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来驱使着旋风蜗牛,落在了一家药房旁边的深巷之中,然后和魏南红抱着绿衣少女走进了这个药房。
由于救人心切,魏来都没来得及看得清楚这家药房的名字,便踏进了门槛。
堂中的小伙计见有两个人带着一个受伤的人进来,急忙上前招呼。
小伙计领着魏来和魏南红来到诊疗室,魏南红将绿衣少女放在病榻上的时候,一个四十几岁模样的坐堂先生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拉起绿衣少女的手腕一搭脉,眉头紧蹙。
坐堂先生歪头沉思,略过几息之后抬头说道:“这个姑娘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魏南红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说道:“看病就看病,你问我们是什么关系干嘛,难道与看病有关系吗?”
坐堂先生站了起来说道:“这位姑娘误会了,我之所以问你们的关系,就是看你们能不能做主,这位姑娘伤势非常的重,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如果治好了,倒还好说;如果治不好,也不是我的医术不行,实在是姑娘的伤势太重了。”
魏来出声说道:“我知道她的伤很重,你尽管施治好了,她的死活不会来给你带来任何麻烦,我们做的了这个主,请先生不要有任何顾虑,尽管全力救治,无论多少银两我们都会出。”
说着,魏来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金子,放在了坐堂先生的手里。
坐堂先生看到几块碎金子,备受鼓舞地说道:“我会尽力的,请二位到堂中稍作休息,我这就替姑娘医治。”
魏来和魏南红则退到堂中坐下,便有伙计端来茶水,这种情况下谁还喝得下去茶,尽管已经口干舌燥。
魏来觉得还是有点不放心,对着魏南红使了个眼色,魏南红会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诊疗室的门口,通过布帘,魏南红看到坐堂先生和坐堂学徒正在给绿衣姑娘脱衣服。
魏南红顿时血冲脑门,一掀帘子走了进去,一把抓住了坐堂先生的手用力地一捏,坐堂先生发出猪一般的嚎叫。
魏南红大声喝骂道:“老淫贼,你竟然敢脱姑娘的衣服!”
坐堂先生被魏南红扭得痛的嗷嗷直叫,嘴里直吸冷气,结结巴巴地说道:“撒手,撒手,姑娘误会了!”
魏来听到就诊室里的动静,急忙来到就诊疗室门旁,看见魏南红正扭着坐堂师傅的手腕,没有急着进入诊疗室,只是守在门口,堂中其他伙计听见动静本想冲过来,现在都停下了脚步,假装着找事情做。
魏南红稍稍地用力一捏,坐堂先生直接跪在了地上,旁边一个学徒出声说道:“女侠饶命,我们真的是没有歹意,这位姑娘的外伤需要把衣服脱了才好施治!”
魏南红不满的说道:“难道你们堂中就没有女先生吗?”
痛的直吸冷气的坐堂先生出声说道:“女侠有所不知,堂中原本有个女医,只因为女先生家中有事,回家去了。”
魏南红对于坐堂先生这么这种说法有点不相信,她看着旁边两个学徒,两个学徒急忙点头确认。
魏南红再次问道:“难道你们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吗,几个大男人们居然去脱一个女子的亵衣,成何体统,这要是传出去姑娘的清白都被你们几个毁了!”
坐堂先生则说:“女侠有所不知,当堂中女医不在,或是无女医的情况下,病人情况紧急,我们也只能权宜行事了。若是非得女先生来了再看,耽误了病人的性命,那岂不是罪过!”
魏南红并不买账,问道:“告诉我哪家医馆有女先生?”
坐堂先生说道:“出门前面路口向右一转弯,街角就有一家小医馆,堂中应该有女先生。”
魏南红听到旁边就有医馆,而且还有女先生,就放开了坐堂的先生,走上前去将躺在病榻上的绿衣女孩的衣服重新穿好,抱在怀里走出诊疗室。
魏南红抱着绿衣女孩向外走去,魏来快步跟上出了药房。
到了路口向右一转弯,果然有一家小药房,远远就看到灯笼上面写着苏记药铺。
苏记药铺的老板叫苏旭,身材魁梧微胖,今年才刚过三十岁,头发却早已掉光,牛山濯濯的脑袋使得他看起来像是知天命的样子。坐堂的女先生是苏旭的师妹王晴,她也是苏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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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之妻。
苏记药铺属于居家店铺,是夫妻档小药房,门脸不大,只有一个小徒弟兼伙计阿全。只因苏旭夫妻俩医术高明,小药铺在药铺遍地、高手如云的江淮郡立稳了脚跟。
夫妻俩在望闻问切方面都很专长,且用药不喜欢循规蹈矩,尤其对于疑难杂症常常是剑走偏锋,另辟蹊径,这些打破祖方的行为引来不少行家里手的诟病。诟病与不满并不耽误夫妻俩我行我素,也就是这种不苟于墨守陈规,倒也创造不少着手成春的神话,赢得了患者的口碑和赞誉,苏记药房的名头在江淮郡众多药铺中倒也能挂的上号。
今晚,苏旭在前堂坐诊,由于堂中无人就医,苏旭在灯下执卷在手,秉烛夜读。里屋则传来妻子王晴教儿子苏天一背医书,虽说天一只有三岁多,却已经开始启蒙。
王晴问道:“何为二十八种脉象?”
苏天一奶声奶气道:“浮沉迟数滑涩虚,实长短洪微紧缓,弦芤革牢濡弱散,细伏动促结代疾。”
王晴又问:“何为麻黄汤?”
苏天一背诵道:“麻黄汤中用桂枝,杏仁甘草四般施;发热恶寒头项痛,喘而无汗服宜之。”
王晴又道:“何为华盖散?”
苏天一接着背道:“华盖麻杏紫苏子,茯苓陈草桑白皮;风寒束肺痰不爽,急宜煎服莫迟疑。”
听见儿子苏天一对答如流,苏旭不由地脸上堆满了笑容,儿子聪明,做爹的岂能不开心。
苏旭见时候不早了,放下书,站起身来,对着正在药柜研磨药粉的伙计说道:“阿全,歇了吧。”
苏旭说完就往里屋走去。
阿全放下药碾子,应了一声:“是,师父!”
说完,阿全走出了药柜,准备上板歇业。
就在这时魏南红抱着绿衣少女一阵风进了苏记药房,魏来紧随其后。
伙计阿全只觉眼前一花,回头一看堂中站着俩个人,女的还抱着一个女的。
好快的速度啊!
魏南红见伙计阿全愣在那里,没好气地说道:“你傻啦?愣着干嘛,快叫你家女先生啊!”
伙计阿全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从魏来和魏南红面前跑过,直奔里屋而去。
短短几息功夫,苏旭和伙计阿全一起来到堂中,苏旭一照面就知道绿衣少女内伤严重,还伴有胸骨和肋骨断裂,命悬一线危在旦夕,必须立即救治。
医者讲究望闻问切,望又称面诊。通过患者的气色就可以断诊,这是一等医者;通过患者口和体散发的味道和呼吸声可以断诊,这位二等医者;通过询问患者病情而断诊,为三等医者;通过为患者诊脉而断诊,为四等医者。
苏旭仅仅只是通过远观就已经将绿衣少女的伤情断诊,其望功可见一斑,可谓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苏旭扭头喊道:“孩他娘,花折了,疾!”
话音刚落,王晴便披着衣服,趿拉着鞋子就跑进了堂中。
魏来不明白为什么苏旭喊一嗓子,他的妻子王晴就风风火火就跑了出来,这句话包含着什么意思,似乎并没有说来了什么人,患什么病,为什么苏旭妻子会如此迅速,以至于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完整就奔入堂中。
魏来一头雾水,魏南红却是知道话中的三昧。
苏旭刚才吆喝妻子所使用的竟是江湖切口(搭讪)、春点(对话)所用的纲口(话语),俗称江湖黑话。苏旭刚才是用切口告诉妻子王晴:有个姑娘受了很重的伤,命悬一线,需要急救。
由于行走江湖,有很多不方便交流的地方,以免让不轨之人探听到一些秘密。各大门派,都会编写出属于自己门派专用切口、春点、纲口,主要用于本派传递秘密,也是身份识别码。由于江湖切口就像是门派的密码,除了自己门派的人,其他门派很难掌握,也无法沟通。
但苏旭刚才的切口,魏南红听懂了,因为苏旭所说的就是雾魔门的切口。魏南红望着眼前苏旭夫妻俩,目光中充满了热切,如果不是巧合,那么苏旭夫妻俩就有可能就是雾魔门弟子的后人,这怎么不让魏南红激动啊,养母寻了一辈子都没用寻到一个同门,今天却让她遇到了,这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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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就是天意吗?
王晴进入堂中,上衣的纽扣还没有来得及扣完。扫眼一看,看见魏南红怀中抱的绿衣女子,脸色一变,急忙掀起挂着布帘的诊室,语速急促地说道:“快快快,送到诊疗室!”
还在愣着出神的魏南红立即回到了现实,迅速抱着绿衣女子进了诊疗室,按照王晴要求,她把绿衣女子放在了病榻上。
苏旭没有跟进来,因为他知道绿衣女子需要宽衣解带治疗,他作为一个男医者不方便,就请魏来在诊室外静等。
苏旭是医者,知道要为妻子王晴准备什么,他走到药柜前打开写有车前草的抽屉,用手抓了一把车前草,他要用车前草煎水以便妻子王晴等一下给绿衣女子外伤消毒。
王晴一边指挥着魏南红帮绿衣女子宽衣解带,一边让小伙计阿全去打一盆凉开水,绿衣女子身上多处被刀砍中的外伤,必须做清理,否则一旦感染则性命不保。
小伙计阿全打完了凉开水,苏旭已经将治疗内伤的药方写好,让徒弟阿全照方抓药,然后文武火煎熬。
魏南红则负责给王晴打下手,按照王晴的吩咐,她细致入微地清理着伤口周边的泥沙草屑,她尽可能地轻一些,由于清理带来的疼痛,使得昏迷中绿衣女子伤口周边的肌肉微微地抽搐跳动,眉头紧蹙,疼痛可想而知。
等到魏南红和王晴清理完绿衣女子伤口上的杂质,苏旭已经将煎好的车前草水端到了门旁。
王晴迅速将煎好的车前草水端了进去,车前草水冒着氤氲的热气,她不顾烫手,将几块白布浸在药水里,拎出一块拧干交给了魏南红。
王晴发现魏南红手法很轻很熟练,很是好奇地问道:“你懂医术吗?”
魏南红闻言继续为绿于女子擦拭着伤口,为伤口消毒,低着头说道:“小时候经常受伤,每回都是自己清理伤口,久而久之也就有了经验心得,无师自通。”
由于绿衣女子有外伤,只能先等到外伤治好再来治骨伤。苏旭在内伤药方中添加了接骨草、断续草,这样也能起到恢复筋骨的作用。
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魏南红和王晴终于帮助绿衣女子包扎好了伤口。
魏南红帮助绿衣女子将衣服穿好,这时候小伙计阿全已经将药煎好。
魏南红一口一口地将药喂进了绿衣女子嘴里。王晴则拿着手绢帮助擦拭溢出嘴唇的药汁。
魏南红和王晴从诊疗室出来的时候,魏来和苏旭正坐在堂前聊天。得知魏来和魏南红还没有吃晚饭,苏旭急忙让妻子王晴去做饭,被魏来和魏南红制止了。
由于绿衣女子还处于昏迷期,又加上身体多处骨折尚未诊治,还不能离开人,以免绿衣女子醒来乱动,造成二次伤害,魏来和魏南红势必要轮流看护绿衣女子。
魏南红从袋中掏出几块碎金子拍在了王晴的手里,说道:“大嫂,这是诊疗费,多出来的,您帮着买点吃的回来,深更半夜的就不必动火开灶了,太麻烦了!”
刚才一番救治王晴也着实累得不轻,这大晚上的也不好再麻烦人家做饭,不如出去买点点心回来充充饥,过了今夜明天再说。
王晴看到魏南红一下子给了那么多的金子,有点受宠若惊,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怎么好收你这么多钱呢?
王晴要把金子退给魏南红,魏南红说什么也不肯收回,无奈王晴只好将金子收下了。
苏旭见王晴收了金子,主动去外面买点心去了。
苏旭走后,王晴拿出自己家的水果,招待魏来和魏南红先吃点水果垫一垫。
魏来和魏南红也确实饿了,也不客气,拿起水果便要享用,这才发现并不知道如何食用,这些水果都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王晴热情地告诉二人食用方法,两个人按照王晴所教的方法,果然吃到了甜美的水果。
就在这时,魏来觉得腰间的旋风蜗牛发出了动静。
于是便用心声和旋风蜗牛交流。旋风蜗牛告诉魏来,从刚才这些水果上闻到了陀螺猪残留味道。
魏来闻听此言,心中一喜,如果真的是陀螺猪留下的味道,那么自己的妹妹魏韵就不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