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所有人皆是连呼吸都被放到最轻。
生怕造出一丁半点的动响,从而打草惊蛇,影响了计划。
耳畔只有寒风吹过枯树梢时的哀嚎。
流民们被绑在一旁。
任凭他们不停磕头求饶,却也没有谁去做理会。
山洞当中,也是一直都没有声息传回。
萧涣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正想要派另一拨官兵进去支援。
就听到一声尖嚎响起。
“有埋伏!”
有官兵连滚带爬的跑出闪动。
萧涣大手一挥,喝道:
“动手!切记莫下杀手!”
燕望欢皱了眉,瞥了一眼被捆住的流民,他们一个个皆如痴傻了一眼,眼泪鼻涕滚了满脸。
她立刻道:
“且等...”
已是来不及了。
喊杀声在在一瞬间冲破天际。
有火光,在视线当中烧灼蔓延。
在逐渐扬起的血气当中,燕望欢看到了楚霁,含着笑意的俊脸。
注意到燕望欢的视线。
眸光一转,他同她四目相对。
楚霁道:
“可惜了,郡主。”
燕望欢固然是聪慧过人。
但这场博弈。
终究是他的胜利。
“八皇子,果真是了不得。”
燕望欢轻笑了一声。
她大步上前,站在山洞口,听着里面仍未落幕的声响,缓缓道:
“这些流民,当真只是一些流民,什么镇国将军府王氏,他们完全不知晓。里面生活着的,也不过只是些没有反抗能力,等着家人带些吃食回去的老弱妇孺吧?”
“什么?”
从胡听得一怔。
想要上前去阻止,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郡主这猜测,很有意思。”
楚霁跟在前,站在燕望欢的身侧,轻声笑道:
“不过,只是猜测而已,怕是没有依据吧?”
“是没有。”燕望欢微微颔首,面色神情被火光所照映,却衬出莫名的寒意,“但很快,就有结论了。”
“那我就等着看了。”
楚霁得了胜。
又是初次,在燕望欢的手中,扳回一次胜局。
看她眉宇之间的冷色,更是心头渗喜。
山洞中的声响,已经彻底落下。
燕望欢迈开了步子,像是浑然不畏一般,向着深处走去。
楚霁自然跟上。
他们刚一走进山洞,周围没了其他人,燕望欢忽然道了一句:
“方才那官兵,演技可是真的不错,八皇子的手底下,果真是能人居多。”
楚霁眼中有幽光闪过,又被立刻压下。
他摇头道:
“望欢这话,我实在是不懂。”
他是真的不懂,还不过是在装傻而已。
燕望欢自是清楚的很。
她并未再说,嗅着越发浓重的血腥气,视线当中,终于现出一抹火光。
这山洞构造特殊。
洞口出狭窄,难以行走。
但越到了深处,反而越发的宽广起来。
等到最底部,则是豁然开朗,成了天地自行的一处空地。
“有尸体。”
从胡轻声道了一句。
目光刚从那八旬老人的尸身移开,却又瞧见了,距老人尸体不远处,一个被滚在角落的襁褓。
不用去瞧。
便知气息全无。
饶是从胡早沾了满手的血腥,见了这一幕,仍然皱紧了眉头。
这算什么?
官兵,还是土匪?
如此的行事作风,当真是闭着眼睛乱砍一气。
把萧涣的吩咐,视为无物。
也配当成靖楚的城卫军?
“不怪他们。”
燕望欢轻叹了一声,瞥了眼楚霁的背影,道:
“有旁人在暗中主导,这些人,自是活不下去。”
“倒真是...”
从胡声音一顿,再次脱口的声响,已是变得无比低沉。
“他的作风。”
萧涣就在前方不远处。
背影僵的像块石头。
在他的面前,摆放着六具尸体。
既有须发皆白的老人,也有怀着身子的孕妇。
他们皆是大睁着眼。
眸底有惊慌和恐惧交织,尽数定格在了死前的最后一刻。
像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他们藏身在山洞深处,不进京城,不露人面,到底是犯了什么,需要被全部杀死的罪过?
萧涣是又怒又恨。
盯着那些具尸身的眼底,有血丝绷起。
他沉默半晌,猛地转过了头,吼道:
“我是怎么交代的?刚才又是谁报有埋伏?滚出来!”
萧涣是动了真火。
王氏之死,实在是事关重大。
他一直都是坚信,这些流民的背后,有其他影子的存在。
这一次。
指不定就是埋伏。
但如此的小心翼翼。
却是换来,一些无辜百姓的枉死。
但凡报信的官兵,能稍稍谨慎一些,多看一眼,都不至于犯了如此致命的过失。
六条人命!
不只是简单的数字。
而是活生生的血肉魂魄。
却如此莫名的,死在了利刃之下。
这叫萧涣,如何能不怒不急?!
官兵们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矮小的官兵,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大..大人...”
“是你?!”
萧涣一声暴喝。
只吓得那矮小官兵,“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小的知错了!不过大人,这山洞难走,我一直小心提防着,又是那人先拿着棍子打我的,所以我就...”
“棍子?”
萧涣咬紧了牙关,强压了火气,冷声询道:
“棍子在哪?给我找出来!”
“是...”
官兵打了个哆嗦。
左右张望一圈,最后才从角落里面,摸出了一根,还没有婴孩手指粗的枯树枝。
他捧着树枝,小心上前一步,低声道:
“大人,就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萧涣已是一脚踹上了矮小官兵的心窝。
矮小官兵尖叫了一声。
整个人向后摔去,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半天都爬不起来。
“你生的那双眼睛,是摆设不成?这些人里,有哪个是能伤了你的?还有这树枝...”
枯树枝一掰就断。
能有什么危险?
怕不是以为是自家人回来了,想要闹一闹,才会落在矮小官兵的身上。
即使察觉到了危险。
只要最基本的观察力还在,就不该犯下这种蠢笨的错误。
且还早早交代过,要留活口。
萧涣气的两眼都泛红。
他当上京兆尹多年,却从未出过如此疏漏。
只想着,若是再小心一些。
这些无辜百姓的命,可就都能保住了。
但此时再怎懊悔。
都已是无功用。
萧涣叹息了一声,道:
“搜。”
官兵们得了令,立刻散去。
燕望欢站在一旁,垂着眼眸,在每个人持着的武器上,都转了一圈。
利刃沾血的,属实不多。
又该说。
就那么两个人。
一个是矮小官兵,他缩在角落里,似是被萧涣的一脚,踢的没了半条命似的。
但实际上,也只是叫的欢。
应并无什么大碍。
不然,也就不会还有空闲,将还滴着血的长剑,收入剑鞘当中了。
燕望欢的眸光,又从另一个刀尖沾血的官兵身上掠过,她微眯了眼,轻声道:
“这两个,是楚霁的人。”
从胡立刻恍然,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奉了楚霁的吩咐,故意动手杀人?”
“他想要搅乱这潭水,挑起萧涣的火,好让事情,闹得更大一些。”
燕望欢叹息一声。
这些流民,是被楚霁选中的人。
成为计划当中的一枚棋子,无论如何,都是活不下来的。
在楚霁看来。
他们连人都算不上。
一群生活在阴暗角落的老鼠,能为他而死,都是福分。
但流民的死,不过是一个开端而来。
楚霁的心思多深,燕望欢自然清楚的很。
从他请求皇上,要亲身参与进这件事当中的那一刻,便已经布下了一场局。
即使皇上拒绝了他。
这局,也一样是按照楚霁的心思,在继续走下去。
燕望欢并非小看了楚霁。
只是到底,晚下了这一步。
山洞虽然宽广。
但这些流民,能有什么物件?
很快,官兵们就将一切搜到的东西,都聚在了最中央。
“大人,找到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萧涣面沉如水。
上前一步,瞧了一眼后,更是脸色难看。
流民们平日连饭食都吃不饱。
哪能有什么贵重物件。
被放在中央的几个包裹里,除了一些缝满了补丁的粗布衣裳外,就只有面和草木灰拌在一起,烤出来的黑馒头。
萧涣闭了眼,深吸口气,缓缓道:
“只有这些?”
“是。”
“再去仔细查一查。”楚霁走上前,面色也有些阴沉,“掘地三尺,也要好好搜查,若是真是误会一场...”
他瞥了一眼萧涣。
没有继续言说下去。
官兵们应下声,这一次,连泥地都被挖开。
楚霁见萧涣神情阴沉,便道了句:
“萧大人,这并非你的过失。”
“怎能不是我的过失?”
萧涣眉头皱的更紧,并未因着楚霁的话,少却多少负担。
“若真同他们,毫无干系,我自会去向皇上请罪!”
他语气坚定。
甚至连半分想要推脱责任的心思,都未存过。
“父皇乃在世明君,知晓萧大人这番,也是一心为了查案,自是不会怪罪大人。”
楚霁再次开口宽慰了句。
但这些言语。
对萧涣而言,却是只从耳中,过了一遍,便悄然散去。
他盯着不远处的尸体,面色只比方才,更加阴沉了几分。
“找..找到了!”
惊呼声乍然响起。
一个腰间所挂的佩刀,还沾着鲜血的官兵,手拎着满是脏泥的包裹,正满脸欣喜的,向着萧涣奔来。
“大人,找到了!就在那边!”
他将包裹送到了萧涣面前。
萧涣抬手一拽,本就残破的布料缓缓展开,最先落下的,是一张数额巨大的银票。
紧接着,还有一些散金碎银,以及少少几样,却一眼便知相当贵重的首饰。
这些显然,都不会是这些流民,能有的东西。
想来,是他们也知物件太重,不敢去碰,才会埋进土里。
萧涣一样样查看。
紧皱的眉,却是丝毫未有要松开的意思。
但在这些物件的最底下。
静静躺着一封,还未曾被拆开的信件。
“这是....”
楚霁站在一旁,见了这封信,面上顿时露出一抹惊讶之情。
信封上并未题字。
但和这些银票首饰放在一起,显然不会寻常。
萧涣深吸口气。
没有急着去展信,而是道:
“将那外面那些人,分开审讯,务必要让他们将这些物件的下落,全都交代清楚。”
“是!”
官兵领了吩咐。
再一次忙碌了起来。
等着他们将抓到的流民们审讯完毕,有关这些物件来源,才终于算是清楚。
说来也是奇怪。
这包裹里的东西,都是捡来的。
零零散散的,掉在各处。
却都隔着不远。
宛如从天上掉下来,一般的突然。
但流民也知晓,物件贵重,不是他们能碰的起的,心里实在是惶然,连碎银子都不敢用。都一并埋了起来,打算等过一阵子,带着银子走远一点,离开京城这边,再做打算。
萧涣将这些言辞,都听在耳中,沉思半刻,终于打开了信封。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技巧,都是最适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还有刚刚第一次刺断了曹彧玮手指的那一记剑星寒。在唐三说来,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经过他的略微改变之后教给了美公子,都是最为适合她进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对唐三心悦诚服起来。最初唐三告诉她这些是属于神技范畴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可是,此时她能够越阶不断的创伤对手、压迫对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为差距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众位皇者无不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当凤凰真炎领域出现的时候,他们在考虑的还是美公子在这领域之下能坚持多长时间。白虎大妖皇和晶凤大妖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救援的准备。可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公子竟然将一位不死火凤族的大妖王压制了,真正意义的压制了,连浴火重生都给逼出来了。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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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曹彧玮内心所想的那样,一级血脉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回事儿啊!更何况还是在天宇帝国之中名列前三的强大种族后裔。论底蕴深厚,不死火凤一脉说是天宇帝国最强,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天狐族并不擅长于战斗。
可就是这样,居然被低一个大位阶的美公子给压制了。孔雀妖族现在连皇者都没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还是一名九阶的存在,还在参加祖庭精英赛。而半年多之后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给她几年,她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她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成就皇者?在场的皇者们此时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因为美公子所展现出的实力,着实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头微蹙,双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够更好的延续,为了让妖精大陆能够始终作为整个位面的核心而存在。
为什么要针对这一个小女孩儿,就是因为在她当初夺冠的时候,他曾经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也从她的那个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强烈的威胁。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威胁,威胁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护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导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杀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回归之后,说是有类似海神的力量阻拦了自己,但已经被他消灭了,那个叫修罗的小子彻底泯灭。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属于修罗的那份气运存在了。
所以,只需要再將眼前這个小姑娘扼杀在摇篮之中,至少也要中断她的气运,那么,威胁应该就会消失。
但是,连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没想到,美公子的成长速度竟然能够快到这种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来,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还能够与大妖王层次的一级血脉强者抗衡。她展现出的能力越强,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威胁。而且这份威胁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
曹彧玮手中战刀闪烁着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全身杀氣凛然。一步跨出,战刀悍然斩出。天空顿时剧烈的扭曲起来。炽烈的刀意直接笼罩向美公子的身体。
依旧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脸色不变,主动上前一步,又是一个天之玄圆挥洒而出。
战刀强势无比的一击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场都是顶级强者,他们谁都看得出,美公子现在所施展的这种技巧绝对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对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强大的多,但却就是破不了她这超强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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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