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他们没有来到这座城市，夏悠君没有背负他父亲的责任。
那么他们或许会更快的在一起，像其他人一样谈着普通的恋爱，和普通人一样平常地生活。
夏悠君放开捂着额的手，把手搭在膝盖上，黯然神伤地闭上眼睛。
如果就只是如果，他们之前都不复再。
若是没有程沐琳的话，花千茉就不会做出今天的事情，而他们就没有另外的人在身边了。
「如果，没有程沐琳的话……」
初冬的风，伴随着街道上还没关灯的办公室，在花千茉的眼中化为朦胧。
她独自走在街上，她只穿了一件毛衣，对于夜里风毫无抵挡之力，花千茉好像没有任何的感觉般，任由随意向她袭去。
此刻，她的心比这道风更冷。
明明她觉得这次绝对没有问题，在那一刻后悔之后，每一步都朝向了后悔。
她用衣袖逞强地擦着剩下来的眼泪，让此刻的风顺道带走。
翌日，花千茉一回到办公室就见其他同事都围在一起盯着上司的办公室悄声地说着话。
「你们怎么了?」花千茉放下包凑了过去问道。
「嘘，小点声。」同事提醒说，花千茉马上捂着嘴巴点了点头，同事小声告诉她:「悠君他打算申告牧家了。」
花千茉愣住，神色诧异地看向办公室里面隐隐若若的人影。
「悠君这次好像找了一个大的证据，一回来就拿进去了。」每次夏悠君拿进去都被骂得狗血淋头，这次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来，同事们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大证据。
花千茉抿唇，他们所说的证据，可能就是她昨天在夏悠君家看到的那份文件。
那份文件虽然一看就是秦江案子留下来的证据，可是在数据和资料上，大多都指向了牧家和程家。
况且，现在秦江也入狱了，若是这份文件过了申请，那么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他们两家。
夏悠君这次是认真的，不只要搞牧家，而且一并把程家也搞下来。
「出来了出来了。」同事们轻声叫了几声，看着里面的人影都动起来，他们赶紧跑回去自己的位置坐好，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夏悠君一脸平和的从上司的办公室出来，花千茉留意到他手里拿着一份从法庭申请的搜查令，那么代表……这个申请是过了。
他走过花千茉的位置，像是有意的向她留了个眼神，花千茉注意到连忙躲开他的视线，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装作不在意。
夏悠君开始行动了，花千茉也该要做她该做的事情了。
「我先出去了。」
「我出去调查。」
夏悠君和花千茉同时间站起来和其他同事道，其他同事看着他们俩都笑了。
「你们大可说一起出去不就好了，还要分开说。」同事都以为花千茉像以前那般和夏悠君一起调查牧家的事情，其他人调笑道。
他们只是尴尬笑笑，没有把他们之间的争吵说出来，只是附和说道:「是的是的，下次再说。」
夏悠君和她相视一眼，很快两人都低下了眼眸，赶紧收拾好背包的东西，一起走出去，为免被其他人发现他们之间的事。
他们两个等着升降机，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花千茉和夏悠君虽有些不习惯，但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看来你的申请通过了。」花千茉终究忍不住，跟夏悠君说道。
「是的，那是一份好东西。」夏悠君看起来完全不在意花千茉看到那份文件之后的困扰，相反他甚至有些高兴。
也许是因为这份文件即使让她看到了，也无阻夏悠君申请提告。
花千茉现在只觉得自己无能为力，谁都阻止不了夏悠君，而且如果要找证据推翻他手上的文件，除非是秦江出来主动承认他做的，不然牧又树和程家都没有办法。
升降机慢慢下去，花千茉只觉得时间过得额外漫长，不过也可以让她多几分思考的时间。
「茉茉。」夏悠君用着平常的语气叫她。
花千茉回过神来，抬眼看着夏悠君，他的眼睛一直都往前看，对她说道:「如果你的目标是要调查白卿，我劝你可以放弃。」
「什么?」花千茉皱起眉头，不满的看着他。
「白卿不是一个普通人，你要知道她是除了名字和家境以外，其他东西都查不到。」夏悠君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冷淡，眼神的光都像是消失了，仿似在叮嘱她，对她说道。
听起来确实是很困难，花千茉细想了想，现在她不是自己一个在努力，她还有程沐琳。
「你这是在叫我放弃吗?」花千茉反问道。
「我只是想让你不要做没用的事情，这份文件如果交上法庭，牧家和程家入罪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夏悠君冷然回道。
「我就是要做没用的事情，我就不活生生的一个人存在这世上，什么都没有。」花千茉轻轻一笑，再说道:「我们当调查员的，不就是为了查真相吗?」
夏悠君片刻被花千茉的固执的态度说得无法反驳，刚好升降机到了，他只留下一句:「随你喜欢吧。」接着他就快步离开了升降机。
既然都下定了决心，花千茉也像夏悠君一样不会放弃。
她就不相信活生生的一个人，什么东西都查不到。
至少，她之前在秦江口中听到过有关白卿的事，她也相信程沐琳和白卿的接触下，肯定有些有关白卿的事。
「阿树，这是……夏悠君?」叶进偶然会过来牧又树的办公室逃避创科部的研究员们，顺道在他的办公室稍作休息，恰好在牧又树办公室的监控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叶进一说，坐在办公桌面前的牧又树马上切换画面，就见到夏悠君走进来牧氏大楼，比起之前的他，今天多了一份难以形容的自信。
明明才一两天，到底他是拿到了什么会如此有信心。
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甚至和他的预想一样，牧氏和程氏其中一个会遭殃。
「阿进，之后我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之后如果不行，你就跟琳说，需要人手帮忙。」牧又树像是留「遗言」般，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他所信任的叶进，神色严肃道。
「发生什么事了，阿树。」叶进察觉到牧又树的不对劲，「你需要我去跟程小姐说吗?」
「夏悠君他来，目的是我。」这一次，他肯定逃不了。
他冷淡的眼神盯着画面的夏悠君，前台接下电话的那一瞬间，牧又树轻轻合上了眼睛，指尖早已替他按下通话的按钮:「让他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