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星尘笑道:“那就要看你问的是什么问题了。”
“你是谁?!”恽溟衔声音有些淡,里面却掺杂着不同的情绪。
有质疑,有确认......
霍星尘不以为意,笑着反问道:“那你认为我是谁?”
恽溟衔皱着与之年龄不符的深沉,冷冷道:“你是人族奸细。”
霍星尘转了个身,正对恽溟衔,脸上的笑意未曾消去,道:“何以见得?”
恽溟衔道:“因为你太过平静,在竹域十余天没有任何举动,甚至出门的次数都很少,没有任何可让人怀疑的举动,恰恰是最让人怀疑的对象。我观察了十余天,所以我可以确定你一定在谋划些什么。”
“哦?是吗?”霍星尘道:“你认为我在谋划,那你可曾看见我与谁交流,又或是曾消失在竹域?你的怀疑没有站脚点,说出来除了让自己可能知道答案之外,并不能让人害怕。”
恽溟衔道:“因为你隐藏得深。”
霍星尘道:“那你怎么不认为我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是一个落难的宗派弟子,为寻生机投靠亲人而已呢?”
恽溟衔道:“亲人固然值得信任,但朋友一样可以信任,我不相信你在人族没有一个朋友。”
“当然有。”霍星尘干脆道:“但你要知道
,我如今境遇是什么个情况,一个有魔族犹疑的人,在风云是存活不下去的,就算你万般小心,一样会被发现。”
“被发现之后呢?”霍星尘缓缓站起身,坐在恽溟衔身边椅子上:“若你真当他是朋友,就不应该让他陷入危局当中,只有真正的朋友才会在意朋友的性命。”
“暂且如你所说,我完全找朋友帮忙,这个朋友也值得信任,寻得一处隐秘之地,那然后呢?”霍星尘冷笑道:“终日见不得天日,那是你想要的?你心中就没有复仇的念想?”
恽溟衔点头,但这个理由不足以让他相信,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行。
“既然你选择复仇,不应该去做该做的事吗?进入我竹域避难显然说不过去。”
霍星尘点头道:“是的,仇是一定要报,但你没有这个实力,单靠一腔热血难成大事,只会白白送上自己的性命,以我现在的修为莫说搅动风云,就是杀一个仇人都很难。”
“因为我的仇人太多,要杀就要一窝杀干净,要不就是威胁到他们生存与利益,这样才能让他们俯首。但你想错了,风云岂是你想得这般简单,风云武者何止千万,顶着魔头的身份想要在风云中行事,这是痴心妄想。”
“换句话说,你根本没有能力撼动任何一个人,一个人的实力终究有限,报仇岂是说说而
已。”
恽溟衔道:“那你现在在做什么?难道就这么枯等着?又或者......你想让魔族为你所用进军人族?”
霍星尘心中一怔,暗想这小子不错嘛,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他要利用魔族,当真聪慧过人。
霍星尘不避这个问题,饶有兴趣问道:“何以见得?”
“我不知道!”恽溟衔微微摇头:“直觉,我觉得你不像表面这么简单,从沙漠穿越而来,一方面显示了你过人的实力,另一方也向我竹域证明,你有这个能力带领竹域离开这房源之地谋求发展。在这样的诱惑之下,竹域不会不考虑。只要你能用行动打动竹域,竹域必有可能作为你的利刃,举刀砍向那些仇人。”
霍星尘心中再次怔然,看了恽溟衔一眼,暗想这孩子心思果然不同于常人啊,这都能联想得到。
第一次见到恽天的时候,霍星尘并没有感觉恽天这个人如何,却没想恽天膝下竟有这般聪明的儿子。
霍星尘道:“你和你父亲一点都不像。”
恽溟衔并没有避讳,道:“很多人都这么说,他们都说我像我的母亲,但我从来没见过我的母亲。”
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有些情绪上的波动,至少会有思念这样的情绪。
可恽溟衔没有,哪怕是眼角或是嘴唇都
没有一点动作,哪怕是细微的肌肉颤动也没有出现在他脸上,让霍星尘感到有些惊异。
只有那些毫无人性之人才会有这样的情绪,霍星尘自从知晓霍尊有可能还在世的时候,心中就想着找到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因为他想知道霍尊是怎样一个人,也想知道为什么在霍尊消失后两年,他的母亲毅然抛弃了他。
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因果,有因必有果,起因在霍尊,结果在母亲。
霍星尘淡淡道:“我也没有见过我的母亲,我母亲在我两岁的时候便离开了十剑宗。而我的父亲更是决绝,在我出生不到两个月便人间蒸发了,我只有爷爷一个亲人,是爷爷将我抚养成人,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可能如果我将来有一天见到我的父亲和母亲,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他们。”
“我羡慕你,在你懂事之后还能有父亲在身边,你应该知足,也应该体谅他的苦处,撑起这么大个魔族,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恽溟衔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霍星尘道:“不管你对你父亲有什么怨恨,他能将魔族带出这样的境地,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要知道相信一个人族,并委以重任,不是人人都能像你父亲那般有魄力,至少你父亲身边那些长老就不可能有这个魄力。”
恽溟衔看向霍星尘,道:“
你想说什么?”
霍星尘道:“一个宗派内,有主便有辅,这样才能将一个家族或是宗派武院推向顶峰。当然,每个家族与宗派武院中或多或少会有些反对的声音,这些声音也并不全是针对主人,而有可能是为了全族着想,那是谏言,理当慎重考虑。”
恽溟衔道:“那还有一些声音呢?”
霍星尘道:“十剑宗在三十年前还是我爷爷一手掌控,但出现了我这个异类,一些长老见我这个异类不堪大用,便想从我爷爷手中夺走十剑宗,这便是最后的这些声音。”
“要铲除这些声音,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但爷爷心思憔悴,为了我这个孙子已倾尽所有,哪还有余力去对付那些人。所以在八年前,十剑宗出现了祸乱,导致十剑宗易主,我爷爷被关押在黑夜之中生不如死。那年我被迫离开十剑宗,为了重新夺回十剑宗,我付出了常人数十倍的努力,然后六年前我将十剑宗多了回来,那些夺取我十剑宗的背叛者被我一剑斩杀,一个都不留,甚至连他们十代以内的宗亲也被我杀得一干二净。”
恽溟衔震惊。
霍星尘缓缓道:“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知道我要变得更加强大,才能守护十剑宗,所以我做了很多事,包括隐藏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组织,还有结交一些看似不能结交的族群和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