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潇雨这泄愤的一击,可谓是使足了全力。
但她也知道,凭自己这点花拳绣腿,是根本不可能伤到秦沐泽的,所以虽然她向后撞肘的动作又凶又狠毫无保留,却也并未抱太大的希望,能真个击中对方。
可是当肘部砸到男人坚韧结实的小腹,隐约感觉到上面的八块腹肌,并听到对方低低地闷哼一声之后,被吓到的那个人,反倒是于潇雨。
这禽兽为毛不躲不避,反而生生地受了这一肘呢?
于潇雨怔愣失神间,后边的秦沐泽已经放开了她,只是手虽然放开了,但人依旧贴在于潇雨背后,还压低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解气了没?”
感情他故意受自己这一下,是为了让自己泄愤啊!?
耳畔是男人浅浅的呼吸,淡淡的冷香充斥在鼻端,感觉自己整个人仍半陷在男人怀中时,于潇雨一下弹了出去,直至与对方拉开足够安全的距离后,她才再度站定。
虽然现在一看到这男人,她就忍不住想起先前受辱的一幕,恨不得老大耳刮子抽死他,但……毕竟真个动起手来,吃亏的绝对是自己。
一想到无论是武力值、还是诡计值,自己终归是玩不过眼前这个男人的,所以既然有个台阶,那她也只得顺着下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秦公子已经认错了,那我这厢也不会再多做计较。那什么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洗洗睡了。就此别过。”说完最后四个字后,于潇雨连抱拳拱手的礼数都省了,就想掉头离开。
可是刚扭个身的功夫,她都没看到对方是如何动作的,再抬头时,秦沐泽已经好整以暇地挡在了她的去路上。
于潇雨额上的青筋突了突,凝眉看着抱臂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秦公子还有何指教?”
刚刚还死皮赖脸粘着自己又挨揍又道歉的男人,此时的眼神儿却有点冷,似是在心底酝酿着什么。
果然,下一句就听他问道:“你跟那纱迟国师是怎么回事?”
好嘛!原来跑这堵自己的主要目的还是这个啊。话说你那副捉奸在床的臭脸是摆给谁看呢?!
于潇雨暗暗翻了个大白眼,面上仍维持着最基本的平静道:“我和纱迟国师是初次见面,能有什么事?”
之前他二人在楼梯上时,秦沐泽就已经看出来于潇雨见过纱迟国师。后来纱迟国师又特特地跑去竹林里寻她,池塘边有意无意的照顾维护,还把重要的人犯许铭岳毫不犹豫地交给于潇雨,不,或者说之前纱迟国师会问副盟主讨要许铭岳很有可能就是为了于潇雨。
这些事秦沐泽在脑海里稍稍一过,就能瞧出蹊跷,现在于潇雨口口声声说她和纱迟国师是初次见面,谁信呢?
秦沐泽眉尖挑了挑,唇边的笑意和出口的语气都趋于嘲弄,“纱迟国师对于掌门如此拳拳维护,谁人看了,都会猜到你二人私交甚笃。现在你说,你们是初次相见?于掌门这谎话扯得未免也太不走心了?”
说她和那纱迟国师有深交?!这男人脑子怕不是进水了?若非要把自己和鬼面人扯上点关系,那与其说是交情,还不如说是冤仇!
不过这些事沈庭轩虽然知道,但秦沐泽却并不知道。话说回来,自己凭什么要对他解释自己和别的男人的关系,换个说法,他有什么权利过问这些?
于潇雨好容易压下的火气这会儿又腾腾地窜了起来,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跟纱迟国师确实是初次见面,也并不曾有什么私交。秦公子信也罢,不信也罢。话说回来,我与秦公子其实也不算很熟,秦公子不是照样对我‘各个方面’都多有‘关照’?”
秦沐泽怎会听不出她言语间的讽刺,尤其是听她提及他二人不熟的这句话后,便难免让人想到,于潇雨所谓的熟与不熟,分别指得正是他体内的两个人格,相熟的是沈庭轩,不熟的自然就是自己了。
望着她脸上明白无误地嫌恶与厌弃,秦沐泽的脸色登时变得更加阴沉,嗓音也随之跌破了冰点,“你这是在故意惹我生气吗?”
于潇雨心里有气,可是看着对方那张能冻裂人骨头的冰块脸,于潇雨多少还是有点忌惮。
从前她时常偷偷骂沈庭轩做禽兽,可是彼禽兽与眼前的此禽兽比起来,明显是后者更加禽兽不如。
先前在竹林里,自己不过是扒拉开了他递过来的手绢,就惹得这禽兽兽性大发,差点把自己当场XX了。现在要是再激怒他,只怕之前的未遂,就要变成既遂了。
是以于潇雨脓包地向后退了小半步后,才干干巴巴地道:“我可没有惹你啊。一直都是你在主动招惹我的。”
看着她畏惧的神态和躲避的眼神儿,秦沐泽也似想起了先前自己待她的那一幕,眸光暗了暗,语气倒也缓和了几分,“你若是乖顺听话,又何来这些麻烦?”
对方的这句话,瞬间让于潇雨想起了自己在秦沐泽手底下的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不禁一阵汗毛倒竖,脖颈发凉,暗暗发誓绝对不能再落到这个男人手里。
秦沐泽见她不吭声,只以为她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多少在有所反思,遂轻声道:“说起来。似乎经过那一晚之后,你有点与之前不同了。”
他虽然没有明确的说“那一晚”是哪一晚,但于潇雨却还是知道,秦沐泽指得是自己被他逼得近乎崩溃的那一晚。也正是在经历过那个晚上之后,自己体内的摄魂诀才得以被拔出。
摄魂诀是能影响人大脑和心性的催眠技法,拔出前后,于潇雨的心境有所不同,也是理所当然。
简单点的说,摄魂诀拔出之前,她就像是负重前行的旅人,情绪心理上难免会有所压抑。可是拔出摄魂诀后,她就好像是丢了那负重已久的包袱,整个人都从内到外的轻松起来。
这点转变,就连秦沐泽都不难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