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听言稀奇地看着自家母上大人,秦墨掩饰似的丢下一句随你,就拉着闺女噔噔蹬上楼了。
留下靳寅初和保镖先生面面相觑。
上了楼,蒋听言一直忍着没开口,等母女两个收拾好,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她才忍不住:“妈,刚刚那是……”
“你最近……”
母女俩同时开口。
蒋听言先下手为强:“我最近挺好的。妈妈,刚刚的男人是谁啊?”
秦墨强撑着一张淡定脸:“上面派的保镖。”
“是吗,不止吧?”
她本是调侃,但没想到秦墨竟真的犹豫了下。
然后隐晦不明地说:“我们以前——也认识。”
这一听就是有秘密啊!
但无论蒋听言再怎么问,都没能从她守口如瓶的妈妈口中听到什么故事。
倒是秦墨神情肃穆地问她:“这次是怎么回事?是谁胁迫你签了转让协议?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她一连串的问句,让蒋听言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本想从头说,但看着妈妈眼下挂的黑眼圈,以及眉宇间的疲倦,忽然又说不出口了。
她的妈妈只是个简简单单的科研人员,何必说这些豪门恩怨,家族权谋让她糟心呢?
所以蒋听言只是笑得毫无阴霾:“真的没什么啦,商业上的小竞争,已经搞定了。”
秦墨有些困,但听女儿这么说,沉默了下来。
房间里暗,蒋听言看不清秦墨,还以为她睡着了,就为她掖了掖被角。
但下一刻,她的手忽然被一只温暖,细瘦,又因常年做实验而不算细腻的手握住。
黑暗中,秦墨略显失落的声音响起:“言言,对不起。”
蒋听言一怔:“妈妈?”
“可能是人老了,我最近一直会想到以前的事情,想到你,就会觉得把你送回来是不是做错了。”
秦墨是个天才研究员,足够的能力使她从不需要遮掩自己的脾气。
但此时在女儿面前,她的声音却含着愧疚和柔软。
她娓娓道来。
“我一直自诩是个尽心尽力的妈妈,所以觉得你应该有父亲陪伴,就把你送来找蒋舟,还一直要求你不和蒋家起冲突,好好相处,却忽略了蒋舟那个人的无耻。”
“听说,你在这里被孤立,被鄙夷,人人都说你是乡下来的野丫头,蒋清雪可以在父母的撑腰下肆无忌惮地抢走你的未婚夫,这些事妈妈听到的时候心都要碎了,可这却是我一手造成的。”
“是我太自以为是,用慈母的名义,却对你造成了最大的伤害。”
“言言,对不起。”
蒋听言忽然眼睛一酸。
她与蒋家现在算是和解,可曾经受过的伤害不可能随风消散。
蒋听言钻进秦墨的怀里:“妈妈,没关系的,我小时候的确很想要一个爸爸,但在蒋家的时候,我发现有你就够了。”
她小时候跟着秦墨往各种偏僻的研究基地里钻,每次换了陌生的环境,都会有人问她,你爸爸呢?
所以秦墨在把她送到蒋家时,她是很开心很期待的。
只是后来,蒋舟这个爸爸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收到的最大的伤害也源于此。
后来她自己强大起来,不在乎蒋舟的爱了,但这不代表她那颗曾经向往父爱,又狠狠失望过的心治愈了。
但是现在听到妈妈和她道歉,蒋听言觉得心中一阵一阵的涌上感动和温暖,仿佛被蒋舟伤透了的心,此时在秦墨双倍的母爱下悄然愈合。
母女俩好久没睡在一起,又许久没谈心,这样一聊,就聊了好久。
早上便起晚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母女俩终于挽手下楼了。
经过一晚,蒋听言觉得自己心里似乎对秦墨充满了浓浓的依赖感。
连看秦墨的眼神都充满了雀跃和爱意。
楼下,两个男人坐在餐桌对面,同时望向楼梯上的母女俩。
桌子上摆满了早餐。
本来靳寅初和保镖先生是相对而坐,但秦墨牵着蒋听言的手,显然是要坐一起的,她轻轻扫了靳寅初一眼。
靳寅初立刻明了,瞧了一眼此刻满眼都是妈妈的蒋听言,只能起身去和保镖先生一起坐。
吃着饭,秦墨才想起和蒋听言介绍:“这位是顾禄霆先生,他是单位派来保护妈妈的。”
顾禄霆身材高大健壮,满身气势,看着不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保镖。
他的气场强大,但看向蒋听言时,笑得却很和煦:“蒋小姐,我和你妈妈算是老相识,你可以叫我一声顾叔。”
蒋听言这下更确定,顾禄霆身份不一般。
这态度根本不像是保镖。
但秦墨讳莫如深,她也不好多问。
蒋听言点点头:“顾叔好,您叫我听言就行。”
她说完,这才发现旁边眼巴巴看着她的靳寅初。
连忙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夫,靳寅初。”
靳寅初脸上挂着沉稳的笑容,他刚想开口。
秦墨瞥了他一眼:“未婚夫?他不是失忆,只记得深爱的前女友,不承认和你的婚约吗,怎么又成你的未婚夫了。”
靳寅初头皮一麻。
他虽然没记忆,但听言说过,秦墨早已同意了他俩的事情,还参加了她们的订婚仪式。
可昨晚他就觉得秦墨的态度不对劲。
这不,原因找到了。
靳寅初脸上不露一点痕迹,带着浅浅的笑:“阿姨,对不起,那时我刚醒,记忆停留在六年前,让听言受委屈了,虽然我暂时还没找回记忆,却已经找回了对听言的感情,我会好好补偿她的。”
他这么老老实实,大大方方地承认错误,倒让秦墨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是她想起当时闺女备受打击的模样,就觉得气不顺。
对靳寅初一直不冷不热的。
吃过饭,靳寅初殷勤地起身收拾。
蒋听言还想帮忙。
秦墨在一旁意味深长地说:“听言,你别动手,总要给人家一个机会补偿。”
靳寅初,堂堂一个大集团的总裁,走到哪里都有人卑躬屈膝的。
现在被人奚落,却心甘情愿地赔着笑脸:“对,听言,这种事不用你做,都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