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陆星先往城南门巡查,他问那里的守城军,马匪们是否还有往县城方向施放冷箭。
守城军们都道,“已经有一天多的时间没见他们放箭了。”
陆星又问,“你们瞧着,城外树林里还像有人的样子吗?”
一队守城军互相看看,都觉得不好开口。陆星明白,大家是怕误判了,过后马匪伤人,会心中自责,就笑道,“我瞧着已经不像是有马匪的样子了。”
有守城军道,“之前,他们时不时地还会从树林里出来,站在大道上,在我们的眼前耍个势,亮亮相。但也就是一开始那三天,后来就越来越少出来,渐渐地也不放冷箭了。”
又有人道,“嘿,我瞧着,他们好像就没有几匹马的样子。”
陆星暗暗点头,叮嘱守城军们不要大意和松懈,然后就往城西门去了。
在城西门那儿,陆星得到了和南门守军差不多的回答。
陆星暗想:南北和西门外的马匪们,整天在露天的树林里守着,一开始或许还很有心气儿,过去了这么些天,那点儿心气估计也被寒风带走的差不多了。而且马匪们到底数量有限,在南北两门派驻大量人手围城的可能性不大,那就是东门和西门了。
东门外有林间小路可以通往芜村,该是驻有最多马匪的地方。
陆星心中自有计划,又往齐云观去了。
韩阳那边,现在正是如坐针毡,满腹为难的时候。
之前韩阳想得很好,以为手里控制住人质,就能要挟祈县付出大笔赎金。现在确实他手里还有一批人质,然而怎么才能从祈县那边确实地得到赎金,韩阳心里没了谱。
他们要是不给,也没辙啊。再开杀戒?韩阳手软了。再说,如果县里仍然付不出赎金,总不能把手里这几十名青壮年全都杀了?韩阳就是再心狠也不敢动这个心思。
怎么办呢?
韩阳开始后悔起来,暗想:早知道,不如在乔装成孙队正家人,混进城里,偷到财物之后,就跑了得了,倒还轻省。
转念一想,不行,跑不了。骗开城门那一次,是几乎所有的马匪们一起行动,然而行动之后被偷出来的两车绸缎等物,并没有分配,得不着东西,那些跟着他们几个头目一起干的的喽啰们,必定不肯干休。
韩阳又想,当初在抓了孙队正一家之后,该暗中派人潜进城里,找孙家的其他人索要赎金,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拿到大笔赎金之后放人,钱就可以平落袋。
再一想,发现行不通。抓了孙队正之后就是乔装入城,打伤守城军然后洗劫了绸缎店,经此一事,祈县必定严守四城,不会随意放人进城,到那时根本无法和城里的孙家联络上,赎金无从谈起,人质就白抓了。
脑海中把之前的“连环计”重新反复推演,韩阳开始自我怀疑起来,几天前他还在为计划的顺利施行而洋洋自得,满意的不得了,到了现在,怎么觉得一步一步全是“臭棋”呢?
当初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骗开城门再进城放火偷盗呢?只劫了孙队正一家不就行了。
转念再一想,韩阳又发现,在最开始的腊月十九日,马匪们翻越城墙潜进祈县,在好几处地方偷盗且放火之后,祈县紧接着就开始紧闭城门,不再轻易放行,出城不易,进城更不易,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就算抓了孙队正一家,也已经无法轻易联系上孙家人,做到不为人知地索要赎金了。
当时,算计到祈县会有人因为谣言而连夜出城,那可是韩阳在众马匪们面前极得意、极长脸面的一件事,而且也从被抓的孙家那儿也得到了他们带着的银钱盘缠、首饰、衣裳等财物,这么看此举明明也是对的。
为什么?是哪儿不对了呢?韩阳在心里说道,他现在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该如何收场?怎么才能拿到还想要的赎金?怎么把身边的那些弟兄和喽啰们打发走,好让已经得到手的金银落袋平安呢?
韩阳内心愁得不行,这情绪又不能被同伙们察觉,苦恼得很。
是不是一万两要的太多了?那时也觉得不多啊,一整个祈县城还是拿得出来的,再说,这么多马匪,哪个不贪心,要的少就分得的少,韩阳愿意,其他同伙们还不乐意呢。
背着人,韩阳暗暗抓头,烦燥不安。
怎么办?怎么办?
木屋里,马匪胖老五和老七,都来问韩阳,接下来要怎么办?
“清理”掉一大批老幼人质之后,人质们的管理变得轻松多了,留了一半人质在芜村关押,还有一半被韩阳带来了城东门外的树林里,捆绑好,像装进笼子里的鸡鸭一样,经经关进了草棚里,同时在草棚里被关着的,还有孙队正和孙家的两个男仆。
马匪老七问韩阳,是否需要他出面和祈县方面交涉。手里抄着刀,老七说道,“大哥,过去了这几天,那县城里,不知道赎金到底准备得怎么样了。”
对这个老七,韩阳心里有些怵,这人是个狠角儿,当初眼见他一把拖出孙家的仆人,上去一刀穿心,韩阳现在想想还觉得胆寒。老七是韩阳身边不能缺少的伙伴类型,他能震慑住其他人,但老七的存在就有如一把双刃剑,他能捅孙家男仆,就有同样的胆量敢捅韩阳一刀。
韩阳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我再想想……”
老七道,“跟之前一样就行,让城里派几个人把钱放到咱们指定的地方,然后叫他们滚回城去。等咱们拿了,跑远了,城里见久未回应,自然会再让人出城查看,到那时,咱们早跑远了,他们就算插上翅膀也追不上。”
老七说得很轻松,一旁几个马匪们想像着那画面,仿佛钱已经就在手边,纷纷露出笑容,都道,“说得对,就这么办吧。”
韩阳却觉得,事情根本不会这么顺利。一切都是不可控的,因为,人是活的,有心思,有想法,而且心思想法会随着时间而变化。
要是如你所说那么简单就好了。韩阳在心里吐嘈道。
老七又问,“大哥是担心祈县那边耍什么花样?不怕,挑上两个人质,推到城门口杀了,不就得了。”
韩阳一听,微微摇头,“不妥,先不要这样。”他瞥见旁边几个正在听他和老七对许话的同伙,神情都有变,忙又补充道,“求财求稳,求财求稳。”
老七走开了,韩阳坐在那儿犯愁。
韩阳暗想:是能照老七说的那么做,祈县里有得是胆小鬼。但是,万一一队马匪去到城门口时,忽然一下城门洞开,那姓陆的带着一群守城军冲杀出来,别人先不提,老七再凶再狠,在那姓陆的面前也走不上一个回合,别说是壮汉,就是老虎也打不过那个姓陆的。
之前是用血震慑住了那一城人,但是,人是活的,心思会变,能震慑一次,二次未必管用,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韩阳想来想去,觉得说到底,是马匪的数量太少了,远达不到跟祈县的守城军相抗的程度,却又野心太大,想吞一城之财。
韩阳心里暗暗叹气。早知道,当初联络上那几个亲信弟兄,摸进城里偷盗一票就完了。
然而,正是那时韩阳的贪心,觉得七个人能掠到的财物太少,他又让另外六个人又去发展新的同伙加入,结果呼啦啦拉起了一队人。人一多,贪念叠加在一起,走到了现在这地步。
韩阳坐在灶火边,发起了呆。
这时,陆星已经在齐云观,点齐了他要带上城东门的灾民。那些人装束停当,准备跟陆星走。
陆星叮嘱道,“各位,上城楼之后,我和守城军们会在旁边保护你们,大家也请小心,在箭垛后面躲好。”
那几位灾民都道,“我们知道了,一定听六爷的话。”
单是这一日里的时间,暂住在齐云观里的灾民们,已经从来这里探望的祈县百姓那儿,听到了不少关于陆星的故事,都对这位把他们从马匪手里搭救出来的少年捕头心存敬佩。
陆星一行人来到城东门,之前陆星约请的杂耍艺人们已经带着锣鼓家伙在等着了,一见陆星来,都道,“六爷,可来了。”
陆星上前笑道,“劳烦各位了。”
众人上到城楼上,陆星把大家安排好,接着那伙杂耍艺人就敲锣打鼓,闹出一阵大动静来,自然,这阵锣鼓乐声,都传到了城外树林中的马匪营地那里。
听到锣鼓声,马匪老五第一个跳了起来,“啊,怎么了?”
众马匪们辨识出这是祈县方向传来的动静,大家不约而同都想到了陆星。
韩阳道,“那小要饭的又要干什么?”
有人问道,“是祈县那边,要向咱们传递什么消息吗?”
这话一出,众马匪们的脑海里都亮起了金灿灿和银闪闪的光芒。
韩阳道,“过去看看。”
矮胖子老五一马当先,先奔了过去。
敲了一阵锣鼓之后,陆星向杂耍艺人们示停一停,然后他走到箭垛边,把人影亮在马匪们的视野里,向着马匪营地的方向,陆星道,“喂,你们听着,我有话说。”
树林边,几个马匪躲在树后,望向县城方向。
陆星连说了几遍“我有话说”之后,开始入正题,“那些被放回来的老幼、妇人,现在已经都安置在城中的齐云观里,有住,有食。马匪们,我们知道你们手里还有一票人质,现在让两下里说几句话,通个消息,免得心里牵挂。”
韩阳听了陆星的话,觉得不对,很不对,然而他阻止不了。
一位中年妇人藏身在箭垛之后,颤巍巍的声音只喊了句“狗儿他爹……”,就哭得说不出话来了。落在马匪手中那几天里,仅剩的一点财物被抢走,夫妻母子分离,被关被打,挨饿挨冻,几乎以为要死在这里,现在,终于逃得一命,可是还有家人仍在马匪手里,不由得难过痛哭。
见那妇人直哭,有老者出来继续,向着城外大声道,“我们现在都住在观里,每日热粥热水,生病的人也得到了照料。这城里的善心人们,还给我们粮食、用具,还有衣裳,大家都活着,都活着……”
老者连说了几遍。这些被救回来的灾民们在城楼上所说的一字一句,都被关押在城外营地里的其他青壮年人质们,听得清清楚楚。
这些话,自然也被那些马匪们听得清清楚楚。
有的马匪不当回事,还在奇怪,跑过来说这个干什么。
韩阳寻思一番,心里暗叫不好。
糟了,那小要饭的,他还真有招儿啊。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技巧,都是最适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还有刚刚第一次刺断了曹彧玮手指的那一记剑星寒。在唐三说来,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经过他的略微改变之后教给了美公子,都是最为适合她进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对唐三心悦诚服起来。最初唐三告诉她这些是属于神技范畴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可是,此时她能够越阶不断的创伤对手、压迫对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为差距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众位皇者无不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当凤凰真炎领域出现的时候,他们在考虑的还是美公子在这领域之下能坚持多长时间。白虎大妖皇和晶凤大妖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救援的准备。可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公子竟然将一位不死火凤族的大妖王压制了,真正意义的压制了,连浴火重生都给逼出来了。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正如曹彧玮内心所想的那样,一级血脉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回事儿啊!更何况还是在天宇帝国之中名列前三的强大种族后裔。论底蕴深厚,不死火凤一脉说是天宇帝国最强,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天狐族并不擅长于战斗。
可就是这样,居然被低一个大位阶的美公子给压制了。孔雀妖族现在连皇者都没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还是一名九阶的存在,还在参加祖庭精英赛。而半年多之后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给她几年,她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她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成就皇者?在场的皇者们此时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因为美公子所展现出的实力,着实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头微蹙,双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够更好的延续,为了让妖精大陆能够始终作为整个位面的核心而存在。
为什么要针对这一个小女孩儿,就是因为在她当初夺冠的时候,他曾经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也从她的那个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强烈的威胁。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威胁,威胁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护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导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杀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回归之后,说是有类似海神的力量阻拦了自己,但已经被他消灭了,那个叫修罗的小子彻底泯灭。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属于修罗的那份气运存在了。
所以,只需要再將眼前這个小姑娘扼杀在摇篮之中,至少也要中断她的气运,那么,威胁应该就会消失。
但是,连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没想到,美公子的成长速度竟然能够快到这种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来,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还能够与大妖王层次的一级血脉强者抗衡。她展现出的能力越强,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威胁。而且这份威胁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
曹彧玮手中战刀闪烁着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全身杀氣凛然。一步跨出,战刀悍然斩出。天空顿时剧烈的扭曲起来。炽烈的刀意直接笼罩向美公子的身体。
依旧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脸色不变,主动上前一步,又是一个天之玄圆挥洒而出。
战刀强势无比的一击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场都是顶级强者,他们谁都看得出,美公子现在所施展的这种技巧绝对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对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强大的多,但却就是破不了她这超强的防御。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