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蜗牛毕竟还是蜗牛,和人比起来人情世故就差了点。就算和人家没有过深交情,哪怕就是单纯的使用和被使用之间的关系,大家相处了几百年,总得生出点情分了吧,可是旋风蜗牛就是如此冷血,转脸就不认人,让人着实难堪。
旋风蜗牛如此放肆,魏来觉得他这个新主人必须表示一点歉意,毕竟人家送了咱这么大一份礼,咱也不好得罪人不是。望着天地二使尴尬的表情,魏来觉得应该打个圆场,缓和一下气氛。
于是,魏来轻声和旋风蜗牛说道:“那你说话也要客气一点,我现在有求于人,还指望他们传我口诀,赐我法宝呢。”
旋风蜗牛激动地说:“我呸!两个老家伙的年纪加在一起,都没有我修行的年数多,他们俩那点道行,本小仙还看不上呢!再说了,就俩看门的老头,你还指望他有什么法宝给你!”
刚刚还只是尴尬的天地二使,现在直接被旋风蜗牛气的要吐血了,两张老脸一会红一会白,内心也翻江倒海,情绪也是处于爆发的边缘。活了这么多久,竟然让一个爬虫蜗牛给骂了,而且,句句侮辱,难听至极。
旋风蜗牛才不管天地二使如何气愤,它拽过天使的推演棋盘塞进了地使送的乾坤袋里,然后将乾坤袋往魏来的腰间一系,拉着魏来就往外走,而且,边走边说道:“走了走了,有什么好待的?老爷和夫人还等着我们去寻找呢!把时间搭在两个看门的老头身上,真是浪费!”
旋风蜗牛拉着魏来,絮絮叨叨的出了门,临行前还不忘侮辱天地二使两句。
天地二使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无奈,一脸的苦笑,这叫什么事啊?
就在这时,九天玄女娘娘的笑声传来:“嘻嘻嘻,笑死本宫了。”
天地二使连忙稽首行礼:“小仙无能,让玄女娘娘见笑了。”
九天娘娘笑着说:“你们俩确实有点无能,不过输给这只蜗牛你们也不亏。它修行至今已经一万七千年,历经数劫。你们俩那点道行,在他面前倒也真的不值一提。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只蜗牛陪着索命使者上任,想必寻找神卷会更加顺利些,你们回天庭复命也指日可待。”
若真如此,那吃了这只蜗牛的瘪子,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原本还气的翻江倒海的天地二使,听了九天玄女娘娘如此一说,立即想通了此间的利害关系,刚才那点气愤迅速烟消云散
“是啊,有蜗牛这样的小仙陪着使者,是我等之福啊。”
天使说完,九天玄女娘娘再未出声,想必已随着魏来远去。
天地二使长长的输了一口气,然后,地使出门回到自己的草舍喝酒去了。天使则坐下来接着饮茶,只是再也不用棋盘推演,因为棋盘已经让旋风蜗牛给拿走了。
天使无奈,摇头苦笑。
旋风蜗牛正风驰电掣地穿越悬空地界,魏来伏在蜗牛的背上,咧咧的疾风从耳旁吹过,眼前的景色快速变化。与魏南红的青玄石牛相比,这旋风蜗牛的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倍。这就是骑行法器和飞行神器之间的差距。
东方冒出了鱼肚白,朝霞映照了半边天,望着霞光万丈的东方,魏来想起了爹娘。
爹娘失踪六天了,尽管,天地二使都说他爹娘并无大碍,但爹娘现在究竟如何,天地二使也不得而知。
魏来心急如焚。
魏来问旋风蜗牛:“你知道怎么寻找我爹娘吗?”
旋风蜗牛一边飞行一边说:“既然老爷和夫人是因为索拿张家庄张天旺的亡灵而失踪的,那就一定和张天旺有关系,我们应该从张家庄查起,我相信一定能够查到蛛丝马迹。”
魏来觉得旋风蜗牛分析得很有有理,就问道:“那你知道张家庄怎么走吗?”
旋风蜗牛说道:“怎么走,我确实不知道。”
魏来愁容涌上脸上。
旋风蜗牛嬉皮笑脸地笑着说:“嘿嘿,不过,俺知道怎么飞!”
听旋风蜗牛这大喘气的打趣,魏来笑了,他举起右手向前一挥,说道:“那就飞吧。目标张家庄,全力前进!”
旋风蜗牛喊道:“坐稳了!”
然后“嗖”地一声飞向远方,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气尾。
张员外张天旺的家处在张家庄后面迷岩山的半坡上。那是一块开阔的平地,足有五亩地那么大,只住着张员外一家人。
平日里“目”字形三进院子,张天旺一家人住着二进的厅堂和三进的内院,一进的门屋和左右的偏房都是家里雇来的长工短汉,女佣老妈子等下人所居。上上下下七十多口人住着,人马之声好不喧嚣。
然而,就在半月前,来了一个自称来自长生阁的江湖术士,直言张府有祸,张天旺十日内必有性命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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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旺平日里本就信奉神灵,尽管他本人一生也没干过几件善事,坏事倒是到干了不少。但他依然坚信,每日给神明烧香可以抵消自己的罪业。当听到这个叫钱通的江湖术士说他有性命不保,着实把张天旺给吓坏了。
他怕死着呢,家有万贯,妻妾成群,这美好的生活还没享受够,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他要保命。
当张天旺奉上五千两白银的时候,终于打动了原本口口声声“必死无疑”的钱通,并答应为张天旺开坛续命。
按照钱通的要求,张天旺差下人购买了三十匹黑纱,按照三进院子的大小缝制起来,并在第二进院子中间设了一个法坛。
下人们用了好几天,七手八脚才将三十匹布缝制在一起,将三进的大院罩得严严实实,唯独东南面留了一条二尺长的缝没有缝实,名曰:遮天蔽日。
再在头顶那面黑布上,用金银两色的铃铛缝制出一个硕大的太极八卦图形,此乃无法无天大阵。
为了减少人员进出,按照钱通的指示,张家只留下二个厨子供应日常饮食,其他下人都遣散回了老家,各找各妈去了。
到了第十天的中午,张天旺家里只有十余个妻妾和六个儿女,两个厨子和钱通。临近傍晚时,家里又来了四个年轻江湖术士模样的人,这是钱通邀来的帮手。
按照钱通的说法,到了第十天的晚上子时,会有勾魂索命的人,前来索拿张天旺的灵魂。
钱通居中施法,四个年轻的术士分踞一个墙角助阵。按照钱通的吩咐,张天旺派了两个会针线活的小妾,守住东南侧的开口处。
子时的更刚刚敲响,原本还有说有笑的张天旺突然觉得胸口一闷,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妻妾慌忙把他抬到了床上,张天旺此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顷刻间就没了呼吸。
就在这时,东南侧缺口处,黑纱上缝制的铃铛响了一声。镇守法坛的钱通大喝一声:“封口!”
阴翠红和蓝彩娥两个小妾拿着针,颤颤巍巍迅速将缺口攥在手里,大一针小一针将缺口缝合,小妾阴翠红由于太紧张,针线穿过手指头上的肉,直接缝在了黑纱上。
等到阴翠红发觉,拽下手指头的时候,扯掉了一块皮肉,手指顿时鲜血淋漓。
放在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她早已叫的撕心裂肺,而此时阴翠红只能将受伤的手指头含在嘴里,哆哆嗦嗦的不敢出声。
阴翠红也确实不敢出声,因为钱通再三强调这个遮天蔽日无法无天大阵一定不能见血,否则就会漏气,将无法发挥出其应有的巨大威力。
还好是半夜子时伸手不见五指,和她一起缝缺口的小妾蓝彩娥也没有发现她受伤。若真是因为她的伤口而导致老爷张天旺被索命人勾拿,她在张家怕是再无出头之日。所以她只能将受伤的手指头含在嘴里,掩饰伤口。
张天旺的卧室里,妻妾早已哭声一片,张天旺的肉身躺在床上,他的灵魂正飘在房屋的一角。
张天望看到自己飘浮在空中,又看到自己肉身躺在床上,他惊慌失措。
就在这时,魏南山走进了张天旺的卧室,他来到张天旺的亡灵旁边,张天旺的亡灵吓得哇哇大叫,因为他能够感受到来自魏南山身上那股恐怖如斯的力量。
魏南山见张天旺对于他的到来反应过于激烈,这是不正常的。因为正常的亡灵,刚刚灵魂出体,还没弄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往往都需要索命人提示一下,亡灵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除非张天旺知道自己的死期,也知道魏南山就是索命人,才会表现如此惊慌。
魏南山平静的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张天旺的亡灵紧张的点了点头。
魏南山急忙抽出索命绳将张天旺的亡灵捆住,他要迅速离开这里,以免横生节枝。
然而,就在魏南山拉着张天旺的亡灵行至中院,顿感不妙。因为他感觉到浓浓的杀意向他聚拢而来。
钱通大喝一声:“收!”缝制在黑纱上面的铃铛齐声声的响了起来。
魏南山急忙念起了护身咒语,咒语形成一个透明的圆球保护罩,将魏南山和张天旺的亡灵牢牢的护在其中。
黑纱上的铃铛,在五个道士的催动下,声音形成了一道道攻击波,不断的打在保护罩上。
魏南山用真气推动保护罩快速前进,他想找到一个缺口,尽快离开这里。
然而,在保护罩不断碰壁中,魏南山发现自己好像身处一个不见天日的洞穴之中。无论往哪个方向都会被反弹回来。
经过不断尝试,魏南山始终找不到出口,无论怎么挣扎始终深陷其中。
魏南山确定自己已经被包围了,而且困住他的一定是某种阵法,这一定是懂得玄法的江湖术士所为。魏南山知道自己遇到了抢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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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魂人,从古至今一直有,然而大多数的正道术士,一般不会帮助正常阳寿已尽之人抢魂,因为这是有违天地之法的行为,弄不好是要遭天诛的。
在江湖上,只有遇到那些阳寿未尽,却被妖魔鬼怪缠身强行索命、夺舍,术士才会施展法术与之抢夺。这种抢夺都是正义的,所以一旦从妖魔鬼怪手中夺回人命,其名头就会响彻一方天地,受人敬仰。
魏南山感觉今天自己所遭遇的抢魂人,明显不是正义之师,张天旺阳寿明明已尽,他也只是奉命行事,却蹦出这么一伙人来抢魂,这就说明对方绝不是正派术士。因为,只有拥有玄法且心术不正的术士,才会帮助阳那些寿已尽的人抢魂,杀死勾魂索命人,实现改天逆命。
但是,这些术法都是几百年前的事,后来渐渐绝迹于江湖,成了传说。他曾听爷爷说过有此秘术,但爷爷一生却从来没有遇到过。
魏南山万万没想到,今天却实打实地碰到抢魂的人,他也算是开了眼了。
魏南山明知道对方不是正派的术士,也知道对方的目就是要杀死他,抢走张天旺的魂魄,可他依然束手无策,只能待在里面念咒语抵御外面攻击。因为,他出门的时候只带了一条锁命绳,索命绳正捆着张天旺的亡灵,无暇他顾。除此之外再无攻击法宝,有的只是一坛酒和一盒茶叶。
几十年勾魂索命的职业生涯,勾拿了不下十万的亡灵,从来没遇到过任何像样的反抗,更别说是什么抢魂人,所以每次出差都仅仅只是带上一盏引路灯,一条索命绳就足够了。
三个时辰之后,魏南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五个道士每次催动太极八卦图上的铃铛攻击他的力度尽管很大,但以他的法力还抵御的住,只是每次攻击的位置都不一样,间隔时间长短不一,似乎有着某种规律,而且这种规律他似曾听爷爷讲过,只是那时候他太小了,早已模糊的成了一个影子。
索命人家族的寿命都不长,三代同堂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很多魏姓子弟都没有见过爷爷,魏来就没有见过爷爷。而且嫁进魏家的媳妇,也是如此,只要丈夫命不久矣,媳妇或前或后也会殒命。
所以,魏南山对于爷爷所说的话太过于模糊,也很正常。但是魏南山却不死心,他还在努力的回想爷爷当年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因为,爷爷当年跟他说的话,可能涉及到今天这帮术士攻击的手段。如果一旦知道对方攻击的规律,找出破解方法,虽然没有把握百分之百可以战胜对方,但起码可以做到保命,毕竟知此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在没有想出方法之前,为了不让对方攻击方法得逞,只要对方变换攻击方位,魏南山就随意转动保护罩,调整防御,还借着转动的惯性向黑布阵随意撞去。
魏南山的变化,立即引起正在法坛操控法阵钱通的注意,他连忙将手中的法剑向空中太极八卦阵一指,念动口诀。太极八卦阵立即释放出耀眼光芒,光芒化成无数细小的尖针飞向保护罩。
保护罩内的张天望亡灵,看见亿万银针射向来,吓得急忙捂住眼睛,蜷缩成一团。
魏南山念动口诀,加固防护罩,再辅以真气催动防护罩,使其旋转起来,防护罩越旋越快,银针迅速被旋飞,根本伤不到防护罩分毫。
眼见着伤不到魏南山,钱通似乎很着急,他指挥四个术士全力催动阵法攻击。
可能是真力过度消耗,钱通的脑门上满是汗水,四个年轻的术士已是浑身汗水。
钱通实在想不明白,明明大阵已经布成,驱动大阵的口诀也是按照师父教的那般去念的,可大阵所发挥出来的威力,始终没有像师父那般厉害。
钱通布阵的手法和控阵之术都是师父芈良新手把手教的,钱通也是见识过这个大阵的威力,只消两三个时辰索命人就会被大阵斩杀,就算是自己功力不如师父那般深厚,也不至于差劲到如此地步吧。
钱通实在想不明白,他不断变换着大阵,他想通过调试的方式,找出大阵存在的问题。
然而,哪有那么容易,要知道太极八卦阵正名为九宫八卦阵,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这无疑像是在打开不知道密码的密码锁。
就这样,钱通调试八个时辰,依然没有找出大阵无法发挥巨大威力的原因。
对抗了八个时辰之后,魏南山错误以为钱通是想要消耗他的真气,毕竟人力有穷尽,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有着源源不断的力气,是人总是会累,累了就要休息。更何况这是体内真气,需要用力气加口诀转化而来。如果按照这个消耗速度,过不了几个时辰,魏南山就会成为阵下之鬼。
想明白了个中的道理,魏南山放缓了真气输出,似有似无地招架着,不全力抵抗,也不放弃抵抗。你愿意耗着,大家就这么耗着,谁怕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