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你手又黑又脏,别碰我的衣服!”
石大海一脸嫌弃的避开胡氏的触碰,这老女人一点屁事都不懂,上来就想对他动手动脚,简直不要脸!
不要脸!
“哟,我都忘了洗手!”胡氏面上依然挂着笑容,低下身去就着洗菜的水桶里,扒拉水洗手。
这些女人见了她这个样,敢怒不敢言。
好歹是专门用来洗菜的干净水,就这么被脏手糟践了!
“我还有事。”石大海一步也不敢停留,就怕被胡氏又缠上。
胡氏见石大海这逃命似的跑走了,她嘴角浮现一丝冷笑,要想在她这儿捞到好处,那就得看他舍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婧儿也感觉到胡氏看向她的森冷笑意,毛骨悚然。
又要出幺蛾子了么?
跟婧儿所做的梦境有最大出入的是,涂家老大也就是涂草的哥哥及父母,逢年过节也都没有回到村子里。
以至于,婧儿自打过门,都没见到过涂爷爷和涂奶奶等人。
“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还请诸位赏光,吃好喝好!”与前几日不同,石大海穿着喜气的锦衣华服,脸上堆砌的笑意就没有减过半分。
小梅,是他新娶的夫人。
小梅一身红嫁衣,出场便惊艳了所有人。
小梅等这一天,也是等了很久。
每次,她脑海里闪过马氏狰狞万分的死相,以及石傅圣咽气前的诅咒,都会使她的心肠变得更硬。
她,从不后悔!
当婧儿和小梅的视线对上的刹那,小梅立马有了危机感,她整个人的身体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我知道你,涂家儿媳妇……名叫婧儿?”小梅的右手食指点着婧儿衣领处的破旧补丁,暗示婧儿不要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婧儿更没有想到自己跟小梅在现实之中的重逢,会这么充满戏剧性。
她甚至因为小梅,开始怀疑自己梦境的真实性。
可要说梦都是假的,那么她的婆婆胡氏为何仍然是如此丑陋邪恶的嘴脸?
“你在……发呆?”小梅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却在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婧儿竟敢无视她,无视她这个村长夫人?
“啊,我在想夫人您长得真好看,像画里走出来的
。仙人。”婧儿咧着嘴笑,夸赞道。
旁边的妇人,也都跟着附和。
谁都不会错过跟村长拉近关系,套近乎的机会。
就在婧儿心里惊呼自己侥幸逃过一劫的时候,小梅看向婧儿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敌意。
小梅有意挑在这一天,向村里人宣告自己的上位,乃是名正言顺,任何人都不能撼动。
唯有婧儿的出现,成了小梅的“意外之喜”。
夜里,村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全村只有村长家还点着油灯,亮着烛火。
石大海醉醺醺的倒在喜床上,呼呼大睡。
小梅已然褪去大红嫁衣,换上素净的里衣。
“婧,婧儿……?”石大海在睡梦之间,想起婧儿对自己莞尔一笑的模样,他不觉酒醒了一半。
他眯着眼,看坐在梳妆台前的女人,好像就是他梦里的“婧儿”。
而“婧儿”也在他的深情呼唤之下,来到他的身边,称了他的意。
这一夜,女人在落泪。
“又吃剩菜?”涂电拿着筷子,夹了一块瘦猪肉。
桌上摆放的都是他们吃喜酒攒回来的菜,多是猪肉和鸡肉。
胡氏感慨道:“有的吃就不错了,好过餐餐都是咸萝卜糠咽菜,稀粥米水下肚!”
“那也不能没有新鲜的青菜吧?我想吃青菜,青菜多好吃!”
涂电嘴上嫌这嫌那,但他吃肉的速度却是一点儿也不慢的。
胡氏吃着吃着,突然放下筷子,说:“婧儿,你也听到了,还不快去炒个青菜?”
“……!”婧儿闷头干饭,不想理会这种无理的要求。
要她去炒菜?
那等她到菜地里把菜摘回来,洗了炒熟,这桌上的肉还会有她的份?
涂雷吃得快,说:“我去,我这就去炒菜!”
“你一个大男人,去什么去?你放着她不用,想捧着她上天?”胡氏这破锣嗓子一喊,没几人敢逆她的意。
胡氏将矛头直指婧儿,喝道:“爷们叫你去炒菜,你也敢贪嘴懒着不动?”
“哪儿的爷们?一个成天跟寡妇厮混的孬种,也配称爷们?这个道理,我不懂。”婧儿冷言冷语,丝毫不慌。
“你前两天还使坏吵着电儿娶乔寡妇过门,这会儿又咋了?好话歹话
。都让你说了,你才最有道理?”
胡氏这自恃得理不饶人的气势,就没输过任何人。
况且,她深知自己要错过这次惩戒婧儿的机会,恐难寻摸到更好的时机。
她见涂电仍然不吭声,嚷道:“你俩都是废物,跟你父亲都是一个模子,没用!”
“那我走,还不成?”涂电扭脖子就要走。
那他干不过敌人,还不能麻溜的撤退?
这也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涂雷维护婧儿,说:“要弟弟娶女人,也是想着有人照顾弟弟。这难道不是好事,也有错?”
婧儿装无辜,道:“一片好心,都喂了狗!在这个家里,我是说什么都不对。”
胡氏都已经摆出磨刀霍霍的架势,却低估了自己这两儿子对婧儿的喜爱之情。
果然,有了媳妇忘了娘!
一个个的,都是白眼狼!
“其实,我觉着婧儿的那个主意也挺好的。寡妇咋了?人又没缺胳膊少腿的,怎就埋汰了呢?”
涂草小声的嘟囔道。
他不敢跟胡氏硬碰硬,但有一些话,他该说还得说。
最重要的一点,他比所有人都要了解胡氏,胡氏自己都不能够对自己那么的那种了解。
“你也偏帮着那个小妖精?”胡氏气疯了。
涂草连忙低声求饶,只求胡氏咋咋呼呼的声儿,能平和一些。
这些话被外头的儿女听了去,那还不把他这窝囊废一般的父亲,更加看低?
不过,涂草还是不够聪明,不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
胡氏拧着涂草的耳朵,怒目而视,恶狠狠的说道:“在涂家,有我没她,你自个儿选吧!”
“谁?没了谁?”涂草的心情复杂,反应慢半拍。
胡氏看他不像是在装傻,才说了大实话,说:“你当我不会算这笔账?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她一来,我两个儿子都听她的话?”
“男人嘛,都这样。”涂草在这事上,看得开。
“不,那死丫头绝不能取代我在涂家的地位,绝不能!”胡氏会这么说,也就说明她更看重自己的脸面问题。
胡氏摩拳擦掌,已然是一副随时出击的进攻状态。
而东屋这儿,婧儿对涂雷也一样是没好脸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