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幽最终是上了马车,去往大理寺,李重阳让人安排了马车,紧跟了上去。
自长宁侯上了大理寺状告顾幽的消息传开之后,帝城是哄的一下就炸开了。
“我就说嘛!那顾大姑娘奇奇怪怪的!像是变了一个人是的!”
“就是!以前的顾大姑娘多端庄优雅,与其表妹被称作是‘长宁二姝’,是各家最中意的长媳宗妇人选,可是你们看看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的?”
有些事情没有提,便没有人想到这些,只觉得她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变成这样,可长宁侯这一告,说她可能是冒充了,大家就开始挑疑点了。
顾幽出现的次数不多,但是每一次都要惹出一些是非来。
“去岁七夕在长安楼,她不是做出了好几首令人传唱的好诗词吗?”
“那诗词作得可真好,便是名士大家听了,那都叫一声好,觉得是自叹不如,顾大姑娘虽然学识不错,诗词也能作出来,可那样可以流传千古百世的诗词,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作出来的?”
“此等诗词,侥幸得一首已经是人生一大幸事,这位顾姑娘却一连得了几首,每一首都是传世之作。”
“正是,听说昨日在探春宴上,她还北亭侯府的沈明珠打起来了,还打了怀南王一巴掌。”
“听说先前长宁侯府将她许给赵家的时候,她不愿意,想要逃婚,然后让庶妹嫁过去。”
“这算得了什么,我更是听说,当初长宁侯府和年家原本想要结亲的,可这位顾姑娘不愿意,在七夕那日竟然自己跑了,过了好几日才回来,这门亲事才作罢?”
“此话当真?”
“当真,那还有假?我有亲戚在长宁侯府上做事,这消息便是她告诉我的!”
长宁侯想要动手,之前捂着的事情便放了一些出去,就算不说顾幽当年逃婚还有她跑去容国公夫人面前胡说的事情,便足以世人对指责了。
至于这两件事为何不能说,前面那个是因为顾幽逃婚之前一直在长宁侯府,长宁侯府没有办法解释为何她突然要逃婚,就算是被冒充的,难不成长宁侯府还被人混进去搞事?
后面一个不说,自然是为了谢宜笑的名声,不管这事情的真假,传出来都对谢宜笑没有好处,反而是被人指点议论。
在顾幽被‘请’去大理寺的时候,谢宜笑也带着明心和青螺去了长宁侯府,见了江氏的时候,忍不住一阵心酸。
江氏的精神气仿佛比以前差了不少,头上的银发仿佛又添了一些,整个人都气息都有些沉闷,此时她正坐在檐下的一处椅子上,安安静静的。
“外祖母。”谢宜笑忍不住喊了一声。
江氏闻声回过神来,见她从院子里走来,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阿娇回来了,”
谢宜笑走了过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江氏伸手拍拍她的手,叹了口气:“怎么回来了?”
谢宜笑道:“宜笑担心外祖母,便过来看看。”
“你有孝心了。”江氏得知现在的顾幽可能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孤魂野鬼,她的孙女可能早就没有了,哪里能不伤心的。这可是她的亲孙女,她从小教到大的孙女。
固然她可能会更心疼一些没有了父母的外孙女,但和孙女的感情也是极深的,先前因为顾幽做过的事情,她有过心痛和失望,可知晓那些事情都不是她孙女做的,她便只剩下心痛了。
她的孙女,不过才十几岁,人生才刚刚开始,便这样没了,做长辈的能不心痛吗?
没有也就罢了,或许这也是命,可身体又被孤魂野鬼占据,还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坏她的名声,让她死了都不能清清白白地去。
江氏心痛之余,对现在的顾幽恨得是咬牙切齿。
“你表姐她没了。”江氏说着,眼泪便掉下来了,“如今她的身体,也不知道是被哪个孤魂野鬼占据了,阿娇,你表姐她没了。”
谢宜笑愣了一下,她还以为长宁侯府是真的觉得现在的顾幽是被人假冒的,这才告上大理寺,没想到他们竟然还知道什么孤魂野鬼俯身的事情。
谢宜笑自己虽然也不是原装,但她稍微站得稳一些,她占据这具身体,是原主自己同意的,是她们姐妹俩将她拉过来的,所以也并没有什么愧疚之心。
她问心无愧,也愿替原主孝敬她的长辈,如此便够了。
谢宜笑见江氏这般伤心,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其实我知道。”
江氏抹泪的动作顿了顿:“你知道?”
谢宜笑嗯了一声,然后道:“表姐她并不是这样的人,纵然顶着同一张脸,可神情性格相差得太远了,她并不是我的表姐。”
“而且有一回,我还梦到了表姐,便是传出天凤之命传言之前,表姐说她要走了,将会获得新生,您无需太担心她。”
江氏愣住:“你说的是真的吗?”
谢宜笑点头:“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拿这样的事情糊弄外祖母,外祖母可记得天凤之命的事情,那事情可能便是她传出来的,她传完这些话,便化作流光走了,去寻求她的新生了。”
江氏回忆起那日的事情,好像记得是下了一场雨,她突然心空了一下,心头顿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当时就忽然觉得很难受。
难道说,那个时候,便是她孙女离开的时候。
江氏捂住心口:“可若是她之前还在,为何不告诉我们?为何...为何不回来?”
为何不回来看看他们呢?
谢宜笑不懂:“或许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
江氏觉得有些不能接受,沉默了良久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时,她才道:“可她为何要传天凤之命的传言?”
谢宜笑想了想,寻了个借口:“大概是觉得顶替了她的人不靠谱,若是嫁高门将会招来祸事,所以她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要有天凤之命这个传言在,长宁侯只要不是傻了,都不可能让她嫁得太好的。
可惜了,事情也并没有全数在她的掌控之中,于是便有了后来种种。