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还堵心得很,堂屋那边传来撞倒凳子的低声惊呼和扑通一声,洛铮几乎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奔出去。
该死的,就不该骂她!
她那脚还伤着,走路都费劲,刚才那样跑出去指不定得多遭罪。
黑灯瞎火看不真切,只能看见倒在地上的模糊轮廓,他懊悔万分冲过去半跪在她旁边,“你怎么样,有没有撞到哪里?”
“我、我没事…”叶妤秋咬紧牙关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抖着手悄悄移开长凳。
刚才心里难受又跑得急,受伤的脚突然受不了力软了一下,撞倒了厚实长凳正巧砸在伤处,疼得她眼前发黑泪花直冒,钻心的疼。
洛铮听她说话带着哭腔,又听见她挪长凳,二话不说把她抱起来往正房走,“是不是砸到脚了?”
“我自己能走…”她小心翼翼地说着,抱紧了怀里的衣裳不敢挣扎。
洛铮一声不吭抱着她穿过堂屋踢开正房门板,熟门熟路走进去把她放在床上,摸到了桌上的火折子点了油灯。
眼角余光看她手忙脚乱把衣裳往身上套,艳红肚兜和莹白身子不过是匆匆一瞥就让他心燥,她有多软他是感受过的…
见她穿好了,那粗布打着补丁又不合身的破旧衣裳怎么看怎么刺眼,明显不是按照她的身材做的,不知道是那老妇还是杨氏的。
他沉着脸蹲在她面前,抓过她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撩起裤腿,“啧,伤口裂开了。”
白纱布渗出血染红一片,看得他既心疼又懊恼。
“嫂夫人给你的药在哪?”
“谁是嫂…啊,在柜子里。”她立刻反应过来,指指床边的立柜。
他拖了一张凳子过来给她放脚,起身打开柜子找到了纱布和几种药,捧到她面前,“哪瓶是金疮药?”
她一股脑接过来放在身侧,捡起一瓶,垂下脑袋呐呐地说:“我自己来就好,你回去歇息吧。”
洛铮皱起眉头盯着她的头顶,“你是在跟我怄气?”
“没、没有…”她连忙摇头,披散的长发在胸前荡来荡去,“是我考虑不周,没有顾虑你的意愿,让你难堪了,对不住。”
洛铮本来只是堵心,这会子已经堵到嗓子眼了,气得额角青筋突突跳。
“你是真有气死我的本事!”他黑着脸抱起她的脚坐在凳子上,“纱布金疮药拿来!”
叶妤秋瑟缩了一下肩膀,心头涌上万般委屈,“你不要凶嘛…呜呜呜…我都知道错了…我知道我身子脏…我…”
话还没说完,下一刻她就被拽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坐他腿上被扣住后脑勺堵住了嘴。
“唔!”她挣扎着推他肩膀,心里慌得七上八下。
洛铮拉下她的手环在自己腰上,蛮横啃咬柔软的唇瓣,顶开牙关放肆吻着她。
啪!
一声脆响。
洛铮一愣,松开她,偏头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勾起嘴角笑笑,“很好。”
终于知道反抗,不是逆来顺受了。
“我、我…我不是有心…”叶妤秋哆哆嗦嗦忙不迭伸手摸他的脸,“我也不知道…就…疼、疼吗?”
他太蛮横了,啃得她嘴唇好疼,舌头也疼,不知道心里怎么生出来的怒气,激得她打了他一个耳光。
现在感觉自己要完蛋了…
“气我,还打我,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嗯?”他眯起眼睛,揽着她的腰缓缓凑近。
叶妤秋哆嗦着嘴唇,睁着一双水雾蒙蒙的泪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的眼睛,“那你还我两个耳光…”说完闭上眼睛。
洛铮舔舔嘴唇笑了,这个聪明的小女人是吃定他拿她没办法是吧?
看着她颤抖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嫣红微肿的唇瓣诱人得很,“不许打我了。”偏头再度吻上去。
良久。
洛铮喘着粗气松开她,按着她的脑袋压在胸口,“真是要疯…”
喘匀了气把她抱回床沿坐好,咬咬牙,抬起她的脚拆纱布,根本不敢多看一眼媚眼如丝眉目含春的她。
叶妤秋按着起伏不定的胸口,脸热地快速扫了一眼他某个部位,“你…你要是想…”
“不许勾引我。”他想也没想地打断话茬,“除非你打算跟我。”
叶妤秋垂下眼睛,久久没出声。
她知道他想要她,很想。
但是,总共不到一天时间,谁又能保证他是不是图新鲜呢。
她坐船原本是想去找之前说亲的秀才家。她也知道聘为妻,奔为妾,当时那种情形,实在顾不得那许多。
后来静下心来回想,还是莽撞了。
就算去了又怎样,他们敢得罪叶家吗,不会把她送回去?
主要是自己没有人脉,连个投奔的朋友也没有,姨娘出身青楼,她也没有外祖之类的亲戚。
这苦禾村,扑灭了她的憧憬,也磨灭了那些相夫教子的向往。
她对情爱已经没有触碰的心思了。
恩人临走时和她说,此间事了,若是无处可去,可以去垣县县城慕初阁找明霞东家,做工养活自己,重新开始新生活。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她想去,很想。
“洛大哥,你是个好人。你值得更好的女子,我…我配不上你。欠你的银钱,等我做工挣了月钱慢慢还你。”
“呵,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洛铮自嘲笑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手上也不怎么干净。大概是坏事做多了吧,头一回有了心动的人,可她却避之不及。”
他本以为像她这样娇弱的小女人肯定会被他的脸吓得瑟瑟发抖,没想到她却不怎么在意。
会对他笑,对他哭,会对他撒娇,会小鸟依人埋在他胸口哭湿他大片前襟。
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感兴趣,一见钟情也好,见色起意也罢,他就是想把她纳入羽翼之下护她周全。
他已经金盆洗手,不再过着有今天没明日的生活,他可以安安稳稳陪伴她。
叶妤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说什么都是推诿之词。
洛铮帮她换好药,却不急着走,手指在她腿上轻轻扣着,突然眼睛一亮,“你户籍落在这边了吗?”
她摇摇头。
他缓缓勾起嘴角,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所以,你也没有路引对吧。”
她点点头。
他突然心情大好,正了脸色认真看着她,“垣县,你可能暂时去不了。第一,你没有路引,去不了别的县。第二,现在到处都在闹天花封路,垣县已经报了疫,你还是去不了。”
“可是…恩人说…”
“她从京城来,未必清楚垣县那边的情况。你还是先去我们九里铺茶棚把伤养好,我再帮你把户籍办了,等天花肃清了我再送你去垣县也不迟,你觉得呢?”
叶妤秋苦恼地看着他,恩人夫妇穿衣打扮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出来的,确实没说自己是哪里人氏,原来是从京城来的啊…
垣县在哪里她也不知道,她也确实没有路引。
“谢谢你,洛大哥,劳你费心了。”
洛铮吞吞口水,心里有那么一点心虚,“行吧,你早点歇息,我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