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落在刚才被她踢飞的鬼头上，明明前一刻还觉得非常恶心，想要离得越远越好，可现在，她的喉咙里竟然非常本能的分泌出了唾液。
脑海中还迅速浮现出两个大字：想吃。
想吃？
她一个游魂居然会想吃鬼？
这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突然有了这么恶心的想法？
苏倦皱眉，赶紧撇开眼不去看那颗鬼头。
可即便如此，她唇齿间依旧不受控制的继续分泌唾液，前所未有的进食渴望也越来越强烈。
这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感受。
曾经，她是多可渴望自己能像活人一样，有感觉，有食欲。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心愿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实现，让她恶心，更让她害怕。
苏倦狠狠用手掐住自己的大腿，努力不让自己被心底的渴望冲昏头。
而这时候，折厌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拍了拍手上的煞气，朝她走来：“怎么了？”
“没……没什么。”苏倦咬牙说道，一丝晶莹却莫名从嘴角溢了出来。
折厌透过眼缝一看，也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眉头轻皱：“没想到你也会被这煞气影响，现在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就是……”想吃。
非常饥渴。
非常贪婪。
苏倦迅速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晶莹，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那么丢脸过，赶紧拉着折厌就要离开。
她心想。
或许离开这里就好了。
不是说她是受了煞气的影响，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而这个煞气又是从这些鬼身上散出来的，是不是只要远离这些鬼，远离这些煞气就没事了呢？
可她才刚转身，就发现身后拉着的人纹丝不动。
“这……你怎么不走？”苏倦疑惑。
折厌却轻轻把她抓着的手拉了下来：“没用的。”
“嗯？”
“你以为只要远离这几只鬼，就可以摆脱煞气对你的影响？没用的，这个山谷里布满了煞气，也不确定还有多少已经变成了鬼的游魂，除非你能从本质上免疫这些煞气，否则……你被煞气影响，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折厌说罢，便毫不犹豫的转身抓来那两只被他掏了心的鬼，递到苏倦面前：“是想吃他们吗？”
“……不是不是。”苏倦吓得连忙摇头。
折厌却一把将鬼塞进了她手里：“可我感觉你好像都已经流口水了，刚才不小心碰到你的嘴角，有点湿。”
“那是汗水！”苏倦赶紧否认，否认完还不忘吸溜一声，把嘴角的口水吸回去。
折厌被她的模样逗笑，连声音里都带着几分宠溺：“你是不是第一次吃鬼，没有经验，所以觉得害怕？”
“这……要说是第一次，也的确是第一次，反正我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玩意。”苏倦并没有听出折厌的言外之意，顺口就接了下去。
“果然。”折厌温柔的笑了笑，抓过她手里的鬼，便迅速拧下了对方的头颅：“没关系，吃鬼这种事情我已经很熟练了，让我来教你。”
“嗯？”苏倦愣了愣，反应过来以后，只觉得整个身体都瞬间僵硬了：“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吃过鬼？”
“不是吃过，而是经常吃。”折厌弯起唇角，笑得清风霁月，可说出来的话却渗人无比：“我就是靠吃鬼为生的，虽说人类的那些食物我也能吃，但都不算主食，不过平时无聊的零嘴而已。”
靠吃鬼为生？
人类的那些食物？
不对，这话不对。
“你怎么会是靠死鬼为生的呢？你明明也是人，和那些吃鱼肉蔬果的人一样，都是普通人啊？”苏倦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连害怕都忘记了。
“人？哈哈哈哈哈，我早就已经不是人了。”折厌说着，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朝苏倦看了过去：“差点忘了，你也是游魂。”
“……我不好吃的。”苏倦吓得连忙摆手。
见她这样，折厌唇角的弧度也瞬间放大了几分：“你在怕我？”
“……”完了，不小心碰到了折厌的兴奋点。
他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其他人在杀人的时候，如果有人求饶，那或许会动恻隐之心，放过对方。
可折厌一定不会。
因为对方越是求饶，他就越是容易兴奋。
越是兴奋，就越喜欢杀人。
而她刚才表现出的害怕，分明就是把自己当成盘中餐双手奉上。
苏倦惊恐的咽了下口水，脸上却努力摆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怕师兄呢？我只是单纯地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毕竟我是真的不好吃。”
折厌噗呲一笑：“你都没有吃过，怎么知道不好吃？”
“我……”一句话，直接堵得苏倦哑口无言。
完蛋了，她还真的没有吃过自己的肉。
要是折厌这时候突然来一句，来，我帮你尝尝，看到底好不好吃，那她岂不是……
就在苏倦后背冷汗直冒，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这话的时候，折厌突然止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笑得全身都在耸动，苏倦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你……在笑什么？”
“放心，我不吃你。”折厌边笑边解释。
听到这话，苏倦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去，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师兄刚才为什么会说，你早就已经不是人了？”
“你见过吃鬼的人？”折厌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这确实是没见过，可……”
七年前她离开的时候，折厌分明还是人，活生生的人。
虽然是个小变态，却也能像正常人那样食五谷杂粮，可现在……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七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倦想问，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毕竟，以她现在的这个身份，有些事情是不应该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的。
苏倦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折厌却悠悠一笑：“师妹与我分明才认识几天，可我怎么总有一种师妹不仅与我认识了好久，还对我非常熟悉的感觉，是我的错觉吗？”
这……
苏倦猛惊。
完了，她失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