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换命的法子极其凶险,若非有强大的意志力,随便哪一次都能要了他的性命,也不知这方法究竟是谁教给他的,但教他这个方法的人,绝对不安好心。”折厌说道。
而听见这话,苏倦对阿朗的同情就更是多了几分。
与人合作被骗,导致身边的人全部死光。
好不容易找到了能给宋樱续命的法子,又……
“不过师兄又是如何得知他是用这个方法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早在他们还没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折厌就已经猜到了他所用的方法不简单。
既然如此,那……
“因为他身上的气场。”折厌说罢,顿了顿,又很快解释道:“狼人毕竟是半妖,比普通的人不同,所以他身上的气场也肯定会比普通的人要强。
但……他身上的气场却明显要比平常的半妖弱上许多,我观察过,他身上没有血腥味,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受伤。
既然如此,那他气场这么弱,必然是有原因的。”
“所以师兄就想到了换命的事情?”苏倦惊叹。
能从这么点蛛丝马迹就猜到换命,真不愧是折厌,实在是太厉害了。
“当然不止这一点,还有宋樱额头上的那枚樱花。”折厌说道。
“樱花?”听到这话,苏倦反倒有些不解了:“跟那朵樱花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因为那朵樱花并不是宋樱先天带出来的,你见过谁的胎记长那个样子吗?”折厌反问。
“这……”一句话直接就把苏倦给问住了。
的确。
要说胎记的话。
宋樱的这朵胎记长得未免也实在太过好看了。
就好像从一出生就被上天选中的幸运儿一般。
可要说幸运的话,她的命运似乎也没那么幸运。
才七岁,就……
苏倦在心底为宋樱轻叹了口气,这才又接了下去:“所以,师兄觉得这胎记是阿朗搞出来的?”
“嗯,就像续命珠一样,是一个用来续命的媒介,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宋樱刚出生的时候,状况应该就不太好。
是阿朗为了报答宋家收留他的恩情,才在宋樱的额头上落下了这枚樱花,以此作为媒介,来为宋樱续命。
可以说,宋樱能活到今天,全是阿朗用自己的性命续的。
也得亏了他是狼人,寿命比一般人的要长,否则……不管是他还是宋樱,都不可能活到现在。”折厌说道。
“原来……”苏倦暗暗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也很快接下:“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即便他是半妖,即便他的寿命比普通人的要长,也经不住这样的消耗啊?
他总有一天是会死的,而他一死,从此无人再帮宋樱续命,那……
宋樱不还是死路一条?”
“他应该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命不久矣,才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到织火草。”折厌说道。
听到阿朗命不久矣的时候,苏倦的心明显揪了一下。
如果没有遇到宋家,如果没有宋樱,阿朗一定可以活很久很久。
可他如今却为之付出了一切,就连自己的性命都快消耗光了……
而这还不是让她最难受的,让她最难受的是,阿朗和宋樱还不知道织火草的真相,还以为只要找到了织火草,哪怕阿朗有一天死去,宋樱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却不知道……
织火草早就已经成了人。
就算他们找到了织火草,他们的命运也无法改变。
想到这,苏倦只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残忍得她甚至不知道应不应该将这个真相告诉阿朗,还是继续隐瞒。
苏倦十分纠结,就好似有两个小人在心中不断的拉扯着。
一个小人说:“宋樱都已经这么可怜了,若是他们再插手此事,未免太过残忍了,为什么要在如此悲惨的命运上又雪上加霜呢?”
另一个小人则说:“天底下可怜之人多了去,若个个都像阿朗和宋樱那样干涉生死,那还得了?
更何况,宋樱本就是该死之人,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赚了的。
现在出手,只是让一切回到原位,只是让本来就该死的人重新死去,或许还能救下阿朗,让他多活一阵子。
可要是现在不出手,等阿朗死了,宋樱也得死。
现在死一个,总好过到时候死两个吧?”
其实苏倦也明白,这个选择到底应该怎么做。
可明白归明白,真的要她下手结束宋樱的性命,结束这一切,她却是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的啊。
苏倦的内心痛苦挣扎着,挣扎了好半晌,也挣扎不出一个结果,只得抬头求助似的朝折厌看去:“师兄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如何处理才是最好的结果,你心里应该有答案吧?”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折厌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但他却不给她答案,而是反问道。
有些事情,正确的答案是什么,其实他们都懂。
可他还是希望她能自己想清楚,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反正……
不管是阿朗死,是宋樱死,甚至是他们俩都死,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在意的只有苏倦的想法。
“这……”原以为折厌能帮她做这个残忍的决定,没想到他却还是将这个选择丢回给了她。
而折厌的意思,她又怎么会不白呢?
想到这,苏倦也只得长长的叹了口气:“师兄知道阿朗还有多少寿命吗?”
“不知道,但从他明知道合作有可能会被骗,还要合作的焦急程度来看,他的寿命应该支撑不了宋樱活过今年了。”折厌淡淡说到。
“今年……”苏倦抬头看上天上惨淡的月光:“对于普通人来说,一年的时间很短,撑死了也就三百多天,可对于阿朗来说,三百多天可就是三百多年啊。”
这要如何取舍,她要是再取舍不出来,那就太不应该了。
想到这,苏倦也只得咬了咬牙,狠下心:“是不是斩断阿朗和宋樱之间的媒介,这件事情就可以结束了?”
“讲道理应该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