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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池不可能无诏带穆孔晖入宫,在封建社会,把一个陌生男人留在家里和老婆小妾一道吃饭显然也不现实。她最后只能向他致歉,约他改天再聚。就在两人寒暄之际,月池忽然灵机一动,虽说同榜进士都是未来的人脉,可也要弄清哪些可交,哪些不可交才是。想罢,她便取出一锭墨来,要赠与穆孔晖。
穆孔晖见这墨锭不过手掌大小,其上一面有一只卧状的狻猊,另一面则是光素,色泽黝黑光亮。他虽出身官宦之家,可因父亲致仕,家境只能算中平,因而也不知此物的价值,在月池的盛情之下,他最后便却之不恭了。
此时的他,万万没想到,待他回到自己所居的客栈时,这小小的墨锭会给他招来如此多的纷争。二甲第十名张九叙与穆孔晖同是山东老乡,两人同伴入京,自然多了几分亲近。他一见穆孔晖便问道:“听人说,你和李相公一起走了,是真的吗?”
穆孔晖此时还不觉有甚,他见张九叙一脸好奇,便微笑点头,顺便解释了一句:“以前机缘巧合间,我们见过一次。”
他这一承认,客栈里就如沸油中倒进凉水一般。在短暂的激动之后,读书人到底要脸,大家很快就调整好了面部情绪,再三邀请穆孔晖坐下细谈。穆孔晖此时就有些不悦了,可在座许多都是贡士,日后都要同殿为臣,他也不想犯了众怒,只得坐下来,将他和月池的见面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其中一个名叫翟銮的贡士听了这了了几句,不由皱眉道:“就这么简单?”
他是顺天府本地人,一开口就是京片子,又清又亮,一时屋内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灼灼,似糨糊似得黏在穆孔晖的脸上。穆孔晖脸上发烫,他此刻已然忍无可忍:“这位兄台,究竟是何意?”
另一人见状赶忙来打圆场,只见他红丝束发,面如傅粉,一开口也带着南方人特有的绵软语调:“穆兄且息怒。在下顾鼎臣,李相公之名,天下皆知,我等也是心生仰慕,一直想要结交,却苦无门路。骤然得知穆兄有此终南捷径,所以才急切了些。不知穆兄可否为我等引荐一二。”
谁知这话一说,穆孔晖却更加不耐,他硬邦邦道:“我和李相公不过萍水相逢,恕难从命。”
说着,他起身就要走,却又被人拦住。此人名唤胡铎,是浙江余姚人。他约莫三十多岁,虽比穆孔晖这个山东大汉要矮,可气势却要盛上许多。他皮笑肉不笑道:“穆兄何必如此小气,我们只是托你引荐而已,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
穆孔晖气得发抖:“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我与李兄是君子之交,彼此之间只谈学问,不谈蝇营狗苟!”
这相当于是当面唾骂,在场的人都觉脸面挂不住了。张九叙也推推穆孔晖道:“人家也只是好奇,你何必说得如此难听。说是淡如水,你怀里揣得又是什么?”
穆孔晖浓眉紧皱,他当即打开木盒,将墨锭展示给众人:“不过是一块墨。是李兄因皇上召见,无暇留我用饭,赠我的伴手而已。”
众人一见是块墨,都一时讪讪,有的人甚至还在心里嘀咕,还以为是什么宝贝,结果就是这。只有顾鼎臣惊喜道:“这可不是简单的墨锭!”
顾鼎臣虽是商户出身,却因极善书法,又遍访名师,因而见多识广,他道,“如某没有猜错,这是罗小华的作品。”罗小华是制墨大家,用桐烟制墨,所出墨锭品质极佳,为读书人所重。
穆孔晖一愣,他一时有些无措:“这很贵重吗?”
顾鼎臣失笑,他又细细看了看:“坚如石,纹如犀,黑如漆。此等珍品,想必是内廷所出,价逾拱璧,一两便值马蹄银一斤。”
在场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穆孔晖本人也是愣住了,他真以为只是一块墨而已,没想到居然是宫廷所出的宝贝……就在这些人打算再和穆孔晖聊聊时,另一桌却有人看不下去了。此人头戴方巾,身穿玉色茧绸直裰,姿干瑰玮,相貌堂堂。他道:“你们未免也太过了。日后同为圣上办事,何愁没有交好的机会,何必在此对穆兄催逼。”
他身旁另一人则挑挑眉,他一身宝蓝色的杭绸直裰,白净面皮,雍容尔雅,一双眼睛却是透亮,傲气外露:“好似一群苍蝇,只管嗡嗡。”
当即有人拍案而起:“你们又是何人,如此出言不逊!”
此人刚刚出言呵斥,就被身旁的人按下:“你疯了,刚刚开口的那个是徐缙,是吏部左侍郎王鏊的女婿,后一个开口的更不得了,他叫谢丕,是阁老谢迁的公子!”
这下那人一时脸色惨白,只得讪讪坐下。这一场闹剧,这才消弭于无形。而穆孔晖也上前去向他们致谢。
三人谈笑风生,孰不知这一切都被东厂的番子看在眼底,将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记录了下来。
朱厚照这个节骨眼召月池进宫,当然不是只为了共享晚饭。他一面撕着卤煮鹌鹑,一面嘱咐月池:“这段时间,你多多与这群贡士打交道,度其才学品行,再转报于朕。”
月池正小口小口喝着八宝攒汤,闻言一哂:“您倒是和臣想到一处去了。臣本说是事后打听,这样看来,倒不如您直接派东厂的人去,更为便宜。”
朱厚照挑挑眉,一问之下,才知她拿墨锭去试人品的事。饶是他决心要冷待月池几日,此刻也掌不住了。他大笑道:“哈哈哈,那个穷酸秀才,一定后悔,为何要和你打招呼!”
月池道:“此番的确对不住穆兄,日后定当好好补偿。”
朱厚照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她无非是想为穆孔晖讨赏,最好把名次提上一提。朱厚照摆摆手道:“旁的金银器物也就算了,只是这次科举,意味非凡,不可轻忽。”
月池心下讶异,按她的猜想,朱厚照是要建立自己在文官中势力,那些老的他轻易忽悠不得,这群小的稍稍加恩,换他们的死心塌地还是比较容易的。现下看来,朱厚照的重视程度比她想象的更高。
她试探性地开口道:“京察是不是快了?”
朱厚照一愣,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倒真像是朕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居然只凭他一句话,就猜出了他是要提前京察,进行文官大换血的意图。
月池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本是常理。只是,这群新人,还得多加锤炼,方得担大任。”
朱厚照道:“这是自然,还是先依惯例,让他们到各部观政。至于你,你想去哪儿?”
月池手中的筷子一顿,她答道:“臣私心想去吏部、户部。”
吏部执掌所有文官的任免升降,是六部之首。现任吏部尚书又是梁储梁老师,若非为日后任职考虑,她当日又怎会找上他借《大明会典》。至于户部,掌管户籍财经。她早已在朱厚照面前展现了自己在理财方面的才能,如去了那里,借太仓之事梳理弊政,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谁知,朱厚照来了一句:“朕倒是更想你去都察院。”
都察院是三法司之一,职专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说白了,就是皇帝的眼睛和狗。其主要职责一是弹劾结党营私、违反法纪、投机取巧的官员,二是与吏部一起评定各级官员的政绩,三是和刑部、大理寺一起审核重大案件。都察院下辖还有十三道御史,负责对各行省的地方大小官员进行监督。【1】
吏治腐败,固然有人心不古的原因在,但更关键的,还是皇朝监察司法体系的不作为。而朱厚照让她进去,当然不会是让她跟着其他人一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官。可她若是去了那种地方较真,不是一下与整个官场为敌?
月池一时心如擂鼓,她选择直言:“以臣目前的声望根基,实不好大动干戈。”
朱厚照道:“你怕什么,你是朕跟前的红人,有秘密上奏之权。谁还敢找你的麻烦?凡君德之过衍、朝政之差缪、庙堂之塞蔽、臣工之邪匿,人所不敢盲者,台谏皆得以敷陈而劾奏之。【2】朕正是需要你这样的骨鲠之臣,去一扫官场的颓奢之风。”
这听到月池的耳朵里,就变成——“朕正需要你这样的快刀,去把那些不听话的混账都宰了。”
春日暖阳洒在她的身上,她却觉一片寒冷。朱厚照难得在她脸上看到惧色,这倒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起来。
朱厚照只觉心尖一颤,可这一丝的触动很快被先前的恼怒打消下来。他调侃道:“看来,你不仅生得男生女相,胆子也和妇人一样小。你上辈子,说不定真是个娇小姐呢。”
月池明白一切已无转圜的余地,她道:“万岁说笑了,臣领命就是。万岁养兵千日,想来定不会让臣只用在一时。”
朱厚照挑挑眉:“这是自然。对了,朕近日得到消息,苏州唐伯虎处,似是很热闹啊。”
月池早就想将此事在朱厚照这里备案:“陛下隆恩太盛,以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还有不少人,想去撞家师的木钟。其中身份最为高贵的一位,竟是宁王。”
朱厚照眼睛一眯:“宁王?他去找唐伯虎作甚?”
“这也是臣奇怪的。”月池道,“前些日子找臣的人,无一不是托臣办事,有所求。可宁王天潢贵胄,还有什么不满足呢,何至于迂回至此?”
朱厚照重哼一声:“想来又是为钱为地。”
月池道:“臣斗胆一言,国家财政紧张如此,切不可再对藩王加恩了。”
朱厚照点头:“朕心里有数。若不是顾念亲戚情分,真想叫他们把吞下去的都吐出来。”
两人又谈及了盐政盐商等问题。谈完之后,已是深夜了。月池推拒了车马,孤零零地走在北京城的大街上。她稍显落寞的背影落在探子的眼中,被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朱厚照。
朱厚照在床上打了个几个滚,抚掌道:“该,这就是用完朕就想丢的下场。是该叫他明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若不拿出十分的心意来待朕,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正德年间的殿试便就在人心浮动,暗潮汹涌中如期而至了。
作者有话要说:【1】《明史解读》
【2】南宋理宗时大臣杜范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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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技巧,都是最适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还有刚刚第一次刺断了曹彧玮手指的那一记剑星寒。在唐三说来,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经过他的略微改变之后教给了美公子,都是最为适合她进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对唐三心悦诚服起来。最初唐三告诉她这些是属于神技范畴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可是,此时她能够越阶不断的创伤对手、压迫对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为差距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众位皇者无不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当凤凰真炎领域出现的时候,他们在考虑的还是美公子在这领域之下能坚持多长时间。白虎大妖皇和晶凤大妖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救援的准备。可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公子竟然将一位不死火凤族的大妖王压制了,真正意义的压制了,连浴火重生都给逼出来了。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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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曹彧玮内心所想的那样,一级血脉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回事儿啊!更何况还是在天宇帝国之中名列前三的强大种族后裔。论底蕴深厚,不死火凤一脉说是天宇帝国最强,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天狐族并不擅长于战斗。
可就是这样,居然被低一个大位阶的美公子给压制了。孔雀妖族现在连皇者都没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还是一名九阶的存在,还在参加祖庭精英赛。而半年多之后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给她几年,她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她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成就皇者?在场的皇者们此时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因为美公子所展现出的实力,着实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头微蹙,双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够更好的延续,为了让妖精大陆能够始终作为整个位面的核心而存在。
为什么要针对这一个小女孩儿,就是因为在她当初夺冠的时候,他曾经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也从她的那个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强烈的威胁。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威胁,威胁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护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导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杀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回归之后,说是有类似海神的力量阻拦了自己,但已经被他消灭了,那个叫修罗的小子彻底泯灭。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属于修罗的那份气运存在了。
所以,只需要再將眼前這个小姑娘扼杀在摇篮之中,至少也要中断她的气运,那么,威胁应该就会消失。
但是,连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没想到,美公子的成长速度竟然能够快到这种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来,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还能够与大妖王层次的一级血脉强者抗衡。她展现出的能力越强,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威胁。而且这份威胁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
曹彧玮手中战刀闪烁着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全身杀氣凛然。一步跨出,战刀悍然斩出。天空顿时剧烈的扭曲起来。炽烈的刀意直接笼罩向美公子的身体。
依旧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脸色不变,主动上前一步,又是一个天之玄圆挥洒而出。
战刀强势无比的一击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场都是顶级强者,他们谁都看得出,美公子现在所施展的这种技巧绝对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对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强大的多,但却就是破不了她这超强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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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