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亲。”折厌淡淡吐出两个字,脸上的笑容十分温和,却立刻把阿泽和阿雪的头皮都吓麻了。
“抢……亲?”阿雪哆哆嗦嗦的吐出,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袁家,却仿佛看见了它被血洗过后的模样。
阿泽也赶紧劝道:“劫主三思啊,您要是这时候抢亲,那织火草……”
虽说他也不愿意看到苏倦当别人的新娘,嫁入别人家,但比起这个,他更在意折厌的身体,更在意能不能拿到织火草。
而他的心思折厌当然是明白的,所以也不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就被打断了:“阿泽,你应该清楚我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对织火草一点兴趣都没有。
况且,如果要用这种方法才能拿到织火草,那我养你们那么多人有什么用?”
他这话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他原本就不是为了织火草来的,他就是想找机会能多跟苏倦单独相处。
如今他的计划已经被破坏了,事情已经出现了偏差,他已经非常不满了。
更何况,堂堂劫楼想要一棵草药,又何须要靠苏倦演戏获得?
“这……”阿泽当然明白折厌这话的意思,却还是又很快接了下去:“可苏姑娘不让明抢,也不允许出现伤亡,还得尽快将织火草弄到手……”
“那是你应该烦恼的问题。”折厌根本不想听阿泽的解释,冷冷丢下一句话,便朝袁家走去。
如果说他之前还有些迷茫,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那他现在就非常肯定了。
他不愿意苏倦坐在那里,更不愿意苏倦和其他男人拜堂成亲。
哪怕只是走个过场,演个戏,那都不行。
他可以不要织火草,甚至可以死,但她绝对不能是别人的。
苏倦就好似有某种感应,猛地转头就朝折厌走来的方向看了过去,而她这一看,小心脏也顿时砰砰跳了两下,吓得手里的糖盒都差点打翻了。
折厌怎么突然回来了?
虽说她刚才的确在心里想过,他能回来,能带她离开,可……
他如今散发出来的气场明显不太对劲。
那绝对不是又来要糖的气场,而是……
来杀人的?
意识到折厌要杀人,苏倦也大概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
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他应该是突然反悔,突然不愿意让她成这个亲,拜这个堂了。
怎么办?
这虽然也是她想看到的,但……
想看归想看,织火草更重要啊!
他能回头来找她,她真的很开心,这也证明了她在他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要想办法帮他拿到织火草,越要想办法把他身上的病治好才行。
否则,她又怎么对得起他为她回头呢?
想到这,苏倦拿着糖盒的手就不由握紧了几分。
不行。
她绝对不能让折厌破坏这场婚礼,她得想办法让婚礼顺利进行下去才行。
“你怎么了?”察觉到苏倦的坐立难安,袁墨锦也很快贴心的问道。
苏倦被他的声音拉回神,把目光转向他的同时,也突然想到了什么,连看着他的眼神都仿佛是在看一个救星:“袁二公子。”
“嗯?”袁墨锦虽然不清楚苏倦为什么会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却也感受到了她眼神里的热切,所以很快接下:“苏姑娘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便是,只要是墨锦能办到的,一定照办。”
苏倦原本就觉得,看袁墨锦这副温温和和的模样,肯定是个好说话的主。
如今又听他这话,心底也顿时更有把握了。
最重要的是,眼看着折厌就要过来大开杀戒,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所以苏倦也很快开口:“袁二公子,有些话说出来可能比较唐突,但其实我还没想好。”
“还没想好什么?”其实听到苏倦这话的时候,袁墨锦就已经猜到了一个大概,却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道。
“还没想好……是不是应该嫁给袁二公子。”苏倦也知道,突然在婚礼前夕说这种话,实在非常不厚道。
但眼看着越走越近,甚至随时都有可能从盲杖里拔出长剑的折厌,苏倦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二公子可能有所不知,其实我上台比武招亲的时候,并不知道袁家闹鬼的事情,是后来才知道的,所以……”
虽说这借口是苏倦临时找的,但她的确没有说谎。
她当时只是觉得袁家有些奇怪,却并没有往细处想,是后来她完袁家二老回来,阿泽才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她,她也才知道袁家闹鬼冲喜的事情。
或许是早知道苏倦要说的是这个,所以她的话音落,袁墨锦的脸上并没露出半点惊讶的神色,就连笑容也不改半分:“所以苏姑娘是想在这时候悔婚吗?”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要悔婚的意思,只是希望袁二公子可以想想办法,让今日的婚礼先别进行下去,反正袁家要的是一个可以冲洗的人,只要这个人顺利入了袁家,拜不拜堂,那都是形势罢了。”
苏倦说罢,又慌忙瞥了一眼折厌的方向,连语气都变得焦急了起来:“袁二公子,你说我说得对吧?”
袁墨锦是个聪明人,一看苏倦这样,就明白她并不是真的想要悔婚,而是迫于某种压力,不得不先让今日的婚礼暂停。
而她所忌惮的那个压力……
袁墨锦微微侧头,瞥了一眼正朝他们过来的折厌,又见他那副温柔中带着杀气的模样,顿时也明白了一个大概。
他们袁家在这城中也算是说一不二的大户人家,要是换了平时,要是换了其他人,有人敢这么破坏他的婚礼,他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妥协。
毕竟,他们袁家的确有错,可苏倦选择在这时候悔婚,让袁家丢脸,也未必就是对的。
而他身为袁家的一员,自然有守护袁家的义务。
但……
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这位白衣公子的时候,他就莫名有种必须妥协的感觉。
仿佛不妥协,后悔的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