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想到是莫云山做得，做好一切防备，也不会被莫云山派来的人钓出去的话——
至少现在，陈瑶已经按照他的意愿，做完了整容手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反倒是按照对方的医院，恢复成了她过去的样子。
脸上很疼，身上也有几处击打的痕迹。
换了一个健康的身体，结果竟然还是在格斗上比不过眼前的男人。
又是一股腥腥的血液，似乎涌了上来。陆深州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吐了几口，唇角还沾着红色的血丝。
此时，江为已经来到外面，他一边吩咐着莫氏集团的人，严格控制好美容院的每一个出入口，避免陆深州的人再次进来，打扰到莫云山。
同时，也尽量避免所有可疑的人进出美容院，比如媒体记者。
今天是周日，美容院位于市中心的繁华街区，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人发现里面发生了什么。
江为要断绝一切的风险。
但是看刚才莫总那样揍陆深州……
他不由地有些担心。
倒不是为莫云山担心，那个男人被人记恨的次数，不在百十次以下，他的能力，江为是放心的。
他刚担心莫云山气在头上，真的把陆深州弄残废了可怎么办。
毕竟是陆家现在的继承人，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导致莫家和陆家之间发生分歧。
江为自然是不希望莫氏集团与陆氏集团之间发生矛盾的。
商场之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关系。
陆深州剧烈咳嗽了几声，他的眼底，染着红色的血丝，看向莫云山的眼睛里，充斥着憎恶和愤恨。
“莫云山，你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他擦了一口嘴角的血，努力起身。黑衣保镖见他有些危险，立即阻挡在莫云山的面前，“莫总，这个人现在很危险，您最好还是后退，他交给我们来处理。”
莫云山眯起眸子，眼底闪过一抹冷淡的光。
屋子里的血腥味，有些浓郁。柳医生之前和他说，麻醉药效大概会在三个小时候彻底消除，到时候陈瑶就会醒过来。
他不想让陈瑶醒来之后，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狼狈的场面。
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和陆深州因为他的事情而大打出手。
“他身上没有携带枪支。”
莫云山薄唇轻启，冷不丁地道：“刚才与他交手的时候，我已经检查过了。”
黑衣保镖皱起眉头，略不赞同地说：“莫总，就算是这样——”
“我有事情要和他谈。”莫云山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自己的保镖，“你们不用过于担心和牵挂。”
“莫云山，你知道你什么地方最让人作呕么？”陆深州的身形，轻不可见地晃动了几下。
他努力摇了摇头，想要将自己的想法给晃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被揍的地方在隐隐作痛的缘故，他现在甚至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的身影，稍微有一些虚幻，看起来很不真实，甚至还有一些重影。
“就是你这种觉得自己似乎看穿了一切的样子，最让人恶心。你以为让她恢复成过去的样子，就是真实的样子？但是谁告诉你她就是陈瑶了，她分明是——”
陆深州愤怒地说着，没有了往日陆家继承人的淡定。
自从他成为了陆深州之后，他依靠上一世的积累，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的冷静，此时都消失了。
那根本不能是莫云山的妻子，那分明是自己的！
只是她忘记了。
她和自己一样，不过都是活了一次，但是她忘记了这些事情。
只要自己耐着心，慢慢地告诉她的话，她一定会想起来他们之间的那些过往。
他有这个自信。
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机会。他总不能再让陈瑶做一次整容手术，他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机会。这些时日，他一直留在陈瑶的身边，就是为了积攒她对自己的信任，让她去做手术。
可是现在，陈瑶已经完成了手术，自己要怎么告诉她，其实这张脸根本就不是她的！
她的脸，应该是另外一张。她以前是自己的妻子，但是她忘记了……
莫云山冷漠地注视着眼前略显狼狈的男人，走廊上朗的光，过于清冷，白色映照在他沾满血污的脸上。
“她是我的妻子，这一点毋庸置疑。”莫云山淡淡地说道：“陆深州，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或者将我的妻子当做了谁。但是陈瑶永远是我的妻子，这一点，不会改变。”
“我现在可以看在陆成的面子上，当做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至于以后——”
“你也不要再出现在陈瑶的面前。”
莫云山说完之后，朝一旁的黑衣保镖使了一个眼神，“可以把他带走了。”
“你的妻子？莫云山，她要是真的是你的妻子的话，你何至于连自己的妻子都认不出来？”
陆深州扯起唇，讥讽的话语，从口中缓缓地吐出，“你们见面的次数，可不少吧，但是你哪一次认出她来了？你没有……你根本就认不出那是你的妻子，你甚至把她关押起来，甚至因为林韵的三言两语，就觉得是她害了人。”
他越说，眼底的疯狂与癫疯，几乎溢了出来。从嗓子里逼出来的话，带着一丝尖锐，“你觉得她是你的妻子，但是每一次你们见面的时候，你有一次是认出她来了吗？你没有。”
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莫云山不能反驳。
陆深州说的所有都是真实的现状，是他恨不得从自己的记忆里抹去，当做没有发生的现状。
他时时刻刻都在憎恨自己当时的愚蠢，如果他早一点认出来橙橙就是陈瑶的话，林韵对她的污蔑也好，将她关押起来也好，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莫骁轩还有最疼爱她的阿姨。
莫老夫人大抵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
再仔细想一想的话，陈瑶就算失去了记忆，又怎么可能会将莫老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
很多事情，只要他稍微想一想，就能理出来，可是他偏偏选择了忽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