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厌思考了片刻，终是得出结论。
而他这话落，苏倦的双眼也立刻瞪大了起来：“所以……师兄的意思是，现在的夏陆屿并不是真正的夏陆屿？”
苏倦说罢，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很快摇了摇头：“不，应该说，当初卖我的那个夏陆屿，恐怕就已经不是真正的夏陆屿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可以解释夏陆屿的转变为什么会这么快，演技为什么会那么好了。
因为……
他们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应该是。”折厌说罢，又好似佐证一般接了下去：“我记得你刚才说过，所有人对夏陆屿的评价都是一致的，而老城主更是评价他哪里都好，唯独心地太过善良，难免妇人之仁。”
苏倦不明白折厌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却也很快点了点头：“老城主当时就一直很担心这件事情，他觉得自己活着的时候，还能替夏陆屿撑腰做主。
可一旦他死了，夏城便要彻底交到夏陆屿手里，也要夏陆屿来独挡一面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夏陆屿若还是那么心软，还是那么仁慈的话，难免不会被人欺负，也恐怕很难治理好夏城。”
“那你觉得老城主的这番评价如何，如今的夏城又如何？”苏倦的话音落，折厌也很快又追问道。
“这……”苏倦思索了片刻，这才开口：“老城主是夏陆屿的亲爹，夏陆屿更是他一手培养的，夏陆屿是怎样的人，他心里自然是最清楚的。
至于如今的夏城……虽然我近几年并没有关心夏城，也没听说过任何与夏城有关的事情，但从这次回来，百姓对夏陆屿的态度来看。
这几年，他这个城主应该当的还不错才对。”
毕竟，一城之主的政绩如何，看百姓的态度才是最直观的。
“的确不错。”折厌轻捻着手里的白骨佛珠，这才意味深长的又接了下去：“老城主是突然离世的，而夏陆屿刚接任城主没多久，便遭到了临城的挑衅。
毕竟，柿子要挑软的捏，谁不想趁着夏城改朝换代，夏陆屿还没站稳脚跟的时候来分一杯羹呢？”
“后来呢？”虽说苏倦自诩早就和夏城没关系了，可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以她对夏陆屿的了解，老城主刚死，他悲伤都来不及，又怎么还会有心思去处理临城的挑衅呢？
不仅如此，他向来是个以和为贵，不喜与人争吵的人。
哪怕真与临城起了冲突，恐怕也会选择求和的方式吧？
可如果真是求和，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那如今的夏城又是怎么回事？
苏倦想不明白。
而折厌就好似能看穿她心底的疑惑，所以她的话音才落，他也很快开口道：“这就是最有趣的地方了，就在夏城的百姓们都为他捏一把冷汗，觉得夏城这一次肯定完蛋了的时候。
他竟然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铁血手段化解了危机。
也正是从那一次开始，那些原本不看好夏陆屿，认为他无法胜任夏城城主之位的人都闭上了嘴，夏城的百姓也逐渐开始认可他。”
听到折厌这话，苏倦的脑海里也快速闪过了那天晚上客栈掌柜安慰她的话。
“咱们夏城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
当初老城主刚走的时候，甚至有不少人都以为夏城要灭了，可结果呢？现在不还是好端端的。
所以啊，我相信这一次也肯定会像之前那样，有惊无险的。”
她那时候全副心思都放在游魂上，所以并没有细想掌柜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城主刚走的时候，又为什么会有不少人以为夏城要灭了？
可如今仔细想来……
客栈掌柜说的，和折厌说的，应该就是同一件事情了吧。
早在夏陆屿还没当上城主的时候她便想过，夏陆屿当了城主以后，肯定会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城主。
但老城主刚死，他便能用铁血的手段稳住夏城，甚至替夏城化解危机，这却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有这么大的变化，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
“那时候的夏陆屿，就已经不是真正的夏陆屿了。”苏倦说道。
“或许应该更早。”折厌淡淡说道。
而他这话虽然没有明说，意思却已经非常清楚了。
当初卖苏倦的，并不是夏陆屿本人，而是住在夏陆屿体内的那只恶鬼。
但……
“有一件事情我始终想不明白。”苏倦轻蹙了蹙眉头说道。
“什么？”折厌大概也猜到了她想说的究竟是什么，却还是问道。
“就是……”苏倦默了好半晌，才终是又接下去：“这件事情怎么会那么巧？那恶鬼早不盯上夏陆屿，晚不盯上夏陆屿，为什么偏偏要在我向夏陆屿坦白的时候盯上了他？”
她此生吃过许多苦，也因为折厌死过很多次，可……
那一次，绝对是她最无法释怀，最不敢回忆的痛苦经历。
所以即便知道她并没有被夏陆屿背叛，那个卖她的人也不是夏陆屿，她仍是觉得无法释怀。
为什么？
明明早一点，晚一点都可以。
为什么偏偏就在她和夏陆屿坦白的时候呢？
为什么偏偏要让她经历那样的事情呢？
她和那恶鬼应该无仇无怨吧？
亦或者说……
等等。
想到这，苏倦的脑海里就突然闪过了一道精光。
她如今又不知道那个恶鬼究竟是谁，又怎么能确定她和那个恶鬼无冤无仇呢？
“你想到了什么？”一看苏倦这模样，折厌就知道她肯定是有想法了，所以也很快问道。
“师兄，或许我们的切入点都错了。”苏倦被折厌的声音拉回神，也很快开口道。
“什么意思？”折厌挑眉，就连薄唇都跟着轻勾了几分。
那模样就好似再说，他竟然也会有错的时候，实在有趣。
“从开始到现在，我们一直都把夏陆屿当成了切入点，认为恶鬼是为夏陆屿才出现，才存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