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封州立刻松开她的手去倒水。
回来把水杯放在床头柜，把周如鹤扶起来。
她虚弱地靠在床头上。
顾封州才拿着水杯凑到她跟前来，“来，喝水。我试过了，温的，你喝吧。”
周如鹤干涸的舌唇喝了水之后才舒服不少。
她对于发生了什么完全没印象。
只记得自己在剧组被人退了一把，再醒过来就是在这里了。
这满屋子的消毒水味道，让她一下知道是在医院。
按道理说，只是摔了一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但是她却有一种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的错觉。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觉得这么累……”
周如鹤尝试着动动身子，发现自己稍微微一动就觉得难受。
顾封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叹了口气，“如鹤，有件事你得答应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要难过，更不要生气。可以吗？”
“你这话说的，我还能有什么很严重的病吗？”
她扯起一个笑容。
总不可能和电视剧里那样，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做了检查，然后就发现自己胃癌晚期了吧？
她可是一直在好好吃饭，也注意锻炼身体，正常来说不会
有什么很严重的疾病。
可顾封州这么严肃的表现还是让她开始怀疑。
不会真的是得了什么很严重的病吧？
“不是，你没生病。”
顾封州变得更加难以开口了。
要怎么告诉周如鹤。
她的状态很明显也是不知道孩子的存在，现在告诉她孩子已经没了，她会不会难过？
“直接点告诉我吧，你这样让我觉得心很慌。”
周如鹤没办法这样接受这样欲言又止的态度。
这样反而让她觉得更心慌。
顾封州点点头，再次握紧周如鹤的手，“那你接下来绝对不要生气难过。”
周如鹤缓缓颔首。
被顾封州卖关子这么久，她都有点担心到底是什么消息了。
“医生说我们的孩子没有保住。”顾封州再度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过不用担心，我们还这么年轻，孩子以后肯定会有的。”
周如鹤愣了神，手心突然开始变得凉了起来，也开始微微颤抖。
孩子……她的孩子没了？
她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来：“你在说什么啊？！小旻是怎么了，小旻出了什么事情！”
顾封州发现周如鹤第一时间是以为小旻出事，他大松了一口气。
“不要慌，不
是小旻出事了。”
顾封州如是说道，才让周如鹤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小旻出事，她怎么都无所谓。
她恢复神智，问顾封州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旻既然没事，你为什么说我们孩子的事情？”
看着她天真好奇的眼神，顾封州才会觉得更加心痛。
有时候，是周如鹤难过的眼神让他心如刀割。
顾封州沉默了会儿，喉结动了动，喉咙变得过分苦涩，“接下来的话，你要仔细听好了。”
他的手握紧了周如鹤，然后猜啊缓缓地再把刚刚已经说出来的话强调一遍。
“医生说，我们的孩子没有保住。你和我，之前已经在这个小肚子下面有一个可爱的小生命了。”
顾封州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没有那么让人难过。
可这样的话，在这样让人难过的消息面前，没有任何作用。
因为周如鹤的手再次变得僵硬，脸上的表情也彻底凝固住。
她无神地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你是说，我这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吗？”
“之前。”
顾封州只能这样心狠地打碎她的期待。
他们还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就已经失去了他们可爱的孩子。
周如鹤的眼眶果然在一瞬间蓄满了泪水。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
为什么她还没有对这个孩子有任何期待，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了……
“封州，你是在骗我的，对吗？”
周如鹤的哭腔让顾封州的心头颤了又颤。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这就是真相，一个血淋淋的真相。
顾封州再次双手握紧她的手，用自己仅剩的温度暖和她的手掌。
“如鹤，你不要多想。我和你都还这么年轻，孩子肯定还会有的。而且，我们还有小旻，对不对？小旻也是我们的孩子，他现在健健康康的。”
小旻、小旻……
可她的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
周如鹤捂住自己的胸口，甚至有一种有东西正在猛烈敲打她的心脏的错感。
作为一个母亲，还有什么比失去自己的孩子更让人痛心的吗？
“如鹤，你不要难过，你看看我！如鹤！”
顾封州不忍看她这样沉浸在自己伤心的世界当中，拼命地喊着，希望能够让周如鹤回神。
好不容易周如鹤重新看着他了，一开口就让他心头一震。
她抽着鼻子，“封州，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我没有好好保护
好我们的孩子，所以才让我们的孩子都没来得及长大就离开了？”
“不是的。”
顾封州紧紧皱着眉，摇了摇头。
他知道流产绝对不是周如鹤想要的，背后的始作俑者不管是何居心，都无比可恶。
现在的周如鹤顾不上是不是被算计，百分百地沉浸在自己的难过当中。
看着她这样悲痛，顾封州心也跟着揪起来。
偏偏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帮得上忙，只能默默地陪着她。
此时此刻的周如鹤，才知道，原来真的难过的时候，眼泪其实不会一直落下，但是心口的那股凉意怎么都挥之不去。
就好像有人活生生地从自己的胸口挖走了一块肉。
冷风灌进，让她生不如死。
周如鹤最后实在是承受不住这份压力，又躺下休息。
“好，等你醒了，就要吃东西了知道吗？我现在允许你先休息一会儿。”
周如鹤无力地点点头。
却还是没有力气说话。
她疲惫地闭上眼睛。
刚闭上眼，就听见旁边的人有起身的动静，她又立刻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你不要走……”
她看着站起来的顾封州，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
顾封州长叹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