耐心的接待了这几名德国人。
毕竟这几个德国人是张之洞清来帮助他的,若是得罪了他们,张之洞会很难做。
之后,在这几名德国人的指点和帮助下,余恪橡胶厂的生产效率提高了很多倍。
有了车床,一些原本要十个人互相配合才能完成的工作,现在只需要两三个人就够了。
空出来了不少人手。
有了这些多余的人手,余恪便也可以开始生产其它的橡胶制品。
之前已经有了做自行车轮胎圈的经验,余恪便首先开始制造其他种类的橡胶轮胎圈。
当然,由于技术限制,充气轮胎暂时还做不出来。
除了轮胎外,橡胶厂同时也在尝试生产手套、皮管、自行车坐垫、胶衣等产品。
虽然短时间内很难做出合格的成品,但至少有了努力的方向。
生产这些橡胶制品说难不难,说简单也并不简单。
而且许多橡胶制品并非生活必需品,只有将成本降下来,对应价格定低一些,才会有销路。
又过了三个多月,所有的橡胶制品都已能够规模化生产。
但可惜的是,销销量并不像余恪仍未得到那么好。
橡胶厂每个月总计盈利只有七八千两白银,对于余恪和张之洞的事业所需的资金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张之洞告诉余恪,他已经得到了一批豪商的支持,那些豪商愿意每个月支持张之洞一批银钱,共计有上万两。
但张之洞也要付出对应的利益,比如说降低商税等一些政策上的支持。
两广地区的豪商众多,具都是腰缠万贯的主,不少豪商甚至将生意做到了国外。
能与这些豪商有利益往来,并获得他们的支持,是件好事。
这意味着张、余二人在两广的事业更加稳定了。
至少在战火波及到两广之前,不会再愁银子花。
但别人给的钱,毕竟比不上自己赚的钱花起来更自在。
张之洞曾想着尝试将橡胶厂的各种产品卖到国外,但结果并不理想。
余恪得知后才突然明白,橡胶厂缺少的是具有核心竞争力的产品。
想明白这一点后,余恪很快就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具有核心竞争力的产品,首先必须是生活必需品,且并不容易很难仿制。
这样的产品,且是橡胶制品的产品,余恪脑子里有不少。
一、橡胶水壶。
这种产品最大的难点临时去除橡胶的气味。
橡胶水壶相比起其它材料制成的储水产品有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不易损坏而且便携。
只要解决了异味的问题,就不怕没有销路。
甚至这种产品可以作为军需品,卖给国外许多国家的军队。
这一点就要靠张之洞来解决了。
想到就做。惊喜的是,仅仅花了几天时间,余恪就找到了去除异味的方法!
无异味的橡胶水壶产出后,很快就在国外打开了销路。
连带着余恪橡胶厂的其它产品的销量,也提升了不少。
橡胶厂的月盈利翻了几番,从七八千两白银提升到了两三万两白银。
橡胶厂的规模也越做越大,以至于原本那一千五粤武备军都有些不够用。
不得不再从附近几个县招募一些工人来。
余恪在莲花县呆了将近半年,等橡胶厂的生意稳定后,才回到广州。
这半年来,华夏大地上发生了许多事。
首先是白莲教。
在河南举事的那一支白莲教义军失败了。
倒并非清廷出手剿灭,而是这支白莲教义军自行分崩离析了。
河南白莲教的坛主李丰以三万人马围住了洛阳城,陷入僵持,但围了一个月也依旧没能攻下洛阳。
毕竟这三万人马大部分都只是被驱赶而来的灾民而已,并没有什么战斗力。
围了洛阳城一个月,这三万人马粮草供应不足,灾民也成片成片的饿死,甚至由于尸体处理不当,产生了瘟疫。
三万人马一个月后就只剩下不到五千。
大部分人马向其他地区逃散了,少部分白莲教的教徒依旧在死撑。
洛阳城内守军见白莲教大势已去,八百官兵在洛阳城守将武翀的带领下主动出击。
击溃了剩余的白莲教众,并活捉了坛主李丰。
而这时山西的白莲教坛主栾振坤,带着五万人马姗姗来迟,再次围住了洛阳城,攻城三日始终没能拿下洛阳,便又退了回去。
说到山西的白莲教,这教主栾振坤倒是有些本事,不到两月时间便将山西大部分城池攻陷。
手下人马也发展到了二十万,甚至组建出了五千骑兵,三千火枪兵。
实力大增后,栾振坤自封晋王。
栾振坤这么做,立刻触及到了朝廷的底线。朝廷再也无法坐视不理。
军机处诸位大臣达成了统一的意见,让袁世凯率领手下北洋新军平叛。
一个多月时间,袁世凯连拔十数城,几乎是摧枯拉朽地剿灭了栾振坤手下二十万军队。
并且一炮炸死了栾振坤。
清廷虽然已腐朽不堪,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等闲之辈有资格轻易冒犯的。
剿灭了栾振坤势力后,袁世凯班师回朝,被朝廷加封为超一品三等忠勇伯,但实则是明升暗降,被削弱了军权。
北洋一派在李鸿章死后群龙无首,而袁世凯隐隐有统一北洋派系的态势,朝中几位执掌大权的大臣们,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袁世凯做大。
这一次派袁世凯去剿灭叛贼,实则是一次试探。
袁世凯心里也很清楚,现在还没到他冒头的时候。
一次轰轰烈烈的剿逆,虽然亮出了清廷的肌肉,震慑了一些人。
但也同时让一些有心之人,看出了清廷内部的混乱和虚弱。
前文说过,宗人府选择让恭亲王继位。
按照国法,宗人府有这个权力,旁人无从干涉。
但庆亲王也不是什么易于之辈,他掌握了朝廷财政大权。
慈禧死之前,这庆亲王便是慈禧的“钱袋子”。
户部几乎牢牢掌握在他手中,手下也有许多朝中大臣支持。
如今朝中这恭、庆两党斗得不可开交,势同水火。
甚至,朝廷隐隐有分裂两朝的迹象。
当然,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很小。
但不管是恭亲王还是顺亲王继位,都无法阻住大清日赴西山了。
自白莲教栾振坤被剿灭后没多久,沉寂了几十年的天地会,也开始举旗造反。
而且势头要比白莲教强得多。
天地会这次造反始于云南。
这些天地会的反贼乃是三十多年前,在广西建立‘大成国’的那些天地会反贼的余孽。
与黑旗军也有一些联系。
刘永福到底只是想余恪和张之洞一起造反的盟友,和余恪、张之洞穿不进一条裤子。
他被天地会的旧友说动,要和天地会一起举旗造反。
甚至跑来劝说余恪张之洞一起。
但余张二人没有同意。
时间来到一八八九年三月,慈禧死后的第十五个月。
天地会造反大业,也终于以失败落幕。
天地会有二十多万大军。
即便余恪张之洞与之暗中交易军火,天地会持有的枪支者也才两三万。
而且天地会各种后勤补给都跟不上。
内部山头林立,纪律不严,管理混乱。
除了刘永福手下的黑旗军,其余者和之前白莲教的乌合之众没有什么不同。
余恪和张之洞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没有选择和天地会一起举事。
天地会举旗一个多月,朝廷便派来了大军围剿。
主力军队是北洋新军,其他各地州府武备军从旁协助。
北洋新军战力不俗,用的都是从西洋买来的最先进枪械火炮,且战斗经验丰富。
天地会虽然来势汹汹,但也不是其对手。
仅仅半年时间,便被北洋新军击败,散落各处,溃不成军。
之后朝廷花了两个多月,就将天地会彻底浇灭。
刘永福见大势已去想撤回两广,希望张之洞和余恪看在曾经的情分上拉他一把。
张之洞和余恪商量过后同意了,但刘永福的黑旗军得打散编入新军,且刘永福要担任第九团的团长。
刘永福不得不答应。
天地会虽然战败了,但也极大地削弱了清廷的军事力量,并且进一步暴露了清廷虚弱的事实。
北洋新军在白莲教造反之前,共计有五万人,枪支弹药充足,有火炮五百门。
而在剿灭了天地会后,北洋新军只剩下三万出头,而且火炮也损毁或遗失了两百多门
不过,这段时间张之洞虽然明面上没有举事,但他一直没有听从朝廷的任何号令。
在朝廷诸位执政大臣眼中,张之洞恐怕与反贼没有任何区别。
不仅张之洞。
许多封疆大吏和地方武备军将领,也跟张之洞一样,起了二心。
既不听调也不听宣,将朝廷的政令当做狗屁。
虽然这些封疆大吏和地方武备军将领没有明着造反,他们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一个带头者而已。
清廷的寿命已经尽了。
一八八九年六月,新疆总督刘锦裂土封侯,自号西北王。
随之而来的众多地区的封疆大吏也跟着举起了造反大旗,不是自封将军就是自封王侯。
而张之洞和余恪也向世人宣告,反逆清廷统治,建立了一个名为南国的政权。
只是与其他造反者不同的是,张之洞和余恪并没有自封为王侯,而是建立了一个他人看不太懂的党派。(PS:这里不能细写,会封的)
相比于其它造反势力,余恪这一支更加稳固和强大。
毕竟余恪早在两三年前就着手准备造反了,时间上比其他人早了很多。
又过了两个月,余恪先后率领新军攻陷了云南省和贵州省。
这两省由于之前天地会造反,导致地广人稀,两省境内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势力存在。
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余恪就成功将这两省纳入了南国的版图中。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南国没再继续扩张。
而是努力消化得来地盘。
稳固内部,招揽人才,颁布法典,收纳流民,修筑城墙,规划经济,发展商业农业,技术革新……
期间有其他势力领兵来犯,却被南国的军队轻而易举击败,并且理所当然地接收了对方的地盘。
这时人们才发现,原来南国的实力要比其他势力强得多。
造反大业已经完成了大半,行百里者半九十,余恪自然不会半途而废。
但三年之期眼看临近,余恪还是准备前往下一个世界。
福爷曾隐隐表示,当余恪去往其他世界时,清末世界的时间是静止的。
余恪也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一八八九年九月,余恪回到家中陪了家人两天后,将一百天运提交给天舟。
随后只见整个世界如同定格一般静止褪色,像在瞬间变成了一张灰色的照片。
余恪也跟着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并非是预想中的那片海洋。
而是身处于一片林影稀疏的树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