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会说一些不太好听的话，却不承想他到这个时候，都还维持着自己的风度，说的话有些出乎意料。
“南希夫人，我想争取庄凡羽手下的项目。”戚子扬的胃口很大，却也给了南希夫人最想要的承诺，“陈末的过去，我既往不咎，你和你儿子的未来，我也可以护着。”
活了这么久，南希夫人的心头宝只有一个，那就是陈末。
陈末失踪的这几年，她想得很清楚，权力什么的，都没有陈末重要。
她确实想要退出政坛，至于为什么这几个月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是因为她明白自己退出政坛后，母子俩的处境会更危险。
这些年树敌无数，人人都知道她的软肋，她不敢赌，哪怕现在在政坛依旧是危险重重。
所以戚子扬的承诺，许到南希夫人心坎上了。
她还是很犹豫，庄凡羽手下的项目，并不好插手：“庄凡羽这几年一直在军队，直接空降到了国防部，谁都不清楚他的关系网，而且......”
“而且他的弟弟还被林沁依杀了。”戚子扬不是很在意这个，毕竟当年庄凡羽亲自设计了自己的弟弟，“这一点可以先不管，他对他弟弟的死，似乎没那么在意。”
“看来戚先生把握很大，那我就去试一试。”
戚子扬点头，表达了感谢：“麻烦您了，还有一件事，也一并辛苦您了。”
“什么事？”
“有多大把握能拉万九铭下台？”
南希夫人倒吸一口气，被他这话吓得不轻。
也可以说是被他的野心吓得不轻。
看他的动作，是准备拿下国防部的项目，还想拿下a国的地下交易，不再是大半，而是所有。
“把握不大。”
戚子扬本身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是随口一问：“那就辛苦您给他多找点事做。”
如果想要林沁依的野蛮办法，那就必须先稳住政坛里的大佬们。
当年林沁依的野蛮行径，也是先稳住了政坛大佬的，比如现在势力渐起的楚季擎。
原本一个没什么继位希望的小儿子，如今势力网遍布z国，其中有许多都是林沁依贡献的。
要谈的正事基本说完了，戚子扬朝楼上某个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南希夫人顺着看过去，松下的那口气突然提上来。
“南希夫人，我能见见他吗？”
他很客气的询问，但是总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没有很突兀，反而很自然的那种强势。
南希夫人想，也许戚子扬是个很出色的谈判专家。
“他状态不是很好。”她看了一眼楼上，“不介意的话，我带你上去。”
戚子扬含笑点头：“麻烦了。”
她将他带到房门口，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外等着，她很信任戚子扬这个有风度的人。
今天陈末的状态确实不太好，戚子扬进去的时候，看见他正缩在窗帘边上。
房间里的窗帘关的死死的，透不进一丝光线。
暗沉，没有生气。
房间里开着十足的暖气，缩在角落里的人依旧抱着被子瑟瑟发抖，明明他的额头已是汗流不止。
“陈末。”
角落里的人抖了两下，缓了许久才看向他，他不认识来的人，大声呼喊着：“不要！不要！我错了错了！我错了！”
门外的南希夫人听见声音冲进来，扒开了陈末身上的被子，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是妈妈的错，妈妈的错，不怕不怕，没事了。”
“看过医生吗？”
尽管眼前的场景慌乱，他的眼眸里依旧是一片平静。
“看过，医生说要慢慢来。”
医生的原话：“受到的打击太大，除非找到症结所在，很难痊愈。”
但是她不敢去问林沁依，只敢给陈末吃药，吃了药睡一觉，醒来后还是这样。
陈末的脸色很苍白，此刻露在外面的手臂也是不正常的白，想必是这几年待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的原因。
手腕上结了一圈很厚的痂，戚子扬没见过陈末以前待的地方，但也能猜出来手腕上是什么伤。
已经过去三四个月了，陈末身上许多地方的伤都结痂了，右耳上有一道很长的红痕，已经快痊愈了，却依旧是触目惊心，看得出来下手的人没有犹豫。
到现在那个刀疤周围都还是没有掉落的痂，应该是当时受伤后没有及时治疗，伤口感染了。
可能是这几个月，南希夫人接回来后才给他养好。
林沁依果真是有逼疯人的潜质啊。
陈末原来是个多放浪形骸的公子哥？
走到哪里都是成群结队的，高一的时候就和一个高三的学姐早恋，不到两个月，以女方落胎转学结束。
之后谈过的女朋友不计其数，祸害的姑娘也不计其数。
偏巧他家里有钱，那些姑娘们都愿意贴上去。
只是后来成年的陈末越玩越疯，被他弄流产的也有几个，南希夫人手下的人命，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而如今的陈末，只是一个躲在窗帘边上瑟瑟发抖的可怜人。
戚子扬并不在意陈末经历过什么，也不在意他能不能好，只是下知道当年给他出主意的人是谁。
“我能和他说几句吗？”
其实南希夫人很想拒绝，却看着他没说话。
“你不想知道把他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谁？”
南希夫人现在已经不会再说是林沁依了，她知道，这不怪林沁依，怪她。
“我不想再追究了，说到底是我让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就算不是林沁依，也会是其他人的。”
戚子扬靠在门边，并不在意南希夫人的话：“当年的事，我会追究到底。”
对林沁依上心后，他总有一种感觉，有一只大手罩在头上，总是将林沁依置于危险境地。
却说不出这种感觉从何而来，直到南希夫人当时告诉林沁依有其他人给陈末出这个主意，而且靠南希夫人的手段，没有查出来这个人是谁。
戚子扬觉得，这也许是一个很关键的点。
“他现在状态不好。”南希夫人挣扎了良久，吩咐门外的管家，“联系卡尔医生过来一趟。”
carl医生是a国比较权威的心理医生，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陈末。
“麻烦了。”
戚子扬就是这样，每一句话都不会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尽管有时候会觉得他很强势，却没有让人特别不舒服。
都是很自然的感觉，一点也不突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