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了热闹的集市。
加了蛋清、蜂蜜、鸽子血秘制的穆塞莱斯葡萄酒、香气四溢的手把羊肉、浓浓的驼奶香，混杂在胡商口音独特的吆喝声和马儿牛羊的啼叫声之中……
于潇雨虽然眼睛上蒙着布条，但是一条富有西域风情的热闹市集，还是通过嗅觉和听觉浮现在她脑海中。
早上尚未吃饭的于潇雨立时被旁边摊子卖的西域特色美食“胡尔达克”的诱人香气，引得食指大动。
这种名为“胡尔达克”的美食，是用羊肉、胡萝卜、土豆加米焖成的饭。
“翻炒柔软的土豆和胡萝卜，充分吸收了羊肉的精华，食材之间融合出的味道，刺激着人的味蕾……”于潇雨一边念叨着，一边从盘中舀出一大勺放入口中，满脸的幸福感动，“唔~真是太好吃了！！”
因为这家摊子的“胡尔达克”卖得很好，于潇雨他们来时，已只剩一份儿的量，所以沈大人只能屈尊跟于潇雨同吃一盘。
沈庭轩见她吃得一脸的享受，也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不过清早就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怕是不好消化吧。”
于潇雨的旋风勺子已经开动，听到沈庭轩的话，她将盘子向自己这边拉了拉，“大人既然吃不惯，那就不必勉强啦。我还小，正在长身体，我一个人可以吃得下，没问题的。”
沈庭轩听她这样说，却又拿起勺子，舀了两大勺，还故意挑羊肉多的地方下手，就着于潇雨抽在一起的小脸，把米饭和羊肉送入口中，他点头赞道：“恩，现在尝起来，味道确实很好。”
于潇雨？ヽ(。>д<)p：“大人，你这样下去会没朋友的。”
二人吃完“胡尔达克”，又喝了特色的驼奶茶，吃了一盘手把羊肉后（其实基本都是某只在吃），于潇雨拍了拍肚皮，打了个幸福的饱嗝。
沈庭轩看着她吃得红扑扑的小脸，抿唇轻笑，“吃饱了？”
于潇雨点头，一阵烤馕的香气钻入鼻中，她立时提议道：“不如再买点烤馕带回去……我是说，韩先生和正陌、锦竹他们应该还没有吃。”
一直在后边远远跟着的正陌和锦竹远目：其实是她自己想吃吧→_→。
二人付了钱，打包了一袋烤馕后，说说笑笑的正准备往回走时，于潇雨却突然停住脚步，“咦”了一声。
沈庭轩也跟着停下，“怎么了？”
于潇雨仰起头，用鼻子使劲嗅了嗅，“有一股……很奇特的香味……”
沈庭轩有点无语，“一次吃太多，会伤了脾胃的，下次再买。”
于潇雨囧了，“不是吃的。”
沈庭轩挑眉，“那是什么？”
于潇雨皱着鼻子仔细分辨了一下，“是一种草药混合着香料的味道……我好像从前在哪里闻到过……”
沈庭轩眉峰微扬，“巫医？”
于潇雨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能确定。”
沈庭轩眸光微闪，“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瞧瞧。”
接着，于潇雨就循着味道，带着沈庭轩一路来到了集市的最西边。
这里已经是集市的末尾了，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和赶着车马下市的商贩，远不及市集中心热闹。在道路的尽头，孤零零地立着一个羊皮帐篷，帐顶还挂着用牛羊头骨做成的饰品，于潇雨闻到的，那股草药和香料的味道正是来自那个帐篷。
二人走至跟前，掀开垂帘，是一阵铜片青石碰撞的叮当声，帐内的光线很暗，丝丝缕缕的青烟萦绕着透过缝隙投射进来的阳光，让人越发看不清帐内的情形。
沈庭轩微眯双目正在适应帐内昏暗的光线时，忽闻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伴着一串清浅的足音响起，一个身着异族服饰的少女掀开垂幔，出现在二人眼前。
她用一种绵转好听的腔调说了一句话，见于潇雨和沈庭轩二人似是没听懂后，才又用带了些许口音的汉语重复了一遍，“你好，客人们。”
于潇雨问：“你是夜勒人？”
少女的视线扫过于潇雨眼睛上的丝带，“客人的眼睛好像看不到，你是如何知道的？”
于潇雨坦然道：“我……从前曾经听过夜勒语，刚刚姑娘第一句问我们的话，就是夜勒语吧？”
于潇雨这辈子是第一次来西域，从前到过西域，听过夜勒语的，当然是前一辈子的季青冉。
少女又用之前的异族语回了一句，估计是“没错”、“正是”之类的。
于潇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不禁越发的惊异，“夜勒已经亡国近七年了吧。想不到能在渠阳见到夜勒族的人。”
前世，季青冉游历西域时，曾经去过夜勒国。夜勒只是西域诸国中的一个小国。当年季青冉去时，夜勒正面临外忧内患，之后不出五年，就被附近的国家吞并，从此灭亡了。
近百年间，西域曾经崛起过大大小小三十多个国家。朝代更替，王族兴衰。短短十数年间，就有近一半小国灭亡。这在西域的历史上，已是一种常态。
夜勒少女双手合十抱胸，神情肃穆地又说了一句夜勒语，虽然于沈二人听不懂，但大约也能猜到她应该是在怀念故国。
于潇雨回忆着前世季青冉游历夜勒国时的经历，“我记得，夜勒国的贵族好像善于占卜吉凶。姑娘这个小帐篷充满夜勒国贵族的格调，难不成姑娘就是一名夜勒贵族？”
夜勒少女点头道：“客人说得没错。我的故国已经灭亡，我的族人也被迫流离失所，所以我在这支个帐篷，替人卜问吉凶，客人想试一试吗？”
于潇雨从腰间的小布袋里拿出一枚十两的银锭子，“难得有缘在这里遇上。那就请姑娘替我卜算一下，这趟西域之行的吉凶吧。”
夜勒少女欣然接过银子，然后拉着于潇雨的手向里面走去，沈庭轩就默默地跟在后面。
夜勒少女带着于潇雨来到一张铺着兽皮，摆着水晶和烛台的小几前坐下，然后递给于潇雨几片形状奇特的风干叶子，让于潇雨撒在桌上。
夜勒少女低头研究着落在桌上的叶子，然后皱眉道：“姑娘这一次的西域之行，有些凶险，需得仔细小心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