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
好威武的名字。
这是慕十三脑中的第一反应,而后便是思考起自己可是听闻过这个名字。
可思前想后,慕十三脑中只是空空一片,不曾记得这个名字,无论是听说过还是见闻过,这霸气十足的名字却只是若云烟般未曾在慕十三脑中留下一席之地。
看出了慕十三此刻的想法,邢天微微一笑,轻轻摆手:“未曾听过也是正常,毕竟老夫的名字,实在是晦气极了。”
“敢问前辈可是五十年前的人物?”慕十三心中猜测着,唯一一种解释便也只有如此,多年前的人物,自己自然不知。
邢天又是摆了摆手,摇头道:“前尘种种,皆是虚妄,如今只是闲人一个,多少年前就不必提了。”
邢天说着,便自顾自朝着慕十三走来,笑容依旧:“之前在野外看见你们两人相拥一同,老夫还道是世风日下,当真稀奇,现在看来却是情不得已啊,你身中寒毒而又有追杀,实在是难缠啊。”
慕十三微微叹气:“前辈说的极是,还是要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若是没有前辈,恐怕早已是死了。”
“哈哈,不必不必。”邢天抬头望天,道:“天色不早了,老夫愿与你一同一夜,小友可是应允?”
慕十三稍稍沉吟,继而点头:“自然是肯的。”
慕十三的顾虑不多,只是担忧对方是否不怀好意。但这个想法也只是一瞬,便被慕十三自己所否定了。
这邢天内功深厚,不仅仅是内家高手,站在眼前却彷如一个普通人般,给不了慕十三半分危机感。但如此,慕十三却愈加心惊,不论其他,只是毫无威压,却是最大的危机感。
如此高人,就算是不怀好意,慕十三又能如何呢?
秦茹儿还在昏睡,神态恬静安宁,慕十三也不忍打扰。
邢天凑了过去,背着手稍稍检查几眼,便微笑道:“她没有事情,不必担心。”
如此高人,所言定真,慕十三也算是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多谢前辈。”
慕十三拾取了些许柴火,在一旁点燃篝火。就在慕十三准备柴火时候,邢天却钻入丛林当中,等到他再度出来时,手中却是提着两只刚死的兔子。
此处微风和煦,烤火以取暖之余,还能烤些食物吃食。
慕十三将野兔扒皮清洗,而后简单收拾了几下便烤炙就食,虽外表看上去简陋无比,但味道鲜美,令人闻之便是食指大动。
邢天自是豪爽,接过兔肉便是大开朵颐起来,嘴中不住咀嚼,朝着慕十三举起大拇指:“小友好手段,当真鲜美无比。”
“前辈过奖。”慕十三哈哈一笑,撕下来一块兔子腿也是吃了起来。
练武之人,最不能委屈的便是肠胃。
若是食物都跟不上,如何有力气走江湖?
“妙啊妙啊。”三下五除二,邢天便将手里的烤兔子吃了个干净,一擦嘴巴,满面油腻:“当真是香美动人,还未吃够。”
闻言慕十三将手里的半只递了过去:“晚辈吃的不多,前辈若是不嫌弃......”
话未说完,邢天却是直接伸手将慕十三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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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只烤兔接了过去,嘴里笑吟吟说道:“不嫌弃不嫌弃,如何嫌弃啊。”
一只半的烤兔下肚,邢天自顾自点头,擦着嘴巴扣着牙,看上去一副食髓知味的样子:“此刻若是有酒,便是更好了。”
慕十三一阵苦笑:“前辈所言极是,若是有酒当真是再好不过。只是此处荒郊野岭,怕是找不到酒了。”
邢天眼睛一闪:“怎么?小友也是酒中好手?”
“倒并非是贪杯,只是喜欢微醺罢了。”慕十三淡淡道。
邢天道:“微醺尚易,但把持微醺,却难上加难啊。”
“前辈有何高见?”闻言,慕十三来了兴趣。
邢天又道:“喜酒之人,或喜其味甘,或贪其后醉,但只得微醺乃是最佳。既可浅尝其味道,又能感受到那种飘飘然之感。试问世间何人不欲飘然于世,不思人间疾苦,不想生平苦忧,只望可短暂安宁啊。”
邢天说的不多,但涌入慕十三耳中却仿若字字珠玑,听得他心下惆怅,不由得抬头望天,瞧见明月皎洁,其中似乎藏着一张人脸。那小小的人儿望见慕十三,黛眉轻施,朱唇微掀,只是露出一抹浅笑。
“哎......”长叹一口气来,慕十三眉头紧锁,看着身前暖融融的火堆,若有所思。
邢天看的仔细,开口问道:“在想女人?”
慕十三一愣,继而缓缓点头。
邢天又问:“对你很重要的女人吧。”
慕十三沉默不语,良久又是默然点头。
邢天看了眼在一旁安睡的秦茹儿,眼神闪光,似笑非笑:“这女子,与你什么关系啊?”
“嗯......只是朋友。”
邢天歪着头:“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只是朋友。”慕十三斩钉截铁,但稍作沉吟,又是补充两句:“算得上是萍水相逢,结交不久。”
“可是,老夫却不是这么认为。”邢天缓缓摇头:“这丫头对你,似乎别有用心啊。”
慕十三如何不知,这秦茹儿格外聪明,直到现在他也猜不透她究竟想要什么。
慕十三往柴火堆中加了一把木头:“前辈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对于世间男女情爱,老夫却也是不懂得。只是看小友满面惆怅,尤其是谈到酒的时候,双眸当中略显哀思,想必对某人却是爱到了极点,可对?”
“前辈高见。”慕十三哈哈大笑:“往日如云过,只是若风尘般消散,本以为消散,却时刻伴随左右尔尔。”
“好见解。”邢天长嘘一口气,仿佛也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友之言,虽简却暗藏深意啊。”
慕十三闻言一怔,随后眼角出飘过一抹哀伤:“何来深意,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好深沉的感觉,老夫想听听小友你的想法。”邢天眼中多了几分好奇与赞赏:“可是愿意说说?”
“陈词滥调,岂敢造次?”慕十三含笑拒绝,但邢天很是执着:“说说吧,只是说说。”
“......”
沉默,死一般寂静。
慕十三不开口,邢天也只是看着,任由沉默激荡于两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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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微风拂过,火堆之中传来柴火点燃的噼啪声,慕十三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世间痴人难以自拔,怀念旧情而已。人不在,所念的只是往事,往事虽如烟尘,却常伴左右,望其熟悉场景,便心生思念,感其惆怅。”
“非人也,乃事而已。”
邢天眼中冒光,抹了把自己的那一把大胡子:“小友此言,老夫并不认同。”
“人与人之间本就是想法不同,前辈所思固有道理,却不必所商了吧。”慕十三并不想多说这些东西,刚刚开口也只是因为邢天的要求,他才浅谈一些,如今听闻邢天也有自己想法,他倒是一点也不想知道。
自己的那一抹惆怅哀思,还是牢牢锁死在心底为好。
邢天大笑:“哈哈哈哈,知晓你不愿听,但老夫就是想说。怎的,你听也不听?”
慕十三苦笑:“前辈若是想说,说便是了,晚辈如何能控制?”
邢天笑着,也是往火堆中扔了一把草木,双手探去摸了把暖热:“小友,这柴火暖热,是火热,还是气热?”
“自然是火热。”慕十三道。
邢天又道:“既然是火热,那么你为何不去摸火,而是摸周遭的火气呢?”
“这......”慕十三一阵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肉体凡胎,触碰火苗不就是自找苦吃吗?
“火气也只是因为火源而生,若是无火源本身,何来热流火气?”邢天微笑:“你道这世间痴男怨女所在意的,只是前尘往事,而非正主。但若是并无正主,又何来前尘往事?”
“啊这......”慕十三又是一阵措手不及,邢天的话通俗易懂,其中道理,慕十三却是隐隐听了出来。
邢天道:“小友,人生之间,却存三大境界,你可知晓?”
“还请前辈不吝赐教。”慕十三语气诚恳,格外尊敬,对方只是一句话,却令其稍有明悟。
邢天起身,站在一块石头之上,望其不远,手指一方:“在很远的地方,存山有水,旁人见了,只是山水,而久见山水之人却说山非山,水非水。但,山只是山,而水也只是水,何来山非山,水非水之言?”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无论人生情爱,亦或者是剑道武学,此三种境界,亦是逃不开的。”邢天转过身去,正视慕十三:“年轻人,你说人世间痴人难以自拔,所思旧爱只是难舍前尘往事,舍弃旧情也便是舍弃记忆,所思并非人,而是事。但,你说的可不就是看山非山,看水非水吗?”
“我......”慕十三一阵错愕,想要反驳,却由衷感觉邢天说的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邢天木然道:“你所思的前尘旧事,一切因果起源,不就是那个人吗?终其根本,便是其人,若无人,何来事?山便是山,并无非山,水依旧是水,从未改变。”
“与其追求忘记,不如坦然接受。”
“轰!”
邢天话音刚落,慕十三忽的面色大变,只感觉丹田之内一阵轰鸣,自己卡了不知多久的瓶颈桎梏,在一瞬间轰然倒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