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绾兮一边是因为外面的流言坏了名声哭,一边是为了自己的未来惶恐不安。
以前廖家要将她嫁给秦国公府秦三公子那断袖,她有姑姑做靠山,躲了出去,现在姑姑怕是都自顾不暇,她该是怎么办才好。
廖绾兮这会儿心里也万分后悔,觉得不该是和姑姑容晴一起算计九公子,若不然姑姑现在还是容国公府三少夫人,她也可以继续躲在姑姑的私宅里。
可如今一切都晚了。
正院那边传来了好大声的争吵声,不时还伴随着东西砸碎的声响,砰砰砰的,期间还掺杂着妇人和孩子的哭声。
廖绾兮心里一片冰冷,心觉得廖家要完了。
可、可若是廖家要完了,她该是怎么办才好?
廖家完了,她的名声也坏了,当真如同外面说的,别说是痴心妄想嫁给九公子了,连做妾人家都是看不上了,但凡是想要正经过日子的人家,也不会将她娶回去。
“我、我要见母亲!母亲!我要见母亲!”
“母亲!母亲!”
廖家如今当家的还是廖竹音的父亲,廖绾兮的父母是廖竹音亲兄嫂,也就是府上的大公子和大少夫人,廖绾兮的母亲,姑且称一声孔氏。
孔氏在外面听人吵得头疼,听说了廖绾兮这边的事情,便匆匆赶来。
“母亲!母亲!”廖绾兮见了母亲就要扑上去,然而迎面而来的却是母亲的一巴掌,那巴掌啪的一声落在她的脸上,脸颊顿时生起一阵火辣辣的疼。
廖绾兮整个脑子都懵了:“母亲你打我?”
孔氏整张脸都气得扭曲了:“打的就是你!你这个逆女!逆女!早就让你不要想着那容九公子了,好好嫁到秦家去,现在好了,现在好了,咱们家怕是要完了!”
孔氏忍不住坐在地上痛哭,若是廖绾兮好好地嫁了秦国公府,这会儿廖家还有个倚靠,那秦三公子虽然是个断袖,可到底是秦国公府长房嫡子啊。
廖绾兮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简直是不敢置信:“那样的人我嫁过去有什么好日子,那样的人......”
“你懂什么?这些年廖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懂,你姑姑说是容国公府的三少夫人,可容国公府什么好处咱们也捞不着,你嫁了过去,秦国公府自然是感谢你的牺牲,到时候也不会亏待了我们廖家。”
廖绾兮听到这里,心都凉透了,忍不住大声道:“母亲,我可是你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孔氏伸手拧她的耳朵,“你嫁过去吃香喝辣的,还坐上了国公府少夫人的位置,有什么不好的!”
“可他喜欢男人!喜欢男人!嫁给那样的人,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想死是吧?那你撞啊!撞啊!”
这边母女俩大吵大闹,另一边的廖竹音看廖家乱成这样,也有些害怕,见容亭过来接人,拍拍屁股就赶紧走了。
容亭早见识过了廖家人自说自话不讲理,若是进去了指不定被骂成什么样子,只让马车停在巷口那里,心里打算这廖竹音不来,他便掉头回家去,她爱住哪就住哪,正好他清静了。他是真的做梦都没想到,廖竹音明知自己有错在先,容家为她遮掩保她名声已经算是给她面子了,她竟然还回廖家找人闹事,还说要给他们廖家一个交代。
当真以为容家好欺负是吗?
现在好了,面子里子都丢了,名声也丢得一干二净了。
容亭脑子突突突地疼,但这一天下来实在是累了,也不想与她再继续无谓的争吵,反正不管他怎么说,她都觉得自己有理,都是别人对不起她。
说多了,该是又提他当年答应过一辈子对她好却没有做到的事情了。
廖竹音见容亭不说话,也不想理会他,夫妻俩各自坐在马车的角落了,回了天雨巷的新宅之中,刚刚进了院子,容晴就抱着她哭。
廖竹音对这个女儿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攒了一路的怨气一下子就爆发了:“容亭你到底是不是东西!你这样对我也就罢了!阿晴可是你女儿,你竟然这样对待她!”
容亭站着不做声,不与她吵。
容晴不顾形象地大哭:“母亲,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留在这里!”
她要回到容国公府去,她要做容国公府的大姑娘,她不要住在这里,也不要被人嘲笑说是被赶出来了!
哭着哭着,她又忍不住埋怨起母亲来:“母亲你也是,做什么让人去闹呢,若是没有闹,等祖父祖母气消了,我们就能回去了,现在好了,别人都知道我们做的事情了。”
白莲姑娘倚在一棵树下,听到这里,忍不住嗤笑出声。
廖竹音脸色难看,猛地一下扭头看了过去:“你笑什么?!”一个花楼里出来的下贱女子,还敢看她的笑话。
白莲姑娘伸手抚了一下自己耳边的一缕发丝,眉梢微挑,妩媚多情:“夫人何必动怒,我就是突然想起一个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廖竹音将容晴教成这样,瞧着这姑娘埋怨不甘的样子,早晚要遭到反噬。
啧啧。
廖竹音不知她是在说容晴,还以为她在嘲笑自己之前多番算计,自己却被赶了出来,大怒:“你什么东西,敢这样与我说话,还不滚。”
白莲姑娘撇撇嘴,柔媚地一笑:“那妾身便告辞了。”说罢,便施施袅袅地往后面的院子去了,当真是一点就不将人放在眼里。
廖竹音气得又是一阵心梗。
“日后我们便住这里了。”容亭看了看这院子,心中倒是觉得满意,这里的宅院自然是比不得容国公府的,但比芳华苑要大不少,一家人住也够了。
“我不要!”容晴扭头看他,一脸的不甘心。
“不要?”容亭看了她一眼,心中泛起细细的疼,他不怨妻子看不上他,他怨的是妻子将女儿教成这样子,这将来可怎么办啊。
“若是不要,你便走吧,去廖家也好,随你去了。”
“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