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坐在榻上,回味着那碗长寿面,心里美滋滋的。
我就知道木子哥哥对我最好了!他果然心里有我!就是他太害羞……
林子心坐在床边,准备要睡了,眼见陆星猫过来,他瞪着他,陆星没有后退,反而越蹭越近,林子心忍不住提醒道,“这可是你定下的‘楚河汉界’。”
陆星眨眨眼睛,“啊,你说什么?”
看陆星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林子心就知道他在装傻,他示意陆星退后,说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
陆星露出坏笑,“这不是说的话。”
“那你要怎样?”林子心问道,不禁在想陆星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正经事要跟他商量。
结果并没有,陆星蹭过来,一下子就坐在了林子心的身边,手一伸,就把林子心的腰搂住了,林子心刚想推他,就见陆星猫一样,又一头扎进了林子心的怀里。
“你,你这混蛋!”林子心推着陆星,这家伙,真过分。
“哎呀,好歹一年里才有这一天,就让我抱抱呗。”陆星把人搂上了就不肯松手。
林子心说道,“寿面都吃了,生日也过了,你还想怎样。”
陆星哼道,“还早呢,再抱会儿,这不是还没到三更天呢。”
林子心暗想:你还想抱着我到半夜不成!
好不容易把这块“狗皮膏药”扯下去了,陆星就坐在床前的脚踏上,想和林子心再说说话。
林子心示意,“不早了,去休息去,你明天还要上衙门。”
陆星笑,“我哪天不上衙门里去。”
林子心气得叹气,这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一时找不着什么话儿说,陆星想了想道,“嗯,面很好吃,羊肉也好吃。”
林子心道,“煮得多,还有呢,明天再做给你。”
陆星靠在床边,笑眯眯地,“你做饭真好吃。”
陆星心里想:都说“君子远疱厨”,我的木子哥哥怎么看都是个读书的,就算家里是做别一行,也该是个会让子弟们识字儿的人家,竟然也教孩子做饭,而且不止是做饭,木子哥哥什么家事都会做,亲力亲为,家里教导的挺好啊。
这么想着,陆星情不自禁就说了出来,“你做饭是跟着你娘学的,还是跟着家里的丫环、侍女学的?她们愿意教你啊?”
被这么一问,林子心愣了一下,然后,他想到了家和家人,一瞬间,眼神就黯淡下来。
借着灯光,陆星看得清楚,心里顿时后悔不该问,他伸出手去拉林子心的手,说道,“那个,我,我错了……我不是……”
林子心知道陆星是无心提起,他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说道,“在家时,偶尔会想做点好吃的给家人,还有,我在家时,偶尔会出门,嗯,出门去,在外面赶路时,有时候是要露宿的,自然而然就学会做饭了。”
这是林子心第一次比较深地跟陆星提起他在家时的生活细节,陆星认真听着,他以为林子心所说的“出门”、“赶路”是指被雇佣去外地做短工,心里只叹辛苦,他完全没往别的地方想。
“有劳你做饭了。”握着林子心的手,陆星说道。
这句话好像在哪儿听过。林子心回忆着,啊,想起来了,母亲说过同样的话。他们兄弟都喜爱甜食,家里的厨师和母亲,会专门给他们做,有一道由牛乳炖制的甜羹,母亲怎么也做不好,总是不成形,兄长会做且做得好,冬天时常炖给林子心吃。
兄长会一次做好多份,孝敬家中长辈们。母亲怀里搂着小儿子,吃着大儿子做的甜羹,会说,“子悠,有劳你了”。兄长那时总是很高兴,微笑着站在一旁。
甜羹能买到,但再也不是兄长亲手所制了。
把手抽回来,林子心对陆星说道,“不早了,去睡吧。”
“哎。”这一回,陆星乖乖点头。
熄了灯,陆星躺在榻上,盖着被子,这里不同于衙门里的值守房,这里安静,床和枕头都舒服,还有,陆星知道身边有个人。
回味着那碗羊肉面,陆星美滋滋的,几乎想“哈”地一声笑出来,他愉快地想着:今年有寿面,明年也有,后年还有,以后一直都会有。
这日,晚饭后,林子心泡好了茶,正想问陆星喝不喝,就见陆星拉着他坐下来。
“有事?”林子心问道。
“嗯。”陆星点头,“有一桩事,想和你商量。”
这是二人结相伴之后,陆星第一次用郑重地口吻说话,林子心看着他。
原来,今天在衙门里,陆星听同僚提起,说历书本子上说,本月初八,宜祭祀,陆星想烧香拜拜,去祭一祭他的两位师父,而且,他结相伴的事,也该对师父们说一说。
“就是这么个事,”陆星讲完,看着林子心道,“我想问问你,后日一早,愿意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城外的那个庙那儿,上柱香,烧点纸,我的两个师父,就葬在庙后面。”这么说的时候,陆星的心里有点虚,毕竟这桩亲事是他单方面决定的,他之所以问林子心的意愿,就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过于勉强他。
林子心心想,在外人眼中,他叫李木,是个来自铭州的普通百姓,在这营县落了脚,又跟人成了亲,既然他的相伴有这个想法,是该跟他一起去,否则,于外人眼中也太失礼不像话了。
林子心点头道,“我跟你去。”
见林子心答应,陆星很高兴,说道,“祭拜所用之物,我会准备。等后日一早,我们一起出城去,拜完,我就回衙门当值去。衙门那边我自会跟同僚提前说。”
对陆星的安排,林子心没意见。这时,陆星又道,“你呢?你想不想……”
林子心一听,知道陆星指的是问林子心想不想同时也祭拜一下他的家人。现在,林子心可以不用偷偷地点枝香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做这些,不会被怀疑什么。林子心点头,“我也想……”
陆星其实早就料到了,他说道,“那这样,初八晚上,我们带齐东西,去城里的齐云观,好吗?”
齐云观是祈县县城里最大的道观,城里的百姓们都是去观里烧香、许愿,外地的客商们走到祈县,也都是去齐云观里烧香,拜求商路上平安无事。
“好。”林子心同意了。
见陆星喜滋滋地坐在那儿跟喝酒似的连喝了两杯茶,林子心暗想:他又怎么了。
再想想初八那日陆星的安排,林子心懂了。初八那天,去齐云观的人肯定由早到晚络绎不绝,陆星和他同去烧香,一定会让街坊四邻们看见。
林子心暗想:嗯,他还挺会安排的,罢了,随他吧。
这不仅仅是祭拜,也是陆星一步一步地在走近林子心。
到了初八那日,陆星和林子心一大清早就起来了,陆星准备好了香烛纸马等物,带着林子心,出县城南门,沿路走去。
走出一段路,陆星抬手向前方一指,说道,”就是那里了。”
林子心望过去,看到一座小庙,山门破败,到处杂草众生,庙四周的围墙都快塌没了,建筑年久失修,屋顶塌了一角。现在这座庙,也就是能让路过的人避避风。
陆星说道,“就是那儿了。城里人烧香都是往齐云观去,不往这里来,这庙一向没什么香火,那么多年,也就是我尘隐师父一个人守着这里。”
陆星领着林子心进了庙门,拨开荒草,二人往庙后面走。林子心看到,庙周围有一片平整的土地,看起来是收过一茬秋庄稼,他想起,这是张大爷告诉过他的庙产,尘隐和尚圆寂后,庙里的几亩地被充了公,现在该是县里雇人耕种着。
二人走到庙后的半山坡上,林子心看到一处平坦的坡地上,并排立着两座坟,没有墓碑。陆星在旁边解释道,“是师父们的意思,说是不用立碑了。”
林子心跟陆星一起在墓前摆上祭品,点香,烧纸。
林子心看着蹲在地上默默烧纸的陆星,他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在家门口看到的那个斜靠在大门上,双手交抱在胸前,勾脚站着,笑得又痞又浪的少年捕快。那时的陆星穿着黑色的窄袖劲装,腰系鲜红色的腰带,阳光下他琥珀色的猫儿眼闪闪发亮,精灵狡黠。
现在,同样是第一次,林子心从陆星的脸上,看到哀凄的神情。
回头望了一下山坡下,那座断壁颓垣的小庙,那么荒凉,那么孤寂,陆星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林子心暗想:他小的时候,到底是吃过多少苦。
林子心一言不发,安静地陪在陆星的身旁,一起焚香烧纸。陆星觉得这样就足够了,这个时候不需要说什么,陪伴,就是最好的表达,就能让陆星的心灵得到莫大的安慰和温暖。
陆星烧着纸,在心里向他的两位师父倾诉着,既心酸又愉快,他告诉他们,现在,他成了亲,结了相伴,有了爱人,他有家了。
这个人,可好可好了,我很喜欢他,希望能跟他长长久久。
我不会后悔的。
在坟前恭恭敬敬地磕过头,祭拜完,陆星带着林子心回城去。
两人在县城的大道上分开,林子心接过陆星手里的竹篮,说道,我回去了。“
陆星道,“我上衙门去了。”
走出几步,陆星回身,他见林子心还站在原地,正看着他,就把双手拢到嘴边,冲着林子心大声叫道,“木子哥哥,晚上我会早点回家!”
陆捕头这一嗓子,喊得周围赶路的、闲逛的、摆摊的、看铺子的、买东西的,全都往这边看,林子心顿时耳朵就红了,他盯了陆星一眼,抬脚就走。
陆星哈哈地乐着直蹦高,冲林子心的背影挥手。
下午,陆星提前一点从衙门回来了,林子心也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二人吃过饭,在傍晚的时候,同去城中的道观烧香。
走到齐云观的时候,天还亮着,观里观外,人来人往,香火鼎盛,还有人请了道士在做法事。
烧纸的时候,林子心在想:该如何开口向父母亲说明呢,就这么,就被他给……
父母亲或许不会反对,他们会说,你愿意就好。
我愿意吗?
会后悔的,是他吧。
烧过香祭拜过后,天已经黑了。二人出来,林子心看到这时还有人提着装祭礼的篮子往观里来。
从道观出来,二人一同回家。陆星伸手去拉林子心的手,林子心几次抽回手来,又几次再度被陆星握着不放。
迎面遇到街坊们,向林子心和陆星打招呼,这个时候林子心就觉得陆星这场安排,一定是有意的。
后来林子心就懒得跟陆星争了,任由他牵着他的手,一路走回了家。
自从来了祈县,林子心极少在晚上外出,他几乎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小心翼翼地“藏”着。今晚,还是林子心第一次在晚上上街,第一次看到祈县晚上热闹的街景,看到灯火通明、喧哗热闹,林子心感受到了这座商埠的繁华。
逃亡的这六年来,林子心一直都很孤单,不敢见人,更不能和昔日的朋友相认。活着,也像是死了一样。现在,和陆星在一起,重新让林子心感受到了人间烟火。
身边有个伴,也蛮温暖的。
今晚,就在陆星和林子心一起在齐云观祭拜的时候,天晟的另外一个地方,盛京城里,有个人在做着和他们同样的事情。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技巧,都是最适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还有刚刚第一次刺断了曹彧玮手指的那一记剑星寒。在唐三说来,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经过他的略微改变之后教给了美公子,都是最为适合她进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对唐三心悦诚服起来。最初唐三告诉她这些是属于神技范畴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可是,此时她能够越阶不断的创伤对手、压迫对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为差距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众位皇者无不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当凤凰真炎领域出现的时候,他们在考虑的还是美公子在这领域之下能坚持多长时间。白虎大妖皇和晶凤大妖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救援的准备。可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公子竟然将一位不死火凤族的大妖王压制了,真正意义的压制了,连浴火重生都给逼出来了。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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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曹彧玮内心所想的那样,一级血脉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回事儿啊!更何况还是在天宇帝国之中名列前三的强大种族后裔。论底蕴深厚,不死火凤一脉说是天宇帝国最强,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天狐族并不擅长于战斗。
可就是这样,居然被低一个大位阶的美公子给压制了。孔雀妖族现在连皇者都没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还是一名九阶的存在,还在参加祖庭精英赛。而半年多之后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给她几年,她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她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成就皇者?在场的皇者们此时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因为美公子所展现出的实力,着实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头微蹙,双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够更好的延续,为了让妖精大陆能够始终作为整个位面的核心而存在。
为什么要针对这一个小女孩儿,就是因为在她当初夺冠的时候,他曾经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也从她的那个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强烈的威胁。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威胁,威胁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护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导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杀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回归之后,说是有类似海神的力量阻拦了自己,但已经被他消灭了,那个叫修罗的小子彻底泯灭。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属于修罗的那份气运存在了。
所以,只需要再將眼前這个小姑娘扼杀在摇篮之中,至少也要中断她的气运,那么,威胁应该就会消失。
但是,连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没想到,美公子的成长速度竟然能够快到这种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来,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还能够与大妖王层次的一级血脉强者抗衡。她展现出的能力越强,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威胁。而且这份威胁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
曹彧玮手中战刀闪烁着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全身杀氣凛然。一步跨出,战刀悍然斩出。天空顿时剧烈的扭曲起来。炽烈的刀意直接笼罩向美公子的身体。
依旧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脸色不变,主动上前一步,又是一个天之玄圆挥洒而出。
战刀强势无比的一击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场都是顶级强者,他们谁都看得出,美公子现在所施展的这种技巧绝对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对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强大的多,但却就是破不了她这超强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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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