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过，还不能求救。
于潇雨现在能想到的，就是尽力拖延时间。
“夫人这些事，侯爷知道吗？”
苏玉笑了笑，“于姑娘不要想着套我的话了，现在我说什么，你最好就乖乖的做什么。”
她说话间，向那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默然走过来，路过军医助手时，拔起仍插在他脖子上的匕首，然后径直奔床上的冯渊走去。
于潇雨意识到婢女的目标是冯渊，立时挡在床前。
她们已经杀了两个人了，自己必须阻止她们。
苏玉见于潇雨挡着不让婢女靠近，不觉好笑道：“于姑娘，你觉得凭你一己之力，能阻止得了吗？或者……”随着她的这声转折，婢女持着匕首的手突然伸向于潇雨。
于潇雨虽然看不到，但敏锐的听觉却从婢女衣料的摩擦声中，判断出对方可能正准备攻击自己，吓得她立刻低下头，本能地将双手护在身前。
苏玉的笑声传过来，“于姑娘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你的。但是如果你不想吃苦头的话，就听我的吩咐。现在，我要你杀了冯渊。”
于潇雨闻言，惊魂未定地放下手。
婢女持着匕首的手，就停在于潇雨身前一尺之处。
于潇雨灵敏的鼻子立时嗅到了匕首上的血腥味儿，她这才明白，婢女不是要用匕首刺自己，而是要把匕首递给她，好让她拿着杀掉冯渊。
于潇雨咬牙切齿道：“你做梦，我不会帮你杀人的。”
婢女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捏住于潇雨的肩膀。
于潇雨只觉肩膀如同被钳子夹住一般，疼得她立时惨叫，可是在她张口的一瞬间，婢女已经松开于潇雨的肩膀，并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于潇雨疼得冷汗涔涔，脸上更是血色尽褪。
确定她不会再叫出声后，婢女这才松开手。
苏玉看着面无人色的于潇雨，再度重复之前同样的命令，“杀了冯渊。”
于潇雨扶着肩膀，喘着粗气，“休想。”
苏玉似是失去了耐心，向那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便要亲自动手结果了冯渊，却再度被于潇雨拦住。
苏玉的声音降了几度，“于姑娘，你是在挑衅我的耐心吗？”
于潇雨捂着肩膀，默了片刻后，才出言问道：“你为什么要我杀掉冯渊？”
苏玉勾唇，“问得好。因为你对我们有用，我需要你死心塌地的跟我走。”
于潇雨愣怔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杀人犯的共情效应是吗？只要我刺出这一刀，杀了冯渊，我就再没法回头了？夫人倒是挺懂得揣测人心。”
苏玉赞了一声，“于姑娘很聪明，一点就透。那么于姑娘的回答呢？”
于潇雨咬了咬唇角。
经过刚刚那一幕，于潇雨已经知道，苏玉和她的婢女就是两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如果自己坚持不动手，再吃些苦头肯定是难免的，最终苏玉还是会让婢女杀掉冯渊。倒不是她对自己妥协了，而是苏玉清楚，这军营不是久留之地。只要杀了冯渊，再将自己带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苏玉就会有大把的时间来慢慢折磨逼迫她。
既然无论自己如何反抗，都无法改变目前的形势，那先行示弱，然后再另想他法自救，才是明智之举。
想到此处，于潇雨点头道：“好。我可以杀了冯渊，也可以跟你走。但之后你要保证，不再对我动手，还要告诉我一切。”
苏玉欣然道：“没问题。”
婢女再次将那柄刚刚浸染了两个人鲜血的匕首递到于潇雨面前。
于潇雨嫌恶地避开，“我不用刀。我是医生，有自己的方式可以杀人。”
苏玉点头，“可以。那就请于姑娘动手吧。”
于潇雨深呼吸了一下，转过头面向床上的冯渊，低低地说了一声，“冯将军，对不起了。”
然后，于潇雨就将一枚银针刺入了冯渊的咽喉。
因重伤而无法动弹的冯渊立刻剧烈抽搐起来，显然是极其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冯渊的面色也开始一阵阵泛青，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没过多久，就彻底不动了。
苏玉让婢女上前看一眼，婢女检查了一下后，向苏玉报告道：“死了。应该是窒息死的。”
于潇雨面无人色，周身都在微微发抖，“夫人这下满意了吗？”
苏玉笑着点头，“很好。”
于潇雨便要伸手去摘下插在冯渊喉咙上的银针，却被苏玉制止道：“那针就别拔了。”
“为什么……”
于潇雨愣了下，随即她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要让别人发现，杀死冯渊的就是这根银针，继而判定凶手是我！？”
苏玉摊手，“于姑娘既然都答应跟我们走了，这便当做是你纳的投名状吧。”
于潇雨伸出的手握成了拳，缓缓点头道：“好。就按夫人说得办。”
该杀的、不该杀的人都除去了，苏玉自然没有道理继续留在军营，她吩咐婢女仔细搜查了一下于潇雨的身上，将于潇雨腰间装着银袋和药瓶、针囊的小布包，连同七寸一起没收了。
然后苏玉才让于潇雨推着自己的轮椅，在婢女的引领下走出冯渊的营帐。
因为刚刚她们在里面并没有弄出多大的动静，婢女杀人时也都是一刀毙命，不给死者发声的机会，所以外面把守的卫兵完全不知道里面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们见到苏玉后，依旧毕恭毕敬地向她施礼。
苏玉脸上挂着惯常的温婉笑容，那就是她最好的伪装。
“多亏于姑娘医术高明，冯将军现在已经脱险，由军医和于姑娘的助手在里面看护着。你们好好把守，不要进去打扰。我和于姑娘也先回去休息了。”
两个卫兵立刻应声领命。
“夫人和于姑娘辛苦了，请回去休息吧。”
苏玉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亲昵地拍拍于潇雨的手，“于姑娘，我们走吧。”
于潇雨在苏玉跟卫兵说话的时候，真的有冲动想大喊求救，却觉背后被什么东西一顶，她立时想到，是那婢女在用匕首抵着自己。
于潇雨最终只得放弃那个诱人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