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不大,或者说只是一间很小的房间。
霍星尘进去得快,出来也很快,他阴沉着脸来到户立群身前,眼中精光闪烁,冷冷盯着户立群。
他以前会觉得这样盯着长辈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但现在他们在他眼中已不存在这样的关系,他们只是利益的驱使者,他们只是前进道路上的魔鬼。
“他是我父亲?”那个沉沦在魔族,被人族视为灾星名叫霍尊的人是他的父亲。
爷爷从来没有提起过,甚至在他回到夏鄂帝国时,爷爷连最简单的一面却不肯见他。
霍星尘不认为霍可为无脸见他,他认为这个所谓伟大计划,为人族为风云的大事,也仅是为了达成目的,为了他们得到足够多的利益才有的计划。
人族如此,没想灵族亦是如此。
世俗,一个可笑的名词。
“星尘,你该何去何从?”户立群明白这个消息让眼前的少年无法承受,但他别无选择,因为魔族有复苏的迹象,他们不得不加快步伐。
霍星尘不清楚,不清楚是否接下这个重担。
他太嫩,而且他还要回尘清宫。
为什么每次的每次都要给他这样的压力,他还很稚嫩,不是内心,而是实力。
他不愿意被别人掌控,更不愿做别人的棋子,他生下来就是在守护属于他的东西,但现在这个巨大的守护他承担不起。
“之前群叔已经说过了,做任何事都要时间,急不得。”户立群拍了拍霍星尘肩膀,道:“势在必行,阻挡不了。”
霍星尘有很多事情,很多关键的地方要问,但他现在很乱,没有理清头绪,所以他不打算问,他需要休息。
他被户立群安排在一个绝对安静的院落里,没有灵兵没有侍女,只有鸟声虫鸣。
这处院落是个四合院子,院子中央有一口井,水很清澈,清晰的将人整个脸庞印在上面。
这是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是一张不是很俊俏的脸,甚至上面还有一道细微的疤痕,就在左眼上方眉毛最外。
是伤疤,又像是胎记。
四合院子外是一处园林,有花有草,有树有池。
花是香薰兰,草是暗香草,树是槐树,池只是池。
不能说是池,只能说是沟渠。
沟渠里的水和那口井一样清澈,一样的甘甜。
户立群临走时说,这是属于他的地方,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包括户立群包括户文,甚至若他想拒绝圣女,户立群也会维护他。
他可以自
由出入,因为户立群给了他一块令牌。
令牌成金色,上面刻着大大的户字,下方有几个小字,写着:群三灵将府。
霍星尘握着令牌,手指上的指甲轻轻拨弄着。
令牌质地不错,发出清脆的响声,手感也不错,微凉透彻。
他扔进了乾坤琏中,与那堆还未来得及在凌云武院换取积分的刀剑枪混在一起。
回到四合院子,霍星尘整个人进入了乾坤琏的小世界。
口水还是很虚弱,霍星尘想帮忙,也不知该从何帮起。
咯吱依旧躺在口水身边闭着眼睛,他进来的时候,咯吱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再次合了上去。
他站在咯吱身边显得很渺小,就如同他在那庞大的机器面前犹如蝼蚁一般。
“咯吱,你睡着了吗?”
咯吱不语,霍星尘知道它不想理他而已。
他也知道他对它们有愧疚之心,但他能怎么办。
死,他不能死。
活,活着也很累。
他想对咯吱说些什么,可懦动嘴唇却开不了口,他需要发泄,发泄心中的郁闷。
咯吱不理他,他总不能拉着一只不会说话的鸟聊天,因为那样很奇怪。
他自己又不会自言自语,没有久玉晨那样臭屁,也没
有孤魂那样整年都不会说上几句话。
他知道他很矛盾。
霍星尘躺在口水身边,或者说躺在口水脚指头上。
它们实在太大了,大到他连它们一根脚指头,一根羽毛都比不上。
他忽然发觉他真的很累,但他根本就停不下来。
和以前总总立誓比起来,他现在看起来非常的可笑,每每立誓,到了关键的时候总会迷茫上一阵子,然后又恢复以前那样的生活。
他是个笑话,至少现在是这样。
“口水,对不起。”
待在乾坤琏已经一天,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
他没有妄想口水会对他说没关系,更没有妄想得到口水的谅解。
因为它们都是这个世界上的神。
他没有理由让神理解他,也没有理由让神来安慰他。
口水的头很大很大,当口水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落在霍星尘眼中时,霍星尘很惊讶。
他看到口水轻轻摇头,虽说这样轻微的摇头带出很强的风势让他很难受,但他看到了口水的眼睛蕴含的意思。
“对不起!”
口水的触须很凉,但剐蹭在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疼。
霍星尘站起身,给口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对已睁开眼的咯吱挥挥手告诉它
们,他要离开乾坤琏了。
“又该走一步是一步了。”
霍星尘很讨厌这样的生活节奏,完全偏离了他最初的目标。
但,他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将自己关在四合院中整整十天,不仅是在提升实力,也在理清头绪。
他需要一个完整的思绪来支撑他走下去,所以有一天户立群来找他,说户文要见他,他都没有理会。
户立群站在园林外叹息一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声音穿透而过,落在了霍星尘耳朵里。
户立群离开了园林,去见户文。
“那小家伙还不肯出来?”户文翻看着手上的卷宗,这本卷宗讲的是灵族的前世今生,还有一些说书先生的批注,他觉得很有趣,每天一有闲暇便抱着这些卷宗。
“是不是太快了?”户立群有些担心,正如文子铭和陈川一样,说着同样的话,表达着同样的意思。
“是快了些,但我也没有办法,我也是奉命行事。”户文头也不抬的说道。
“圣女?”
“算是吧。”
“逼得太紧也不好。”
“连这点都不能承受,他还能做些什么?”
“他只是个孩子。”
户文翻了一页卷宗,道:“我们曾经也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