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言同谢珩赶至布库房时。
谢南正横在沙场之上,身下淌着鲜血,满脸冷白,额头上泛着豆大的汗珠,双唇颤抖着开着,艰难的呼吸,目光凝着沉重。
“阿姐……你说什么?”
谢西的声音很虚弱,着急得不成模样,是她一路跟着谢南直冲冲的赶赴布库房,原是新蕊与傅雪茹来至扶风殿里。
傅雪茹在谢南的面前说了许多的话,均是带着阴阳的效益,“恭喜三公主啊!往后要做这金梁国的世子妃,那可是旁人都求不来的福气。”
“还有——”
“听闻那世子,也不过四十岁,年轻有为,家中也不过十几房夫人,膝下也就是二十多位孩子,听闻最小的与公主也差不多年纪,许是能和公主聊得来。”
谢南听着傅雪茹的那些话,眉头暴躁的很,眸光凝着冷霜,拳头紧紧的捏起,高抬着脖子,怒声冲冲,“你在胡说什么?”
“公主,本宫是诚心诚意的恭喜你,往后等那世子继承皇位,您可就金梁国的皇后了,许是没有人能有公主这福气。”
“不会嫁的!”
“公主,能做金梁国的皇后,可比做这北魏的公主,要好多了。”
“你若是觉得好,就自己嫁过去!大不了……本公主将这机会,让给谢敏,她不是最爱与我攀比吗?不是觉得我得到的,比她多多了吗?那我做姐姐的,让给她。”
谢南倨傲到不行,眸子里全然盛满了怒怨。
谢西在旁也跟着紧张的喘息。
“南儿……这福气可不是旁人能受的!你是堂堂北魏的长公主,这金梁国既然点了姓名,那自当是非你莫属,又有谁能抢了这份美差……”
“父皇、母后不会让我嫁的。”
谢南驳斥傅雪茹,她眉头紧锁,虽然也有些困惑了,可是姜卿言有说过,不会让她和亲的,那么就不会让她和亲的。
她只能这般的信着,尽管她也跟着愈见发虚了。
“当真?”
“若是……那就可太好了。”
“可本宫听钦安殿的人回禀,皇后娘娘与皇上正兴致盎然的逛圆子呢?听闻可是无人提起这和亲一事……皇后娘娘当真是会为了公主,得罪陛下吗?”
会吗?
当真的会吗?
谢南困惑了,但是伸手指着傅雪茹,不顾什么尊卑,也不在意以下犯上,她怒的甚是想要杀人,最后只是冷冷的道:“滚!本公主最讨厌你这种碍眼的人了。”
“好。”
傅雪茹大声的笑了起来,同时淡淡的道:“公主若是不信,可以去那布库房瞧瞧!若是皇后娘娘……当真有心思帮公主,为何这般?”
欲言又止,满带笑意。
谢南听着,眉头紧锁了两下,伸手想要捂住耳朵,她真的不想嫁,不想嫁,为什么傅雪茹的笑声这般的讨人厌。
等着傅雪茹离开后。
谢南转身便将目光落向了布库房的位置,脚步生风的跑了起来,谢西的面色煞白,直接跟上了前去。
直至布库房,谢南并没有看见任何人。
眉头更生困惑。
傅雪茹是诓骗她的,绝对是诓骗她的,姜卿言怎么会不帮她呢?
可是——
姜卿言又有什么理由帮她呢?
她接近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谢珩,“和亲”是国事,是政事,姜卿言又有什么帮得了的呢?她怎么就信了姜卿言的话。
只是,她不说,会劝吗?
或者会同意吗?
谢珩会尊重姜卿言的想法吗?
谢南的脸色愈加发沉,听着身后车轱辘逼近的声音,她转过茫然失措的脸庞,蹲下身子,目光平移的与谢西对视,“你说那个女人会帮我吗?”
“你说谁?”
谢西支支吾吾的开口,目光落在了远处的马圈,那里有人偷偷的躲闪,许是傅雪茹的人,这地面上故意压深的脚印,都期待着谢南往那里步过去。
“皇姐说的是皇后娘娘?”
“嗯。”
谢南期待的看向她,谢西莫名的有些难以回答,最后看似诚实的摇了摇头,“她那么的在意父皇,我真的不知晓……她是否会为了我们,得罪父皇?”
“是啊!”
就连西西这么诚实的人,都说不出偏袒的话。
谢南又明白她往日里的表现,算不得好,也就是这几日才与姜卿言有了信任,她怎么可能会让姜卿言,去开罪谢珩?
傅雪茹的话语,没有太多的错误。
谢南迷惑了,最后站在原地冷冷的笑了起来,谢西又忽而紧着嗓音,“三皇姐,你别想多了……许不是茹娘娘说的那般,皇后娘娘会劝着陛下的。”
“会劝?”
谢南眸中散着冷光,若是真心要劝,何必出去半天,都已经日暮西山了,还没有回来,听闻宫人说皇上、皇后正有闲情逸致逛园子。
这些在路上,她听到了。
有宫人还在路上说,皇后娘娘举荐谢珩,说到时候让谢南在三月节上表演策马,让那金梁国使臣看看他们家公主的风采。
到时候更能好的促进两国的结盟。
也是给谢南表现的机会。
策马!
这几日她便是跟着萧十三学骑马,她时常下学,便会很是兴奋的同姜卿言分享,姜卿言确实是会说出这般的话的人。
谢南冷嗤一笑,现在清静下来,多少觉得有些可笑,姜卿言果然是要将她往外头送,用来巩固她的开明,她怎么就会信了姜卿言?
目光直直的看向马圈。
谢南勾着冷意的笑容,脚步从容的迈出去,谢西开口想要唤住谢南,但是手指微微捏紧,却喊不出口。
路上的那些人,她也瞧见过。
并不是钦安殿的人。
那些话语,绝对是出自傅雪茹教唆的,而且刚刚那一闪而过的身影,都让谢西的心口有过不安,生怕谢南在这种状态下会出事。
但仅仅只是一瞬。
谢西的眉头凝着寒冷,莫名的想起徐遥礼对她说的那些话,她拳头攥得更紧,眼里滋生出恐惧和阴谋的笑意。
猩红一片的血丝里,掩藏不住的是阴谋的胜利。
谢西期待着姜卿言出事。
倘若——
傅雪茹没有那般愚蠢的话。
而且,若是出了事,也不是她的罪过,毕竟是傅雪茹做的。
谢西就那么直直的看着远处,谢南从马圈里牵出一匹棕红色的小马,这匹马别看年纪尚小,但是极具野性,甚是难驯服,是萧十三的坐骑的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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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